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針對他們的連環計,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環,居然是真的……
顧念之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難怪那時候她會一點警戒心都沒有,一下子就被騙到了國王湖。
可以說,如果沒有霍紹恆的那個絲巾禮物,顧念之不會去德國,那後面的計策也就不可能成功了。
顧念之坐在車裡,從頭到尾想著整件事,對這個幕後策劃的人,既充滿了痛恨,又有些欽佩。
能掌控這麽多環節,並且一環扣一環,確實很不容易。
由於環節太多,只要其中一環出問題,整件事就不可能成功。
事實上,這個連環計也沒有成功,因為顧念之的體質明顯在那人的意料之外。
顧念之揉了揉額頭,又想起一個問題,她困惑地看向霍紹恆,說:“霍少,你說你在美國,可你為什麽要用法國的轉運地址?”
如果他的轉運地址沒有被人修改,那也是在法國,不是在美國,顧念之說不定就會被吸引去法國了……
霍紹恆坐在駕駛座上,左手肘靠在車窗邊緣,撐著頭,神情鎮定自若,已經恢復了正常。
他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叩擊,若有所思地看向顧念之,“……你以為我在德國,所以你才跟著何之初去德國……打官司?”
顧念之抿了抿唇,這的確是重要原因之一,雖然她也有要幫那個可憐的女留學生的意思,但因為她以為霍紹恆在德國,才堅定了她去德國為黎海清打官司的決心。
不過現在她已經跟霍紹恆分手了,再說這個原因忒也羞恥。
顧念之移開視線,沒有回答霍紹恆的這個問題,只是繼續追問:“你為什麽要用法國的轉運地址?”
霍紹恆見顧念之不回答他,略挑了挑眉,視線平視著前方,淡淡地說:“……因為我在執行任務,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到底在哪裡。”
他的任務是什麽,在美國經歷了什麽,他一個字都不能說。
顧念之說不清自己是失望,還是如釋重負。
她垂下眼眸,把這種亂糟糟的心思摁下,說:“……那對方也真夠厲害的,你寄絲巾這一環,一定不在他們事先的考慮范圍之內。不過,我有些奇怪,他們為什麽一定要我去德國呢?去法國不行?如果不改你的郵寄地址的話……”
霍紹恆往前側坐著,說:“還記得萊因茨嗎?”
“嗯。”顧念之點點頭,然後一下子醒悟過來,“對了,德國聯邦情報局也全程參與了。”
“這是一定的。”霍紹恆微微頷首,“你想想,不然怎麽會那麽巧,你在阿爾卑斯山裡被人追殺的時候,就遇到了萊因茨?”
顧念之想著那一次“巧遇”,微微歎了口氣。
如果萊因茨不是偶然的,那麽那個和藹可親的漢娜媽媽,也不是普通人吧?
可後來她和萊因茨騎著摩托被人追殺,還有漢娜媽媽的小屋被人縱火的時候,可都不像假的啊?
顧念之皺起眉頭,“你認為萊因茨也是幕後黑手計劃中的一個環節?那這個環節要達到什麽目的?”
她總覺得有些說不通的地方。
霍紹恆也在考慮這個問題。
萊因茨代表的德國聯邦情報局這一方,在整個連環計中佔有什麽位置。
是連環計中的一環,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黃雀?抑或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漁翁?
“他的作用,目前還是存疑吧。”霍紹恆不想輕易下結論。
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再將萊因茨歸到任何一方。
開始的時候,霍紹恆以為整個圈套是萊因茨策劃的,但知道了生日絲巾出的問題之後,他發現萊因茨並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是啊,他畢竟最後還是放了我。”顧念之苦笑著搖頭,“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處心積慮抓到我,還費盡心機安排了各個場景,最後居然把我放了……他的老板不會處分他嗎?”
“……他就是老板,誰會處分他?”霍紹恆不以為然地看向車窗外面。
正午的B大校園裡,充滿了勃勃生機。
陽光透過金黃色的梧桐葉灑在地上,是點點跳躍的碎金子,有股暖洋洋的氣息在四周彌漫。
顧念之撇了撇嘴,小聲說:“德國有議會和總統吧?他難道不用向議會和總統負責?”
“他現在沒事,應該不會有問題。”霍紹恆一錘定音,給這個話題畫上句號。
顧念之想到萊因茨,心情也很複雜,這個人善惡難辨,不過對她,還不算太差。
雪白的小臉上露出糾結的神情。
霍紹恆看了她一眼,說:“我跟你上去把絲巾拿下來?”
“不用了,我自己去。”顧念之拒絕他跟她上樓,推開車門下車的時候,顧念之又叮囑霍紹恆:“你別下來了,就在車裡等著。”
“……好。”霍紹恆扯了扯嘴角,降下車窗,點了一支煙夾在手裡,看著顧念之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樓的大門裡。
顧念之回到宿舍,發現馬琦琦不在房裡,今天是周日,應該還在家沒回來呢。
顧念之去自己房間找到那箱絲巾,打開看了看,用手摩挲了幾下,咬著唇封好了,抱著來到樓下。
霍紹恆見她過來了,把煙扔了,打開車門,讓她上車。
顧念之一上車就聞到一股淡淡的煙味。
霍紹恆雖然是開著車窗抽的煙,但車裡還是沾染了一些煙味。
顧念之皺了皺小鼻子,沒有說什麽,把箱子放到霍紹恆面前,“喏,這就是我收到的包裹。”
霍紹恆打開看了看,“確實是我下的單。”
都是他精心挑選的,可惜這個生日沒用上。
他把箱子闔上,對顧念之說:“我再給你買好的。“
意思是,這一箱得收走了。
“……你要拿走?”顧念之挑了挑眉,“拿走做什麽?”
“這是證據。”霍紹恆語氣平和,“要拿回去研究研究。”
“……可是如果你拿回去,你違反紀律的事就瞞不住了。”顧念之不假思索從霍紹恆手裡把箱子又拿了過來。
霍紹恆深深地看著她,他的目光雋永溫存,俊美的臉上帶了一絲微笑,有三秋桂子的清逸,十裡荷花的瀲灩,和平日的剛硬沉毅截然不同,但更增誘惑。
顧念之只看了他一眼,就平靜地移開視線,緊緊抱著那箱子,偏了偏頭,說:“……我覺得這箱絲巾並不是證據,所以你拿走也沒用,於事無補。”
“嗯,那什麽是證據?”霍紹恆垂下眼眸,看見顧念之托在箱子底部一雙如玉般的小手,他四爺伸手過去,從箱子底握住了顧念之的手,不放她下車,“你幫我想想,我現在腦子裡亂得很,想不出頭緒。”
顧念之白了他一眼,“裝,繼續裝。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
“真的,我就等著我的霍太太幫我洗清冤屈。”霍紹恆抬起她的手,在她手背親了一下,“有些事,自己做,總沒有別人做來得名正言順。”
顧念之抽回自己的手,板起小臉,“你再叫我霍太太,我就不管你了。”
“……好吧,現在不叫。”霍紹恆放了手,“你先說這個箱子為什麽不能做證據,我就放你走。”
顧念之松了一口氣,低頭打開箱子,“很簡單,你想想整件事,其實對方做的,只是在愛馬仕官網的電腦系統裡做了手腳。而這個包裹,是以完全正常的渠道送到我手裡,所以你拿走這個箱子有什麽用?”
“有道理。既然如此……”霍紹恆從箱子裡拿出一條巴掌寬印著梵高金黃色向日葵團案的條狀絲巾,給顧念之系在脖子上,打了個很好看的絲巾結,“那,生日快樂,Mon-Chéri(親愛的)。”
霍紹恆最後一個詞說的是法語。
“……你說什麽?”顧念之沒有聽懂霍紹恆說的那個外語詞,好像是法語,她的德語已經很不錯了,但是法語還是一竅不通。
“……生日快樂。”霍紹恆肅著臉給她整著絲巾,溫熱的指尖若有若無地在她脖頸上滑過,激起陣陣顫栗。
顧念之卻隻一動不動,沒有絲毫動容表現出來。
她不太信,但是牢牢記住了霍紹恆的那句發音,打算回去之後去查一查。
抱著箱子,顧念之低頭看了看脖子上的絲巾,系得很好看,這個結她自己根本打不出來。
顧念之摸了摸絲巾,一本正經地說:“既然你這是為了我才惹得麻煩,我會幫你解決。其實找小澤哥也行,但這件事比較特殊,不好讓你們特別行動司的人知道,所以我就勉為其難,幫你最後一次。”
她想的是,霍紹恆是因為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給她買生日禮物才違反了紀律,如果讓第三個人知道,不管那人是小澤哥還是大雄哥,他們都是系統內的人,萬一讓他們為難呢?
還是自己親自出手最放心,別人絕對不會知道。
只要霍紹恆自己不腦抽去自首,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他違反紀律的事。
這樣她分手也分得安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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