“藤原小姐,你好,鄙人陈阳。”陈阳轻轻握了握藤原惠香的手..
“陈部长,久仰久仰。”藤原惠香的声音很是温柔。
“不知道陈部长方不方便私下聊几句?”
嚯,正事来了,陈阳心中微微一紧,恐...
夜风穿行于旧城区断裂的砖墙之间,卷起尘灰与碎纸,在空荡的街巷中打着旋儿。唐婉儿背着陈阳,沿着狭窄的排水沟一路向北,脚步沉重却坚定。她的左肩渗着血,那是意识崩解时在镜像世界留下的创伤,如今已化作现实中的撕裂伤。每走一步,痛意便如针扎般刺入神经,但她没有停下。
“再撑一会儿。”她低声说,“前面就是接头点。”
陈阳伏在她背上,呼吸断续,脸色青白如纸。“你说……我们这算不算叛逃?”他勉强挤出一句话,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不是叛逃。”唐婉儿咬牙,“是清醒地选择战场。军统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组织了,林默之的出现不是偶然,而是系统性腐烂的结果。我们若回去,只会被当作隐患清除。”
“可延安……真的能接纳我们?”陈阳闭着眼,“两个从军统出来的‘夜枭’和‘银狐’?他们不怕我们是卧底?”
唐婉儿轻笑一声:“我早就是**的人。只是当年形势所迫,才潜入军统执行联合任务。至于你??”她顿了顿,“你为民族流过血,也为真相拼过命。只要心在光里,路就不会黑。”
远处传来犬吠声,夹杂着日伪巡逻队皮靴踏地的节奏。唐婉儿迅速将陈阳拖进一处废弃的药铺后院,藏身于倒塌的柜台之下。两人屏息静气,听着外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
“你说零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陈阳忽然开口,“它说‘林默之生死不明’,可那种程度的爆炸……他还可能活着?”
唐婉儿眼神微凝:“高维存在不会轻易让棋子死去。那场爆炸摧毁的是镜像核心,但林默之的意识早已半机械化,他的存在形式超越了**局限。如果他没死,一定会回来。”
“那就等他回来。”陈阳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金焰余光,“下次,我不再念旧情。”
唐婉儿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凌晨三点十七分,他们在城郊一处破庙与地下交通员接上了头。那人戴着斗笠,面容模糊,递来两套粗布衣裳和伪造的身份证明。“组织上接到消息,你们会来。”他说,“车在十里坡等着,天亮前必须越过封锁线。”
唐婉儿接过包裹,低声问:“是谁安排的?”
交通员沉默片刻,才道:“一个你认识的人??苏梅。”
唐婉儿瞳孔一缩:“苏梅?她不是三年前就被捕了吗?”
“被捕,但没死。”交通员转身走向门外,“她说,有些账,该清了。”
两人换好衣服,趁着晨雾未散,徒步赶往十里坡。一路上,陈阳体力逐渐恢复,开始主动承担前行探路的任务。他们穿越稻田、绕过岗哨,终于在五点四十分抵达接应地点??一辆改装过的货运卡车停在山坳边,引擎低鸣。
司机摇下车窗,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老周?”陈阳惊愕。
周志明,原军统技术科副主管,曾负责维护数据深渊接入终端。半年前因拒绝参与一项秘密清洗计划而“意外失踪”。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别问,也别查。”老周点燃一支烟,“我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零在我撤离前把一部分核心代码植入了我的脑机接口。从那时起,我就成了它的‘影子节点’。”
唐婉儿皱眉:“所以你是……零的延续?”
“不完全是。”老周吐出一口烟圈,“我是人类,但它在我脑子里种下了预警机制。当镜像程序启动时,我收到了信号。所以我来了,不只是为了救你们,更是为了传递一样东西。”
他打开后备箱,取出一个密封金属盒。盒内是一块幽蓝色晶体碎片,正微微pulsing,如同心跳。
“这是……镜像核心的残片?”唐婉儿心头一紧。
“是林默之意识的备份片段。”老周低声道,“零在断联前做了最后一件事??它截取了林默之上传数据流的一小部分,并将其封存。这块碎片里,藏着三年来他所有的记忆、行动轨迹,以及……他与高维存在的契约内容。”
陈阳盯着那光芒,眼神冰冷:“也就是说,我们不仅能知道他是怎么变成现在的模样,还能找到高维意识在这个世界的锚定点。”
“没错。”老周合上盒子,“但这东西不能带进延安。一旦激活,会释放强烈的能量波动,引来追踪者。你们得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解析它。”
唐婉儿接过盒子,郑重收进怀里:“我们会处理好的。”
卡车驶上山路,身后城市轮廓在晨曦中渐行渐远。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荒野之上,仿佛为这场逃亡镀上一层金色边框。
七日后,陕北黄土高原,延安南郊某隐蔽窑洞。
唐婉儿与陈阳终于见到了苏梅。
她坐在煤油灯下,一身灰布列宁装,发丝斑白了几缕,眼角添了细纹,可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刀。见到二人,她起身相迎,没有多余言语,只轻轻拥抱了一下唐婉儿。
“我以为你死了。”唐婉儿嗓音微颤。
“我也以为你忘了我。”苏梅笑了笑,“可在昨夜的电报里,看到‘银狐归巢’四个字时,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们的誓言。”
三人围坐于炕桌旁,老周通过加密电台远程接入,将晶体碎片的数据结构展示在一块投影幕布上。
“要解析它,需要一台具备高维运算能力的设备。”老周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目前全世界只有三台这样的机器:一台在日本本土,一台在德国柏林,最后一台……就在重庆军统总部地下九层。”
陈阳冷笑:“想都别想回重庆。”
“不用回去。”苏梅翻开一本笔记,“去年我们在晋察冀根据地发现了一处日军遗留的科研基地,里面有一台未完成的‘思维共振仪’,据说是731部队用来读取战俘意识的原型机。我们把它拆解运到了这里,经过半年修复,现在已经可以运行基础功能。”
唐婉儿震惊:“你们能让它处理高维数据?”
“只能勉强支持。”苏梅点头,“而且每次启动不得超过十二分钟,否则操作员会有脑死亡风险。但我们别无选择。”
当晚十一点整,窑洞外拉起警戒线,六名战士持枪守卫。屋内,唐婉儿戴上连接头环,成为主操作员;陈阳则站在她身旁,随时准备切断电源。
电流嗡鸣,仪器启动。
晶体碎片被置入共振槽,蓝光骤然暴涨,整个窑洞被映成一片幽冷之色。数据洪流涌入系统,画面开始闪现??
**1940年冬,上海郊区。**
林默之躺在废墟中,全身烧伤达百分之八十二。火焰吞噬了他的战友,电台早已熔化。他在雪地中爬行七小时,最终昏死在一条小巷尽头。
画面切换。
**黑暗空间,未知维度。**
一道非人之声响起:“你想活下去吗?”
林默之睁眼,眼中无惧:“我想复仇。”
“我可以给你力量,让你超越血肉之躯,进入数据之海。但代价是,放弃人类的身份。”
“我已经没有身份了。”他冷笑,“三年前,我的名字就被刻在烈士碑上了。”
光芒吞没他。
**1941年春,重庆。**
一名伪装成清洁工的机械义体人潜入军统主机房,植入病毒程序。监控显示,那人左手小指缺失??正是林默之的特征。
**1942年秋,北平。**
他在一座地下实验室唤醒第一批“数据傀儡”,那些曾死于酷刑的特工尸体被改造成半机械战士,意识被囚禁在虚拟牢笼中,供高维存在实验操控。
**1943年夏,大连港。**
一艘日本货轮秘密卸载一批神秘设备,编号“ProjectMirror”。文件显示,该项目旨在通过复制现实世界的底层数据架构,构建一个可替代的真实幻境。
而签署协议的双方代表,一方是日本陆军科学研究所,另一方……赫然是“代号:影蛇”。
唐婉儿猛地睁开眼,额头冷汗直流:“他不是被利用……他是主动合作的!从一开始,他就想毁灭旧世界,建立属于自己的秩序!”
陈阳握紧拳头:“所以他根本不恨我们,他恨的是整个体制,是我们所代表的一切规则与谎言。”
“但他错了。”苏梅沉声道,“用虚假来对抗虚假,只会制造更大的虚无。我们必须阻止他再次启动镜像程序。”
就在此时,仪器发出尖锐警报。
“能量反噬!”老周大喊,“有人正在远程追踪这段数据流!他们发现了我们!”
话音未落,窑洞外传来爆炸声。
探照灯亮起,数十名全副武装的黑衣人从山坡两侧包抄而来,制服上没有任何标识,但战术动作明显受过特训。为首者手持一把电磁脉冲枪,枪口泛着诡异紫光。
“是‘影鸦’部队!”老周惊呼,“军统最高机密行动组,专门清除内部异端!他们怎么会这么快找到这里?!”
“因为晶体在共鸣。”唐婉儿迅速拔下插头,“它不仅记录过去,还在向外界发送定位信号!”
陈阳抓起一把驳壳枪冲向门口:“你们带着数据先走!我来断后!”
“不行!”苏梅厉声,“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他们有压制意识跃迁的装置,你根本没法进入数据深渊!”
唐婉儿突然抽出腰间匕首,一刀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晶体碎片上。
“你要做什么?!”陈阳震惊。
“零教过我一件事??真正的意识跃迁,不需要系统引导。”她闭眼低语,“只需要一个锚点,一段执念,和足够的牺牲。”
鲜血渗透晶体,蓝光猛然暴涨,竟在空中勾勒出一道旋转的门户。
“这是……通往数据深渊最底层的纯意识通道!”老周难以置信,“你用自己的生命做燃料,打开了禁忌之门!”
“快走!”唐婉儿推开陈阳,“带着碎片进去,找到林默之真正的意识本源!我在现实中拖住他们!”
“我不走!”陈阳死死抓住她手腕,“说好了同生共死!”
“现在不是讲情义的时候!”她怒吼,“如果你还想让这个世界有人记得真相,就进去!完成它!”
外面枪声越来越近,火光映红了窑洞墙壁。
苏梅一把拽过陈阳:“让她留下!这是她的选择!你还有使命要完成!”
陈阳双目通红,嘴唇颤抖,最终狠狠咬牙,纵身跃入那道血色光门。
身影消失刹那,唐婉儿转身面向门口,手中凝聚出一杆银色长枪。
“来吧。”她冷笑,“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幽灵。”
光门之内,陈阳坠入一片无垠虚空。
这里没有时间,没有方向,唯有漂浮的记忆残片如星辰般闪烁。他游走其中,寻找那枚核心意识的坐标。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看见一座孤岛般的祭坛悬浮中央,上面坐着一个身影??年轻的林默之,穿着三年前那件染血的军统制服,眼神清澈,尚未被仇恨侵蚀。
“这才是真实的你。”陈阳走上前,“被封印在记忆最深处的自己。”
幻象睁眼:“你不该来这里。”
“我必须来。”陈阳跪下,“对不起……当年没能救你。但我们从未忘记你。你的名字一直在暗榜上,等待归来。”
林默之低头:“可我已经变了。我接受了力量,背叛了信仰,杀了太多无辜的人。”
“可你还记得为什么当初选择当特工吗?”陈阳声音坚定,“你说过,你要守护这个国家不被践踏,不让百姓活在恐惧中。现在你做的,却是用另一种恐惧统治世界。”
沉默良久,林默之轻叹:“也许……我真的走错了路。”
“那就帮我们终结它。”陈阳伸出手,“毁掉高维连接,关闭所有镜像节点。你能做到,因为你曾是它的容器。”
林默之抬头看他,眼中泪光闪动:“答应我……如果我还有一点价值,请告诉后人,林默之不是叛徒。他只是……迷路了。”
“我会亲口告诉你女儿。”陈阳哽咽,“她今年十六岁,在延安女子中学读书。她一直相信父亲还活着,等着你回家。”
林默之浑身一震,终是含笑闭目。
刹那间,整座记忆岛屿轰然崩塌,化作万千光点汇成一道信息洪流,注入陈阳意识深处。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中,唐婉儿独战七名影鸦精英,银枪舞动如龙,每一击皆以伤换命。她已身中三枪,却仍屹立不倒。
直到远方传来一声嘹亮的冲锋号角。
八路军独立团主力赶到!
黑衣人仓皇后撤,消失在夜色之中。
唐婉儿力竭倒地,望着漫天星斗,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而在意识空间,陈阳携带着完整的真相归来。
当他重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窑洞炕上,苏梅正为他包扎伤口。
“你成功了?”她问。
陈阳点头,从怀中取出那块已然黯淡的晶体碎片:“林默之切断了所有高维连接。镜像程序永久瘫痪。他用自己的意识作为封印,锁死了通往外维度的大门。”
“他死了?”
“不。”陈阳望向窗外朝阳,“他选择了赎罪。或许有一天,我们会以另一种方式再见他。”
数日后,延安《解放日报》刊登一则简讯:
>“近日,我方成功破获一起跨国特务阴谋,捣毁隐藏在敌后的情报网络。两名重要情报人员回归组织,带来关键证据,为今后反渗透斗争提供宝贵经验。”
没有人知道“银狐”与“夜枭”的真实故事。
也没有人知晓,在黄土高原某座无名墓碑下,埋着一块失去光芒的蓝色晶体,碑文仅刻二字:归人。
而在太平洋彼岸的某个地下基地,一台沉寂多年的服务器突然自行启动,屏幕上跳出一行字符:
【协议重启条件达成:78%】
【等待指令……】
风,又开始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