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是吧?我四十分钟就到。
本来是打算兴师问罪的风祭居云:“……”
风祭居云没有跟禅院甚尔在手机打嘴炮,而是打着其他的想法——
等那个混蛋进门,自己就送他一套诛灭套餐。
“不过在此之前嘛,先去吃个早饭吧。”
他简单洗漱完,顶着一头有些乱糟糟的长发、白色的面值睡衣也没有换,就这么跻拉着拖鞋乘坐专用电梯下楼去到了餐厅所在的楼层。
他拿着餐盘认真地挑选着自己想吃的餐点,可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耳中,令他拿着餐盘的手猛然攥紧。
“居云。”
他微闭了眼眸,再次睁眼,眼里的惊愕与迷茫全部消失不见,只剩平淡与疏冷后,转头看向来人。
脸上是标准待客时的笑容,他说:“神木叔叔,好久不见。”
时隔几月不见,神木太郎本就衰老的容貌变得更加苍老,记忆里那双坚毅的双眼如今已然变得浑浊。
挺直的脊背也深深弯曲、那双布满褶子的手掌中更是多了一个黑木制成的拐杖。
不过变化最大的,则是神木太郎看向时风祭居云露出的神情,不忍、痛心、悔恨乃至于愤怒,它们糅杂在一起,复杂到令人难以忽视。
但风祭居云并未有过多的沉溺,面不改色地接过了话题:“神木叔叔用饭没有?我看这家酒店的饭菜不错,来品尝下……”
神木太郎打断了风祭居云疏冷的寒暄,径直问道:
“居云,你为什么要背叛,又为什么要大开杀戒,那可是足足三百多条人命——”
第165章
风祭居云没有打断神木太郎的质问,任由他说了下去。
“居云,特务科的确对你做出了限制,也做出了一些出格的事情,但是、但是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再做打算啊。”
“如果不能拥有绝对的实力,完全无法在国际上获得话语权,甚至还会被反过来欺压……”
可任他苦口婆心,风祭居云却始终没有应声——在他紧随其后劝说的那一刻,风祭居云就已经转回身,目光在自助餐台上的菜肴打转,手里的夹子跃跃欲试像是在纠结吃哪一个。
被忽视的神木太郎哪里还能说得下去,他发出愤怒地咆哮:“居云!”
然后颤抖着身躯走上前,并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想要抓向风祭居云的手腕,只是在将要抓住的前一秒,被风祭居云侧身避开。
从未预想过会落空的神木太郎怔住了。
“居云,你……”
他错愕的低喃被风祭居云听在耳里,以至于少年脸上虚假的笑容、以及对食物的兴趣缓缓消散。
餐盘跟夹子被风祭居云放在了台上,他目视着面前的老人,冷声道:“神木叔叔,我早已不是那个被蒙住了眼就无法行动的孩子了。”
“也就自然不需要劳动您的牵引。”
风祭居云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木太郎如遭重击,本就孱弱的身体颤动的更加厉害:
“居云,你在恨我吗?很我没有及时救出你?”
神木太郎解释道:“可那是因为我也……”
“并无。”
风祭居云抬手打断了老人的复述:“我并不恨您,相反,如果没有您当初的好心,我的命运注定一片未知。”
“在我被带走后,您的无可奈何与纠结我也看在眼里。非要列举您所做的最过分的事,也不过是劝我留在特务科贡献自己的能力发光发热。”
“好心的劝说,就连在法律的层面都无法构成犯罪,我又如何会去责怪您呢?”
“只是啊,我终究是人,还是一个自私到无可救药的庸人。”
风祭居云淡然道:“我做不到摒弃个人的喜怒哀乐,去以德报怨,以身践行大义……”
说到这里,他长舒了一口气。
大抵是讲心里话全部说出来后,心中积压的负担也卸去了一些,他再望向神木太郎的目光柔和了些许:
“我不恨您,但我们也无法回到当初的亲密,我也不想挽回。各走各的道路,或许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神木太郎听到这里终于无法平静下去,高声打断:“居云,我一直把你当我的孩子!”
这一句话,几乎是被他嘶吼出来。所以一说完他苍老的胸腔就不堪受用,开始剧烈地颤动起伏,像是破败的风箱。
那一脸的哀伤痛哭,足以令人闻之而动容。
只是这一类感触的人中不包括风祭居云。
只要他不想那个人死,不管他怎么折腾,就是挫骨扬灰风祭居云都能让他重新活过来。
无用的事情,怎么配值得他牵动身心?
可这并不是直接的原因。
风祭居云无视神木太郎脸上失去孩子的悲恸与动容,冷冷说道:“六年的养育之恩,我并未忘记。”
他的无动于衷,其实是取决于他那冷血的本性。
“金钱、权利亦或者是名望,我会摘选出足够分量的礼物,还报给您。”
但这并不是神木太郎所需求的,老人凝望着他的眼神愈发痛心疾首,翻涌的自责就像是变成了千万根银针,深深刺痛着他。
“居云,我并未想从你的身上获得回报,我也从未想利用过你。”
“就像你对我们相处的那六年充满了感激,我同样也是,对你的陪伴,感到了欣喜……”
这一番真情流露,令风祭居云原本舒展的双眉微微蹙了起来。
他再无法做到像是他话中那般淡然于看得开。
神木太郎见此情形,继续交心:“我想的是你能够在亲人的陪伴与关爱中快乐长大,最后等到你拥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后,再自己选择自己的未来。”
风祭居云点头:“您的确是这样做的。”
“不然您大可以在得知我的能力之后,就将我送进特务科,让他们对我从小洗脑,变成对他们唯命是从的器具……”
童年的那六年,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了,但是再次回味,风祭居云还是能够记得,嘴里回味着丝丝沁甜。
白灰的异色瞳在一瞬中变得柔和。
神木太郎捕捉到了一这点,或许也是被美好的过往所刺痛,令他的脸上泛着不忍。
神木太郎重重闭眼,像是鼓足了勇气,然后对风祭居云躬身,歉疚地说道:“居云,对不起。”
“我没有想过我劝说你留下,会给你带来那么大的痛苦,是我伤害了你,该说道歉的人,也应该是我。”
往日那个高大到顶天立地的男人深深弯下了腰,用一种卑微的语气请求:
“居云,我的孩子,我恳请你,求你,给我一个挽回错误的机会……”
风祭居云终究还是有所动容。
这也很正常,因为在整个东亚,家长们总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