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準兒就那一塊肉,就得好幾十!
從飯店回來正好先路過楚一涵和趙興旺家小區,兩人下車,揮著手和靳睿、黎簌告別。
車上只剩下他們,黎簌問靳睿:“你每次考好,都這麽敗家慶祝麽?”
“也不是。”
車上只有司機在,靳睿乾脆先把欠下的道歉給說了,“對不起。”
黎簌腦回路清奇地問:“你、你不會是想要AA吧?”
“沒。”
靳睿想了想,把小時候的誤會和黎簌說了一下。
“你把我表妹當成我了?!她和我哪兒像?”
確實不像,黎簌的表妹靳睿隱約有個印象,小時候長得沒有黎簌可愛,性子也不討喜。
但那天他哭了太久,看東西並不清晰,何況那小姑娘還戴著黎簌的羽絨服帽子和圍脖,站在人群後面,他也就沒分辨出來。
“就算你沒認出來,我怎麽會那麽說小羽阿姨?靳睿,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黎簌氣得要死,本來她心裡對靳睿回來時的態度還存有些許芥蒂,這會兒聽說原因,簡直想原地爆炸,順便炸死這個連玩伴都認錯的狗。
可是吧......
她深呼吸時,鼻畔還縈繞著聚寶居昂貴的菜香。
這脾氣也就不能完全爆發,吃人的嘴短。
黎簌懷疑靳睿是故意的,先給甜棗,讓她吧唧吧唧把甜棗吃了,再給她一巴掌,她吃下去的東西吐不出來,跟人發脾氣又像不知好歹。
出租車停在家屬樓樓下,黎簌拒絕了靳睿的攙扶,指著他:“你,這幾天別理我,聽見沒?”
說完,小姑娘十分有骨氣,一瘸一拐地走進樓道,還真不理他了。
這會兒倒是不見她為了媽媽不回電話的事兒煩心,靳睿有點無奈,他這個禍水東引,直接把所有禍都引自己身上來了。
黎簌費力地蹦著,靳睿就雙手插兜裡,跟在後面。
感覺前面的人,身影倔強,像個翻臉不認人的小兔子。
到家門口,靳睿沒忍住,笑著逗了一句:“打算幾天原諒我?”
回應他的是黎簌“哐當”一聲把門摔上的聲音。
靳睿摸摸口袋,想起來,到聚寶居時煙盒空了,被他丟進了垃圾桶,放下書包,下樓去買煙。
家屬樓的小賣部還是小時候那家,開在最外面的居民樓一層,貨架從他們小時候起就是這樣,雜亂但有序,很有意思。
靳睿手機在書包裡,買了盒煙,從錢夾裡摸出一張一百塊。
收款台裡坐著的老人和黎簌的姥爺相仿,但身體顯然沒有姥爺那麽硬朗,邊說話邊咳嗽,戴上老花眼鏡在收款台抽屜裡翻了一會兒,抱歉地說:“小夥子,有沒有其他要買的東西了?我兒子出去了,零錢我找不到。”
靳睿不想老人為難,又拿了一盒煙,轉身看貨架。
一眼看見黎簌最愛的那款蝦條,他和老人說:“您看一下那個蝦條怎麽賣,給我湊到100,甭找了。”
兩盒煙76塊,剩下的錢都買了蝦條。
靳睿拎著一大兜子十多包蝦條,往樓上走。
走到家門口,他把裝了蝦條的塑料袋掛在門把手上,撕開煙盒外面玻璃紙,敲出一根煙。
沒等點燃,黎簌家傳來黎建國笑著詢問的聲音:“又和小睿怎麽了,回來時我可聽見了,門摔得震天響。”
黎簌估計還氣著,沒說話。
只有黎建國在打趣:“咱家這門啊,十幾年沒換過,可經不住你這麽摔,萬一摔掉了門板,咱倆半夜不得凍死在家裡?”
“姥爺!”
客廳的窗在過廊投下一大片方方正正的光亮,黎簌晃晃悠悠的身形出現在光亮裡,聲音氣鼓鼓:“您是不知道靳睿幹了什麽,他居然把小姑家表妹當成我了,不知道表妹說過小羽阿姨什麽壞話,他都算在我頭上......”
小姑娘倒豆子似的,把心裡怨氣兒一股腦說出來。
他回來時愛答不理的事兒說了,抽煙喝酒、在學校不聽課也給交代出去了,說得太嗨,一時沒收住,還說他是狗。
影子裡能看見,老人走過去,用報紙卷之類的東西,打了一下她的頭。
嬌小的影子馬上捂住腦袋,幽怨地嘟嘟囔囔:“就小姑家那個表妹,長得黑不溜秋眼睛還小,碎嘴子和她媽一樣,他怎麽能認錯的?!”
老人都被逗笑了:“給你道歉了沒?”
“道歉了,但我不想原諒他。”
“我們黎家的姑娘,原來氣性這麽大啊?”
“反正我不原諒他。”
老人也沒揪著她讓她原諒,孩子們的事兒自己解決,他關心起成績:“聽老呂家兒媳婦說,你們月考成績已經出來了,給我看看?”
“啊......”
老人拉上窗簾,柔和的光線把黎簌的影子拓在上面,經過布料潤色,泛著一層毛茸茸的輪廓。
黎簌把手機遞給坐在她對面的老人,聽老人數落她成績又不怎麽理想。
但這姑娘心大,一點愁緒沒有,搖頭晃腦地拿靳睿吹牛逼:
“您別看我們仨啊,看靳睿,班級第一!厲害吧?他可牛了,比我們班長多考了20多分呢!沒準兒能進年級前十。”
靳睿夾著煙的手頓了頓,沒往嘴邊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