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有很多新開的店,甚至有一家便利店。
她想起曹傑第一次來泠城時,她和曹傑爭論“便利店”和“小賣店”的事情,忍不住笑起來。
路過便利店之後大約過了5、6分鍾,黎簌的手機震動起來,靳睿打來了電話,問她:“下班了?”
“對呀,下班啦!”
他們在電話裡聊了幾句,黎簌想起他中午時問的那句話,舊話重提,“我旁邊工位上是個男的,不過已經結婚啦。”
靳睿學著她早晨的語氣:“那萬一你就喜歡那種的呢,已婚少男。”
黎簌也學著他早晨的語氣:“我喜歡你。”
電話裡的人“嘖”了一聲,問她和誰學得這麽油嘴滑舌。黎簌走在泠城秋季寒冷的街道上,忍不住地笑著:“跟你呀跟你呀!”
後來她問,如果她身邊真的是一個沒結婚的,人又帥又好的男人,他會不會就不讓她在那裡工作了。
靳睿在電話裡笑:“想什麽呢,你要做的事情,我什麽時候阻止過?”
黎簌忽然停住腳步。
靳睿對她確實是讓著的,不止平時,每天晚上抱在一起睡時他的隱忍裡,都是對她的尊重和愛護。
她驀地想起昨天她觸碰過去時,他發出的那聲悶哼。
黎簌舉著手機站在步行街上,垂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滾燙的觸感似乎卷土重來。
她忽然想,也許該是她主動邁出這一步,告訴他其實她準備好了的。
如果對方是靳睿,她其實什麽時候都可以。
見她遲遲不說話,靳睿在電話裡問:“怎麽不說話了?”
“靳睿!我先掛了,我要去買個東西!”黎簌掛斷電話,轉身,飛快地往回跑。
她穿著一件大衣,奔跑在泠城的街頭上,腳下生風,衣擺揚起。
冷空氣剮蹭在臉頰上,耳邊風把各家商戶放的音樂都消音成不成曲調的嘈雜,黎簌卻覺得她好像擁有翅膀,馬上就能飛起來。
這種激動在跑到便利店門口時,忽然停住,變成了緊張。
黎簌推開便利店的門,做賊般心虛地往計生用品的擺台上瞄了一眼。
幸好她有靳睿的圍巾,把自己的臉包裹得只剩下眼睛和額頭,然後裝模作樣地在便利店每個貨架前磨蹭著走過。
黎簌手裡拿著手機飛快搜索,那個套要怎麽挑選。
搜了半天也沒看明白。
店裡暖氣十足,再加上她的心虛,很快熱得出了一身薄汗。
黎簌隨便拿了幾樣零食,走到收銀台邊,排在結帳的隊伍裡。
網上說什麽的都有,她隻記住一個“薄”字。
前面結帳的人走掉2、3個,很快就要到她了,這個站位,離收銀台旁邊的計生用品擺台很近。
黎簌臉頰發燙,迅速向那邊看了一眼。
她很快鎖定一個金色的盒子,上面寫著“超薄”兩個字。
因為緊張,總感覺所有人都在看她,但其實每個人都只是在專注自己的事情。
黎簌深深吸氣,從台上拿了一個金色的盒子,死死捏在手裡。
那些各種顏色的小盒子下面,還有一些瓶狀管狀的東西,寫著什麽啫喱。
黎簌很想查一查他們需不需要這個東西,但前面的人也結過帳走了,她沒時間,只能快速拿了一個啫喱,和零食一起放在收銀台上。
圍巾下面的臉緊繃著,她裝得像個老手,強穩住聲音說:“就這些,結帳吧。”
收銀台裡的人應該是面對過無數這樣顧客,無論對方買了什麽,收銀員十分一視同仁,並沒有其他什麽表情,讓黎簌緩解了不少尷尬。
成功付款後,她拎著便利店的塑料袋從裡面逃出來。
從來沒覺得泠城的秋天這麽熱過,她都有點想把外套脫掉透透氣了。
走過泠水河上的石橋,到了城東地區。
現在的城東地區看起來已經不像早年那樣衰敗,商圈的建立給了城東新的活力,像是終於從機械廠倒閉的陰影裡走出來似的,開始煥發生機。
商場路口甚至有些堵車。
到機械廠家屬樓樓下,黎簌碰見一個外賣小哥,小哥正停下送外賣的電動車,幾乎和黎簌同一時間邁進樓道裡。
之後黎簌一直和外賣小哥一前一後同行,一直走到6樓,黎簌納悶地回頭看了外賣小哥一眼,然後往左手邊轉去。
整個6樓住了好幾戶人家,但樓梯左邊只有黎簌家和靳睿家,她往左邊轉,沒想到外賣小哥也往左邊轉。
黎簌嚇了一跳,腦海裡蹦出不少遇險的壞念頭。
還是外賣小哥先開了口:“或許,您是黎簌小姐麽?”
“啊?”
“您的外賣!”
黎簌懵懵的拿著外賣,還以為是送錯了。
但她看了一眼塑料袋上的字樣,居然是聚寶居。
那應該是她的沒錯。
這棟樓裡,會大手大腳支付超距離配送費、訂聚寶居的外賣來吃的,可能只有靳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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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雪場建立時不止曹傑家出了錢,也有其他股東的參與,但都算是合作過的熟人,主要生意都在江城,對泠城這種太北方的城市不是十分了解。當年會來這邊投資,也都是跟著曹傑的爸爸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