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梅梅和江涵也算是有過共患難的經歷了,在一起拍戲的閒暇時光也多了不少話題,漸漸地越看彼此越順眼,也就順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另一對情侶是李佳怡和她的男朋友蔣勝傑,李小小和魏佳懿曾經在一部都市劇中演李佳怡的閨蜜,蔣勝傑是裡面的男主。在拍這部戲的時候灶大爺沒少拎著好吃的去探班,直接收服了兩個人的味蕾,導致一直自稱控制身材很有心得的李佳怡在那部戲裡足足胖了五斤,直到拍完戲吃不到灶大爺送來的美食,她的體重才掉回去。
飛機降落在春城,又開了幾個小時的車來到這座位於山水之間的小村落,兩人順著路牌找到了這段時間居住的房子,是一個朝南充滿了陽光的木質二層小樓,樓前開滿了燦爛的鮮花。
此時的北方已經冰天雪地,而這裡依然像春天一樣溫暖,享受著暖暖的陽光,看著嬌豔的鮮花,李小小覺得整個人的心情都好了起來。
小樓二層是兩個臥室,都有朝南的落地窗,窗簾一拉,清澈的湖水和漂亮的鮮花便映入眼簾。兩個房間一樣的佈局一樣的大小,兩人一人一間,範無咎衣服少,打開箱子把衣服往櫃子裡一掛便下樓準備午餐。
李小小衣服本來就不少,臨走的時候又被織女塞了一堆新衣服,等收拾好以後下樓範無咎已經做好飯了。李小小洗了手一看,有帶來的灶大爺做的滷味,也有現炒的菜,還蒸了一條魚。
李小小看著整潔明亮的開放式廚房,臉上漏出了躍躍欲試的興奮:“要不我再做一道湯?”
正在分筷子的範無咎手一抖,差點把筷子掉盤子裡:“還是別做了,你不想錄製第一天就把廚房給炸了吧?”
李小小糾結了一下:“我可以用自己的鍋。”
“那更不行了,我不想喝了失憶。”範無咎將李小小按在椅子上,鄭重其事地叮囑道:“為了不讓節目組再辛苦的找房子,你還是別做飯了。”
在兩人吃飯的時候,另外兩位情侶也陸續到了,嘉賓們收拾好房子後都彼此打了招呼,約定好好休息一晚,等第二天晚上再一起聚餐。
這種節目上的聚餐就是三家一起做飯,說說笑笑間把節目錄了,飯也做好了。
說起來這三對都算熟人,關係也都不錯,在一起就沒那麼拘束。豐盛的菜餚擺在桌上以後,江涵搓著手徵求範無咎的意見:“範哥,咱晚上喝一杯?”
“行啊!”範無咎笑呵呵地不知道從哪裡抱出來一壇子酒:“那就嚐嚐我們仙凡娛樂公司自釀的酒吧。”
蔣勝傑一聽仙凡娛樂公司自釀的酒,口水立馬下來了,搓著手嘿嘿直笑:“是灶大爺的手藝嗎?”
“是灶大爺釀的。”範無咎伸手拍開壇子上的泥封,頓時一股醇厚的酒香瀰漫整個房間,不光三個男人,就連節目組的攝像和導演也不約而同的咽了下口水。
將壇子放在桌子上,範無咎又拎出來幾個晶瑩剔透的漂亮玻璃瓶放在桌上,寵溺地看著李小小:“你酒量不好,就喝果酒吧。”
“好!”李小小接過果酒遞給薑梅梅、李佳怡一人一瓶,幾個人便分別在桌子邊坐下。
吃著飯聊著天再品一口灶大爺釀的酒,心情瞬間就愉悅起來,等三杯酒下肚,幾個人親熱的都很不得稱兄道弟了。
聊著聊著,就聊起了自己成名前的辛酸史,蔣勝傑說完自己住了三年地下室的經歷,轉頭問範無咎:“你應該比我們好很多吧?畢竟你可是名副其實的富二代。”
範無咎端著酒杯搖了搖頭:“其實我成年以後就很少動用家裡留給我的錢了,那些錢一直用來錢生錢,我自己的日常開銷很小。雖然我從簽約仙凡娛樂公司到正式拍戲也有幾年時間,不過那時候真沒什麼開銷。我們仙凡娛樂公司是包吃包住的,住的地方你們也看過,雖然位置比較偏僻,但古色古香的每人有獨立的房間,生活的比較舒服。吃的就更不用說了,灶大爺的廚藝,這世上可沒人能比的上。”
蔣勝傑抬頭鎚了範無咎的肩膀一拳:“你別氣我們了行不行?我們拍戲的時候灶大爺去探班李小小,把我們劇組集體餵胖了好幾斤,等那部劇殺青以後,我是吃啥啥不香,就想灶大爺的手藝。”
眾人聞言都笑了起來,李小小戲謔地說道:“就為灶大爺這手藝,好多明星大腕都想跳槽到我們公司當藝人了。”
李佳怡橫了她一眼:“你還好意思說,這麼多人想去,你一個都沒要,捧的全是新人。”
李小小嘿嘿一笑:“沒辦法,這是我們公司的規定。不過我們公司也就飯好吃點,其實你們還是開自己工作室更自在些。”
“也是,我當初出道的時候想著什麼時候能演個男一號就好了,沒想到現在我也算小有成就了,起碼是我當時想也不敢想的。”江涵的酒勁有些上頭,再加上輕鬆的氛圍讓他不知不覺把自己心底的話說了出來:“和那時的我比,我今天算成功了,可其實我心裡一直有個遺憾,那就是我爸沒能看到我今天的成績。”
話說到這,江涵忽然有種傾訴的念頭,想把自己憋在心裡多年的話和朋友聊聊:“我不是科班出身的,大學畢業後我沒有從事學的專業反而想轉行當演員,我家人我親戚都以為我瘋了,想當演員的人多著了,有幾個真能拍戲的。是我爸一直在默默地支持我,不管親戚怎麼勸,鄰居怎麼嘲笑我不務正業,我爸都堅定地站在我身後讓我去闖。”
“我到影視城從當群演開始,一開始就是跑龍套,直到第二年才在一個賀歲電影裡拿到了一個有一句台詞的角色。我還記得電影是大年初一上映的,我興高采烈地帶著我爸媽去電影院看,結果電影演員了也沒看到我出場。我媽回家後哭了,勸我放棄吧,回家好好找個工作起碼能養活自己。我爸悶頭抽了根煙,把他一年攢的錢遞給我,拍了拍我肩膀說兒子加油……”
“我在片場第四年的時候,我爸查出了肺癌,知道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我回家陪著他,在他有些精神的時候陪他聊天,我說爸等你好起來我就回來工作,找個對象踏踏實實在家守著你。我爸說你都堅持四年了,我都在電視劇裡看到你了,我不希望你放棄……”
“在我父親離開的第二年,我拿到了一個電影裡反派的角色,那個電影大火,我也得到了最佳男配角的獎杯。我實現了我的夢想,和我的父親他卻沒有機會看到我成功。”
範無咎在旁邊默默地給他將酒滿上,江涵抹了把眼淚,又端起酒杯一飲而下:“沒能讓他在活著的時候看到我的成績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我真的很想和他說一句:爸,兒子做到了。 ”
悲傷的氣氛在眾人間瀰漫,薑梅梅把江涵的酒瓶拿過來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你比我強,起碼你給留給你父親的是一個拼搏努力的形象,不像我。我媽離開我的時候我才20歲,正在上大學。那一年冬天的時候,我因為一點瑣事和媽媽在電話裡拌嘴吵了起來,我生氣了就把電話給掛了 ,結果第二天我就接到我爸打的電話,說我媽在路上被被大貨車撞了,人當場就沒了。”
薑梅梅眼淚順著腮邊滾落下來,聲音裡藏不住的哽咽:“我媽的去世真的給我打擊特別大,我真的特別後悔,後悔我那時候怎麼那麼不懂事,後悔我給我媽留下的最後記憶是……吵架……”
李小小遞給薑梅梅一張紙:“你媽媽肯定不會因為這件事怪你的。”
“我知道。”薑梅梅哽咽地說道:“可是我怪我自己,我真的很想好好和她說一句對不起,可惜再也沒有機會了。”
李小小拍了拍薑梅梅的肩膀,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江涵和薑梅梅的憾事讓很多人都有共鳴,因為幾乎每個人都有親人去世的經歷,李佳怡就講起了她和姥姥的故事……
“我是姥姥帶大的,那時候條件不好,但姥姥總能夠用僅有的食材給我做出香噴噴的飯菜。她雖然沒有文化,但我覺得她是天底下手最巧的人,她會給我秀手帕、給我織毛衣、給我做衣服,好像這世上就沒有她不會做的東西。”李佳怡臉上掛著笑但眼睛裡卻含著淚:“後來姥姥得了糖尿病,她的眼睛逐漸看不清了,她繡不了花做不了衣服也看不見我了……”
抹了把臉上的淚,李佳怡露出了堅強的笑:“姥姥走了好幾年了,我也只有偶爾在夢裡才能看到她。”
李小小抽了兩張紙巾遞過去,轉頭問蔣勝傑:“你呢?”
蔣勝傑愣了一下:“我什麼?”
李小小無比直白地問道:“你有沒有特別思念的親人?”
“有,我哥。”蔣勝傑說道:“我有一個沒見過面的哥哥,在他十八歲那年我的家鄉遭遇了一場大地震,我哥哥把我爸我媽推出了房子,可他自己卻沒跑出來。我父母在四十歲的時候又生下了我,幸運的是,如今他們雖然都八十來歲了,但身體一直很健康。我想我哥若是泉下有知,也會欣慰的。”
李小小嘆了一生氣,輕輕地搖了搖頭:“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有生離死別,有愛恨情仇,這就是人的一生。”
李佳怡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抬手拍了下李小小的胳膊:“我們都說了,那你呢?”
“我沒有什麼想見的人,我很小就是孤兒了。”李小小轉頭朝範無咎一笑:“範無咎也差不多,我倆就這命數,親緣淡薄。”
話音一落,眾人對兩人投以同情的眼神,李佳怡更是伸手把李小小摟在懷裡,努力地揉著她的腦袋想安慰她。
李小小從李佳怡懷裡掙扎出來,撫了撫自己被揉的亂糟糟的頭髮:“雖然我沒什麼親人,但是你們說的感情我都懂,今天我和範無咎送你們一份特殊的禮物。”
此話一出,範無咎就知道李小小想幹什麼,嘴角露出了無奈地笑:“老七會氣死的。”
“沒關係。”李小小不在乎地揮了揮手:“反正也不是第一回氣他了。”
範無咎啞然一笑:“行,聽你的。”
“那我們就先把杯中的酒喝了,然後我和小小給大家送禮物。 ”範無咎對著導演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送的禮物比較特殊,不方便節目組拍攝。”
幾人越聽越糊塗,不過既然範無咎說不方便拍攝,大家都十分有眼力價的沒多問,直到攝像把機器關了,才紛紛把好奇地目光投向這兩位。
可範無咎和李小小誰都不揭秘,反而催著工作人員回去休息,導演見狀直接坐下了,無賴地說道:“他們不拍可以,但我得知道送的什麼,要不然連後期怎麼做都不知道了。”
李小小點了點頭:“行吧,那也不差你一個了,不過我們這屋裡沒有什麼隱蔽拍攝的攝像頭吧?”
“沒有沒有。”導演連連搖頭:“我們當時合同里寫的清楚的,不設隱藏攝像頭,都是人工拍攝,你們放心好了。”
工作人員陸陸續續帶著設備離開了,李小小和範無咎兩人將房門和窗簾都拉上,導演納悶地問道:“到底送什麼稀奇的東西這麼神秘?”
“既然你也趕上了,那也就算你一個。”範無咎從腰里一摸,一條鐵鍊出現在手中。導演看著一愣,剛要發問,就見範無咎鐵鍊一甩,轟隆一聲,一扇黑色的大門憑空出現在眾人面前。
屋裡鴉雀無聲,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
“這是什麼東西?”
黑色的大門打開了,裡面出來了兩排人,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是乾嘛的,但是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活人。
這些“人”看到範無咎都很局促,客客氣氣地叫了聲八爺。
接著有一個穿著白色長袍頂著白色長帽臉色陰鬱的男子從門裡面走出來,看到範無咎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地說道:“你不好好在陽間談你的戀愛,沒事找我幹嘛?”
“當然有事,一會你幫我帶幾個鬼出來見見親人。”範無咎轉身和那幾個傻眼的嘉賓說道:“你把你們想見的人的姓名,出生日期和去世日期說一下。”
李小小在旁邊特別貼心地補充:“要是記不清具體日期也沒關係,取一根頭髮夾在黃紙裡燒了就行。”
聽著兩人一唱一和的,謝必安氣急敗壞地直跺腳:“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你們兩口子的呀?你們在地府使喚我就算了,現在你們都投胎為人還使喚我這麼順手,我找誰說理去呀!”
範無咎和李小小就像沒聽見一樣,轉頭提醒幾個傻住的嘉賓:“江涵你不是想見你爸嘛,趕緊的!”
“薑梅梅,快把你媽的姓名生辰寫上!”
“蔣勝傑,你知不知道你哥的生日?不行就燒頭髮吧。”
“李佳怡,你激動的怎麼筆都拿不住了?等你外婆來了,你再激動也不遲!”
“導演,你……”
傻愣愣地導演終於回過神來,看到其他人都開始哆哆嗦嗦地往紙上寫東西,連忙舉手喊道:“我我我,我想見我媽!”
“行!”李小小遞給他一張紙:“趕緊寫。”
很快,五個人都將信息寫好了,他們不敢遞給陰森森的謝必安,全都塞到了範無咎的手裡。範無咎也不管謝必安的黑臉,毫不客氣地把五張紙塞了過去,壓低聲音道:“趕緊的,幹完活咱喝酒,我這有灶大爺做的滷味,還有那位孫爺給的蟠桃。”
謝必安聽到這句話臉色才由陰轉晴了,斜眼撇了範無咎一眼,輕哼一聲:“還算你有良心。”
範無咎大言不慚地直點頭:“那是,這種好事我向來想著你。”
謝必安翻了個白眼,拿了紙條轉身進去,很快就帶著五個魂魄回來了。只是謝必安似乎著急吃飯也沒給這五個鬼魂說明情況,五個鬼出來的時候一臉懵逼,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而外面的五個人看著去世的親人從這黑色的大門出來,也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他們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是在真的看到自己去世親人的時候,還是覺得無比震驚。
陰陽相隔的人,居然真的能再見面!
薑梅梅看著其中一個熟悉的面孔,緊張了半天的心情頓時釋放出來,帶著哭腔喊了一聲:“媽!”
姜母循著聲音看過來,仔細端詳了薑梅梅片刻,才將眼前這個成熟漂亮的女人同記憶中那個帶著學生氣的女兒重合到一起,頓時訝然地驚呼道:“梅梅?”
薑梅梅流著淚捂著嘴直點頭,此時旁邊江涵、李佳怡和導演已經紛紛朝自己的親人撲了過去。
“哎等一會……”謝必安打斷了這群人鬼的擁抱,從懷裡掏出幾張符紙挨個給幾個身上貼上,這才說道:“貼上符紙能阻隔陰氣,現在你們可以抱了。”
五個鬼貼了符紙後身上的陰氣消失,皮膚變得紅潤自然,看著就像是活人一樣。
謝必安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繼續說道:“現在是晚上九點,從現在起到明天凌晨三點,給你們六個小時時間好好聊聊。”
看著大家都站在原地看著他不敢動,謝必安白慘慘的臉上終於露出點笑來,大方地一揮手:“有什麼話趕緊說吧,陰陽兩隔見一次也不是容易的事,別耽誤時間了。”
聽到這句話大家都放心了,趕緊各找各的親人找個角落坐下就開聊。只有蔣勝杰和一個年輕的鬼魂默默對視,兩人的表情有些緊張也有些激動。
“哥?”蔣勝傑試探著叫了一聲,露出了窘迫地表情:“我是你的弟弟,我叫……”
“你叫蔣勝傑。”年輕的鬼魂露出了調皮地笑容:“我知道,爸媽每年給我燒紙的時候都給我叨叨一遍,我都聽了四十來年了。”
蔣勝傑也跟著傻乎乎地笑了起來,兩人間的陌生氣氛瞬間消失了。
蔣勝傑伸手搭在了哥哥的肩膀上,環視了一圈室內,只見江涵和他爸爸坐在沙發上聊天,薑梅梅和她母親坐在窗邊的地台上相擁,李佳怡摟著外婆坐在暖暖的壁爐前幸福的傻笑,頭髮都花白的導演抱著他的母親哭的像個孩子……
“我從來沒想到有一天真的能見到哥哥。”蔣勝傑領著他哥哥在房間裡的小吧台前坐了下來,他從裡面拿出一瓶紅酒問道:“你能喝嗎?”
“能!”蔣勝傑的哥哥蔣明成指了指身上的符紙說道:“七爺給我的貼的這個符紙不僅能隔絕陰氣,也能讓我們在這幾個小時內像活人一樣。”
蔣勝傑聽的心裡發酸,低頭將紅酒打開給哥哥倒了一杯。蔣明成低頭喝了一口,俊秀的五官立馬皺在了一起:“酸溜溜的,不好喝。”
蔣勝傑笑了,進吧台裡面拿了一瓶酸奶擰開遞給了哥哥。
“這個滋味不錯。”蔣明成喝了兩口,轉頭看向蔣勝傑:“爸媽身體怎麼樣?”
“他們的身體還算硬朗,八十來歲的人了,眼神還不錯,耳朵也不聾。”蔣勝傑看向哥哥:“就是他們一直在想著你,尤其是現在老了,念叨你的時候越來越多,他們真的特別想你。”
正說著,蔣勝傑手機忽然響起請求視頻的獨特鈴聲,廳裡立馬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順著聲音朝蔣勝傑看了過去。
蔣勝傑拿著手機有些束手無措地看著範無咎和謝必安,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是我媽發來的視頻。”
“那就接吧。”吃著滷味喝著小酒的謝必安看起來心情很好,還特別好心地提點道:“你還可以介紹你新認識的朋友給他。”
蔣勝杰和蔣明成秒懂了謝必安的話,兄弟倆對視了一眼,臉上都充滿著驚喜和激動。
蔣勝傑手指哆哆嗦嗦地點了下屏幕上的接通鍵,手機屏幕上立馬出現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的面容。
“勝傑啊。”蔣母慈祥地對著手機微笑:“今天工作累不累?你和梅梅適應那邊的氣溫環境嗎?”
“嗯,這邊挺好的,很舒服。”蔣勝傑努力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自然一些:“這裡的人很熱情好客,我剛交了個朋友正和他聊天呢。”
“哦,那挺好。”蔣母對蔣勝傑說的朋友沒怎麼在意,而是絮絮叨叨地叮囑他要早睡多喝水多吃水果多吃蔬菜。
以往蔣勝傑都耐心地聽蔣母說完,可今天他明顯有些沉不住氣:“媽,我讓我朋友和你打個招呼吧。他和我一個姓,是本家呢。”
蔣母笑著說道:“好,那就打個招呼。”
蔣勝傑扭頭看了蔣明成一眼,兩兄弟給了彼此一個鼓勵的眼神,蔣明成露出了個自然地笑容,挪到了蔣勝傑的面前。
蔣勝傑在看清屏幕裡的母親的面容時,他的笑容險些沒崩住。
雖然已經死了四十來年,但他依然記得父母年輕時的模樣,母親總喜歡把頭髮塞到耳朵後面,利利索索的看起來特別爽利;父親雖然不高,但身材結實,就像沉穩的山一樣扛起了家庭的擔子。
可如今屏幕裡的這個老人已經快看不出當年媽媽的樣子了,她的滿頭的銀髮已經看不出一點黑來,臉上的皺紋多的像溝壑一般,只有那雙眼睛和當年一樣慈愛。
“媽”字在嘴裡繞了幾圈卻沒敢喊出來,只能努力擠出燦爛笑容含含糊糊地說了聲“您好”。
蔣母看著屏幕裡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時一下子站了起來,聲音瞬間高了三個八度聽著都劈叉了:“老頭子你快來,是明成,是明成啊!”
“什麼明成?”手機里傳來繼續地腳步聲,接著另一張同樣蒼老的臉出現在屏幕裡,陰陽兩隔的父母兒子隔著屏幕對望。
“是明成!是明成!!”蔣父激動的按住了蔣母的肩膀:“和明成長的一模一樣。”
蔣明成控制了一下情緒,笑容不變:“我是勝傑的朋友,我叫蔣思憶。”
陌生的名字像一桶涼水一樣讓老兩口激動地情緒穩定下來,蔣父下意識問了一句:“是哪個思憶啊?”
“思念的思,回憶的憶。”蔣明成佯裝好奇地問道:“我長的像你們認識的人嗎?”
“是啊!”蔣父悵然地說道:“你長的很像我們的思念和回憶,我和我老伴已經很久很久沒看到他了。”
“沒關係的,我們過不了幾年就會去見他了。”蔣母的笑容裡帶著深深地慈愛:“到時候我們又會在一起了。”
蔣勝傑聽的臉色都變了,連忙呵斥道:“媽你別亂說,你和我爸身體好著呢,活個一百二十歲沒問題。”
“就是就是。”蔣明成也連忙說道:“既然他都等了很久了,我想他也不介意再繼續等,你們看我也是一樣的,您二老就把我當你的熟人。”
蔣母的笑容更慈祥了:“好,那你以後能經常和我視頻嗎?”
蔣明成臉上露出了尷尬地神情,無措地撓了撓頭:“我不太方便,可能不能經常和你們視頻,以後等有機會的吧。”
蔣母的眼神閃了閃,卻沒多問,只笑著點了點頭:“沒關係的。”
蔣明成連忙說道:“不過我今晚可以陪你多聊一會。”
“對對對,他明天凌晨五點的飛機,起碼能陪你們聊到三點。”蔣勝傑在旁邊找補道:“他明天出國學習,到國外就換號了,聊天就不方便了,等他以後回國的,我帶他家裡玩。”
老兩口看著視頻裡的蔣成明都笑了,他們按照孩子的要求,坐在床上靠著柔軟的床頭蓋著被子,絮絮叨叨的給他講自己家的家常……
相聚的時間是短暫的,一晃到了凌晨三點,蔣明成和父母告別後掛斷了電話,客廳裡聊天的親人也都停住了交談,給彼此最後一個溫暖的擁抱。
雖然還有些不舍,但能在親人過世後有這樣一個見面和聊天的時間,對於他們來說了了心事、解了心結,圓了一場夢。
黑色的鬼門再次出現,五個魂魄和親人做最後的道別後一個一個的進了鬼門。
李小小笑容燦爛地和謝必安擺了擺手:“七爺這次多謝了啊。”
謝必安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行了,以後少給我找點事比啥都強。”
李小小靠著範無咎結實的胸膛嘿嘿地笑了兩聲,謝必安嘴角也微微揚了起來:“好好過你們的恩愛日子吧,等你們三生三世回地府以後把老子這三百多年替你們幹的活都補回來!”
範無咎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那這三百年就麻煩七爺了。”
謝必安沒好氣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八爺!”
謝必安的身影消失在鬼門裡,黑色的大門消失了,李小小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轉頭看著自己的這幫朋友們:“我們的禮物送完了,你們喜歡嗎? ”
“太喜歡了!”李佳怡跳過來抱著李小小狠狠地在她臉上親了兩口:“我的小小,你是個神仙託生的吧,太牛逼了!”
薑梅梅也給了李小小一個大大的擁抱:“當初在片場遇鬼的時候你們倆救了我一命,今天又救了我一次,我這麼多年的心結終於解開了,真的太謝謝你了。”
“不客氣不客氣。”李小小拍了拍兩大美女的後背:“誰讓咱們關係好呢。”
導演抹了把眼淚笑的燦爛如花的:“幸好我今天厚著臉皮留下了,否則就趕不上這麼好的事了。等咱第二季我還請你們,咱再送一回這禮怎麼樣?”
範無咎瞥了他一眼: “做夢!”
此時,千里之外,蔣家老兩口對視了一眼,忽然笑了起來:“明成那孩子還和以前一樣,一緊張就喜歡撓頭,那小動作一點都沒變。”
“還有他身上穿的那個襯衣,就是你去縣城給他買的那件。回來路上的時候那襯衣被風吹到樹上刮破了領角,你拿回來的時候特別懊惱,我索性就給那兩個領角上都繡了紅五星,然後和他說這是新興的款式。”蔣母的臉上帶著回憶的笑容:“他一直都不知道那紅五星是我繡的。 ”
“我記得。”蔣父輕嘆了口氣:“後來他沒的時候,他的衣服都燒給他了。”
蔣母忍不住撐著胳膊看蔣父:“你說勝傑這孩子從哪兒請的高人啊,居然讓我們能再見明成一面。”
“你別問他。”蔣父閉著眼睛說道:“咱們就裝作不知道,等他回來的時候就問兩句他那朋友怎麼樣了就行,其餘的別多說,別露餡。”
“我知道,這種事本來就挺匪夷所思的,我哪兒會再多嘴說這個。”蔣母也閉上了眼睛,臉上帶著幸福的笑:“能看到明成,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