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玄幻 > 病寵成癮 > 第十五章:記得你,是本能

病寵成癮 第十五章:記得你,是本能

簡繁轉換
作者:顧南西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8-26 16:13:29 来源:搜书1

她垂下了眸子,猶記得那年夏天,她與他的童言無忌。

「柳柳,我數學又掛紅燈了。」

**歲的女孩,穿著純白的校服,裙擺迎著風吹動,無憂無慮的年紀,會因為一張數學試卷而苦著臉。

學校小路很窄,男孩兒走在她身後,不緊不慢地跟著:「下次要好好學,不要在數學課上睡覺了。」

女孩兒撅起了嘴:「這不怪我,數學老師是茶壺裡煮餃子,肚子裡有貨倒不出來,我一聽他說話就犯困,柳柳,要是你是數學老師就好了。」他左手抓著她的書包,她便跑到右邊扯他的袖子,纏著他撒嬌,「柳柳,柳柳,長大以後你當老師吧,不需要莘莘學子,你給我傳道授業好不好?」

那時候他也不過十歲,還不懂傳道授業是什麼,只是看著女孩純真簡單的笑,便點頭了:「好,等我長大,我去當老師,就教數學。」

後來,他成為了數學天才,他做了老師,學會了傳道授業,只是,當年他許諾的那個人不在了。

幾平米的車廂了,似乎又沉靜下來了,車窗半開著,只有風吹的聲音。

風吹亂了阮江西的發,拂過眼眸,看不清眼裡的光影:「她是你兒時的玩伴吧。」

看著她的眼,眸光太過專註,他似乎有些失神:「嗯,她是很重要的人。」抿唇,片刻他又開口,「江西。」

像十五年前喚那個女孩一樣,柳是若有所思,眼神恍惚了一瞬,她和她,太像,像得與記憶吻合,毫無一點縫隙。

阮江西,葉江西,他已經分不清,也不願意去分了。

「江西。」柳是又喊了一聲。

阮江西輕聲應著:「嗯。」

「這樣和你說話,好像我們認識了很久很久。」

柳是七歲來阮家,至今十八年,很久很久了,人生又有多少個十八年呢。

她但笑不語,不親不疏,卻恰到好處的相處,不會負擔,也不顯僵持。

「親戚的小孩很喜歡你,我可不可以替她要一張簽名照?」他看著她的眼,專註中帶了尋求。

分明沒有親戚家的小孩,他不知道是在試探還是在確認,阮江西點頭,說:「好。」

十五年,可以讓一個人面目全非,何況是字跡與習慣。他很倔,一如十八年前那個初來阮家不肯低下頭服軟的小男孩。

之後,一路無語,阮江西接了個電話。

「宋辭。」

語氣很溫柔,軟軟的,始終帶著歡愉的笑意。

「是我。」

「我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回家。」

「不要來找我,我很快就回去。」

「好,我會很快很快,不會讓你等太久。」

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什麼,阮江西耐心哄了許久,嘴角,始終牽著淺淺梨渦,溫爾婉約,容顏好看。

宋辭……

這是柳是第一次從阮江西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與她喊任何的名字都不一樣,是寵溺,她似乎對宋辭寵溺著,他想,阮江西如此淡薄的人一定也這麼極致地愛著別人。

掛了電話,阮江西說:「開快一點。」

張曉將車速調到最快,搖下車窗,將呼嘯的風隔絕在外,車廂裡徹底陷入沉寂。

車開到市區,柳是下車時,外面已經飄起了小雨,他推著他的自行車,站在路邊,斑駁的街燈照著他的臉:「這裡可以打到車,我可以自己回去,你路上小心。」

「好。」須臾,阮江西又說了一句,「再見。」

車門關上,柳是推著車,將車架的雨傘取下,從車窗裡遞過去:「外面在下雨,初冬的天很冷,不要感冒了。」細語朦朦,很冷,他的肩頭已經有些打濕了,眼中也籠了寒氣。

阮江西沒有接過。

他笑了笑:「我沒有關係,傘你留著,雨應該不會那麼快停。」

將傘留下,柳是推著車,走進了人行橫道,灰濛濛的雨霧很快便模糊了他的身影,阮江西伸出手,手心落的雨,很涼,帶著冬天刺骨的泠洌。

電話聲響,柳是看了一眼,是林燦,因為下了密密麻麻的細雨,不大一會兒手機屏幕便落了一層水霧。林燦的聲音像是從遠處傳來的,有些不真切的空洞。

「你去找她了?」

「是擔心我舅舅會對她怎麼樣嗎?」

「柳是,你認定了她是葉江西?」

「你不是著魔了,就是無藥可救了。」

柳是一言不發,將電話掛了,推著車,他停在雨霧裡,回頭看去。

阮江西關上車窗:「走吧,宋辭還在等我。」

車開不進阮江西家的院子,張曉把車停在了小巷外面,她慶幸那位柳先生將傘留給了阮江西,不然等在阮江西家裡的宋辭見她淋了雨受了寒,必然又是一番脾氣。

宋辭等在阮江西家裡已經快兩個小時了,本就沒什麼耐心的大少爺這會兒已經焦急地在門口來回徘徊了很久,頻頻向屋子外張望,所有迫切慌亂全部寫在臉上。

八點一過,沒有記憶的宋辭,惴惴不安極了。

宋辭看了看時間,問秦江:「怎麼還沒回來?」

這已經是半個鐘頭裡第N次問這個問題了,由期待到迫切到不耐,宋辭的情緒一直在變,喜怒於色毫不掩飾,秦江第N次回答:「已經在路上了。」

宋辭追問:「還要多久?」

這個時候的宋辭,只要沒有見到阮江西,什麼理智,什麼清醒,什麼人為意識與常識,統統丟一邊,宋辭滿腦子記掛著他的阮江西,根本不去對外界做出別的感知,要是以前,別說兩個小時,就是兩分鐘,宋辭便能找回常態,哪像現在這般,兩個小時,嘴裡念的全是阮江西阮江西,連自己姓甚名誰都沒有一點興趣了解。

阮江西這種病症,在宋辭這裡越來越嚴重了。

秦江耐著性子,再一次安撫急躁得不行的宋辭:「很快。」宋辭臉色明顯冷了,秦江立刻拍胸脯保證,「宋少,我保證不出十分鐘阮小姐就回來了。」

不用這麼迫不及待吧,煮熟的鴨子又跑不掉。

「十分鐘……」宋辭看著手錶,擰著眉計算,隨後嘴角一沉,「那我去找她。」

外套都不拿,宋辭直接往門外走。

連十分鐘都不能等?就這麼一刻都離不得?秦江長舒一口氣,趕緊追上去,非常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勸:「宋少,外面在下雨,天又黑又冷,要是冷著凍著了,阮小姐還不心疼死,不如咱就在家等。」

秦江自己都佩服自己的體貼了,然宋辭哪裡領情,回了個不耐又帶點嫌棄的眼神:「我又不認識你,為什麼要聽你的?」

不認識?不認識!

秦江咬牙,笑得很僵硬:「宋少,容我再提醒你一句,我是你的特助,已經為你工作了七年又九個月。」特意強調了七年又九個月,秦江真想罵粗,關於這個自我介紹,在剛才的兩個小時裡,他說了不下五遍。宋老闆還是這幅『閉嘴我跟你不熟』的傲嬌樣,秦江忍住火氣,再一次申明,「不用懷疑,我真的是為你工作了七年的特助。」任勞任怨了七年!做牛做馬了七年!為你殺人放火作姦犯科了七年!

墨瞳斂了幾分,宋辭置若罔聞:「那是你的事情,我沒有興趣知道。」

「……」你就對你女人有興趣!

秦江閉嘴,決定再也不要自討沒趣了,反正除了阮江西。宋辭什麼也聽不進什麼也看不見。哪止秦江,就算整個世界與阮江西相比,宋辭依舊厚此薄彼,讓她獨大。

宋辭沉著臉,警告:「不準攔著我,我要去找阮江西。」

秦江一句話都不想說,宋老闆要為了老闆娘風裡來雨裡去,他一個不招待見的小特助還是閉嘴好了。

不拿外套,也不用傘,甚至沒有換下拖鞋,宋辭開門要走,他要去找阮江西,找他心心念念的人。

哢噠——

門開,一雙染了些許水霧卻依舊清凌乾淨的眸子,猝不及防撞進了宋辭的眼裡,瞬間,沐了寒霜的眸,暖了所有顏色。

「江西,我等了你好久。」

宋辭看著門口的人兒,抿著嘴抱怨,可是眼角卻上揚了幾分,掩飾不住他的愉悅,他遞出手,要阮江西牽著。

阮江西關了門,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才牽住宋辭遞過來的手:「嗯,我知道,下次我跟導演說,晚上不排戲。」

「如果那個傢夥不同意,我去跟他說。」宋辭一邊說,一邊拿出櫥櫃裡的拖鞋,給阮江西換上,動作自然又熟練,又告訴她,「我故意到你家來等你,我等了兩個小時。」有點不滿的意味,卻不忘給阮江西脫下沾了水的外套。

動作熟稔,這一看,宋辭平日裡應該沒少伺候阮江西。

阮江西順著他:「好,都聽你的。」

宋辭這才不計較了,拉著她的手才進了客廳:「你的手怎麼這麼冷,去接你的人怎麼不給你多穿點?」宋辭動怒了一會兒,又開始心疼,捂著阮江西的手放在臉上蹭了蹭,再抓著她的手放進懷裡暖著,宋辭說,「下次我去接你。」說著冷冷橫了秦江一眼,「誰敢攔我,我絕對不讓他好過。」

秦江發誓,他下次要再多管閑事,他就是蠢!他大度,他才不和某個沒記憶沒理智沒安全感的偏執鬼計較,轉頭對阮江西說:「阮小姐,你終於回來了。」臉上表情很滄桑,秦江將所有在宋辭那受的委屈全擺在臉上。

阮江西有些歉意:「辛苦你了。」

還是老闆娘體貼下屬,會照顧員工情緒,秦江消了那麼一點點怨氣:「是我分內的事。」

宋辭將阮江西拉到自己懷裡,有點不悅:「不要理他,他很煩,一直跟著我在你家晃,我一點都不想看見他,」

還沒有恢復常態的宋辭,將所有阻隔他將阮江西視為主宰的絆腳石都巴不得踩死!秦江剛消下去的一點火氣,瞬間有增無減,噴到了胸腔,咬咬牙,他背過身去,不然他會忍不住對著宋辭那張禍國殃民的臉吐口水。

阮江西拉著宋辭坐在沙發上:「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宋辭湊過去,自然地摟住她的腰,眼裡都是笑意,不像平時的矜貴冷傲,此時的他,抱著阮江西便覺得是抱住了整個世界,滿足得讓他心情非常好,「就是剛才見不到你有點慌,現在沒事。」

對著阮江西,宋辭毫無防備,坦誠溫順得不像平時的樣子。

「他呢?」阮江西指背過身站在角落裡的秦江,「一點都不記得嗎?」

秦江很想堵住耳朵,一點都不想聽宋辭的答案。

宋辭一眼都不看秦江,隻專註地盯著阮江西:「我隻記得你,也記得你說的話,你說過我是宋辭,還有你給我畫過的人物關係圖,放在了書桌的抽屜裡。」

與前幾次一模一樣,宋辭固執地隻記得所有相關阮江西的一切,即便連他自己是誰,也是經由阮江西的記憶承載。

宋辭簡直將阮江西奉為了精神意識與性格主體,封閉了所有對外界的感知。秦江終於有點明白於醫生的那些專業術語了,通俗地來講,宋辭清空記憶的那幾個小時裡,除了阮江西,他對所有事物的認知,甚至包括他自己,都在消退。

在宋辭的深度解離症裡,這種叫做阮江西的病症,好像越來越嚴重了。秦江突然有點擔憂了,正深思時,聽到宋辭對阮江西說了一句:「我知道他,他是我的助手,不過他攔著我去找你,我打算解僱他。」

算了,就算宋老闆病情再怎麼嚴重,意識再怎麼消退,武力值也不會半分消減,他絲毫不懷疑,只要阮江西一不在,宋辭立馬能恢復平常那個狠辣果決的東宮太子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是分分鐘的事情。

秦江磨牙:「宋少,等你意識清醒了,我再來和你說辭職的事。」

宋辭都懶得看秦江,滿眼都是阮江西,有點不知饜足的貪戀。

阮江西有些無奈:「你不要欺負秦特助,他是你可以信任的人。」

秦江感動得想哭,老闆娘真是太善良太走心了。

宋辭漠不關心地回了三個字:「他太笨。」

嫌棄!好純粹好果斷的嫌棄。歸根結底,還是怪秦江不該攔著宋老闆去找老闆娘,

秦江已經懶得自我辯解了,總之一點,千萬不要試圖將所有心思理智都栽在阮江西身上的宋少拉回正軌,因為不僅會徒勞無功,更會惹怒聖意。

這個話題被終止,再聊下去也是宋辭繞著阮江西而表達他對除她之外的所有不滿。

阮江西問宋辭:「吃飯了嗎?」

宋辭搖頭:「我記得你早上說會回來給我做飯。」

所以他一直在等,這麼固執又偏執,阮江西忽然覺得有些酸澀:「嗯,我給你熬湯。」對秦江客氣禮貌地問,「秦特助要不要留下來吃晚飯?」

宋辭丟了冰寒的餘光過去,秦江立刻回:「不了,時間也不早了,我老婆還在家等我,我這就回去了,如果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就行。」

「好的,謝謝。」

阮江西的禮儀非常好,反觀宋辭,一副『你趕緊滾』的表情。秦江忍住火氣:「宋少,你的葯我放在了客房床頭櫃的第三格裡,記得吃藥!」說完走人,把門摔得很響。

多管閑事,脾氣很大,還攔著他去找他的女人,宋辭對這個特助非常不滿,十分想解僱他。

然後宋辭跟著阮江西去了廚房,幾乎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宋辭幫我拿幾顆紅棗,記得放在哪了嗎?」

阮江西家的廚房,宋辭不止一次跟著她進來打轉,他理所當然:「當然。」俯身,在最裡面的櫃子裡拿出紅棗遞給阮江西,「其他的我都不記得,不過你說過的話,我一句都沒有忘記。」

語氣,有些討好,有些得意,宋辭似乎很開心。

阮江西卻隱隱擔憂:「我說過很多話,會不會讓你記得很累?」

「沒有。」

怎麼會累,那是他的全部,他唯一的意識與情緒,這是阮江西,是他的女人,他視為生命的人,怎麼會累呢?

「怎麼會累,不需要刻意去記住,我不用留心,」宋辭深黑的瞳孔裡倒映出她模樣清晰,他說,「我什麼都不用做,記得你是本能反應。」

人為意識會偏向於自我保護,醫學上,稱這種自我防禦為本能,是每個人與生俱來最基本的防護與意識,可是宋辭,將所有的本能反應,關聯了阮江西,丟了自我,他選擇了阮江西。

阮江西輕輕淺笑,眼眶有些微微的紅,拿著盤子的手垂在了身側,輕顫著:「其實也不需要都記得,記得你是我的宋辭就夠了,其他的,我都會告訴你。」

宋辭立刻搖頭:「那怎麼夠,我記得你的狗也叫宋辭,我記得你是演員,你的經紀人叫陸千羊。」宋辭揚起唇角,視線密密麻麻地纏繞著阮江西,「記得你吻我,感覺很好。」他俯身低頭,將臉湊近阮江西,與她平視,「現在你要不要吻我?」

他刻意討好,想與她親近。

阮江西稍稍踮腳,親了親宋辭唇角,他卻不滿足這種點到即止的淺嘗輒止,攬住阮江西的腰,探出舌尖與她親熱。

他記得的,他親吻過她,心尖會那樣激烈又悸動。

正是纏綿時——

「汪汪汪!」

原來是在陽台睡覺的宋胖狗被凍醒了,跑廚房找吃的,一見著阮江西,便異常興奮了:「汪汪汪!」

宋胖一個猛扎,扒住了阮江西的小腿:「汪……汪……汪……」小胖爪撓啊撓,胖少用一身肥肉去蹭阮江西,它撒歡,可勁兒撒歡。

然後,阮江西鬆開了摟在宋辭脖子上的手,俯身將宋胖抱起來了,順了順它的毛:「你也餓了嗎?」

「汪汪汪!」餓餓餓!宋胖用腦袋去拱阮江西胸前,嗨到不能自已。

「你很喜歡它?」

嗓音涼涼,宋辭突然問了一句。

宋胖下意識抖了抖一身肥肉,往阮江西懷裡鑽,不敢吭聲了,同樣,沒有吭聲的還有阮江西。

一人一狗,都乖得不像話。

「我記得它叫宋辭。」

嗯,宋少記得很清楚,臉,寒了一層霜。

「我記得它喜歡火腿和培根。」不喜不怒的語氣,宋辭平鋪直敘地說,「我記得你很喜歡它。」

似乎與宋胖相關的事件。宋辭記得特別清楚。

宋辭側臉,又寒了一層霜,他,動怒了,聲音壓抑著的低沉嘶啞,他說:「而我,很討厭它。」

不止動怒了,他好像吃醋了,每每扯上狗狗,宋辭都會這般斤斤計較。

阮江西一聲不吭,俯身,將懷抱著的宋胖放到地上,對宋辭道了一句:「我去給你做湯。」又補充,「不會放你不喜歡的火腿培根。」

然後,看都沒有看宋胖一眼,走到水池旁,為她的宋辭忙裡忙外。

「汪……」宋胖哀怨地哼哼唧唧,對著阮江西揮舞胖爪,可它家主人,一眼都不看它,不像以前一樣抱它揉它蹭它。

宋胖對著冷臉的男人嚎了一嗓子,隨即往地板上一躺,它失寵了,江西愛別人不愛它,它作生無可戀狀,在地板上裝死。

宋辭走過去,一腳踢開了橫在路當中的宋胖。

宋胖打了幾個滾,站定,對宋辭齜牙咧嘴:「汪汪汪!」

宋辭微微斂眸,有黑沉沉的光影:「滾出去。」

殺氣!有殺氣!宋胖小胖腿一蹬,撒丫子跑遠了。

晚飯過後,宋辭去了書房,那間房本來是阮江西的客房,也是宋胖平時撒歡的地兒,自從宋辭搬過來,宋胖就再也沒進去過,不僅如此,阮江西的臥室,浴室,更衣室,通通閑狗免進。

宋胖心情很憂傷,甩開腦袋,對阮江西盛在碟子裡的紅棗雞湯眼不見為凈,一口都不喝。

可是……阮江西居然沒有來撫慰它!果然,它失寵了。

「汪汪汪!」

三更半夜,狗叫聲,慘絕人寰,屋外,風聲呼嘯,大雨瓢潑,越下越大。

這夜,有點森冷,哢噠,開門的聲音很輕微,宋胖突然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立刻躥到客廳,只見門口站著一個女人。

「汪汪汪!」只要是陌生人,宋胖就叫喚,不過是美女,它叫了一聲就躥回陽台的小窩裡了。

阮江西淡淡開口:「你來了。」

「他在哪?」

生硬冷漠的對話,如此敵視,來的人,是宋辭的主治醫生,於景緻。

書房裡,桌上亮著一盞檯燈,將宋辭的側影籠著,電腦放在一旁,屏幕上顯示的那張人物關係圖他完全沒有興趣,低頭,對著黑皮的本子出神了許久,才動筆。

江西,我依舊記得你,今天的你穿了白色的毛衣,很好看。

意識清醒,宋辭恢復了往日的常態,只寫了這麼一句話,其餘所有外界湧進的信息,他無暇顧及,也毫無興趣。

門,突然應聲打開,宋辭抬頭,原本古玉溫潤的眸,立刻凍結成冰:「誰讓你來的?」

他合上日記本,沒有半分對著阮江西時的懵懂無害,又是那個一身凌厲的宋辭。即便初醒,意識混沌,毫無記憶,宋辭依舊是宋辭,滿身針刺狠辣無情。阮江西那種病症,只會對阮江西一人發作。

宋辭的病情,早就脫離了醫學的軌道。

於景緻沉凝了片刻,走進去:「阮江西讓我來給你做例行檢查,門沒有關,不過沒有敲門是我的失禮。」

「我記得我說過,有關我的所有治療都暫停。」

拒之千裡,冷漠至極,這是宋辭對於景緻的神色,也是他對任何除阮江西之外所有人的姿態。

摒棄全部,獨留阮江西,他的病症越來越嚴重了。

於景緻坐在宋辭對面的椅子上,從包裡拿出宋辭的病例,心無旁騖地記錄了幾句,問宋辭:「你怎麼記得的?寫在了日記裡嗎?」隔得近了,她看見了桌上的筆記本,還有電腦屏幕上的人物關係圖,她以前也見過這張圖,那時候,層級分明,從親到疏,理智又客觀地排序與解析,不知道宋辭是何時更新了這張圖,竟將阮江西三個字放在了最頂端最顯眼的地方,加大加重的字體,幾乎讓她一人佔據了半壁江山,而她呢,最角落下備註了三個字:於醫生。

真是諷刺又強烈的對比。

於景緻收回視線,不動聲色,沒有任何情緒表露:「什麼時候開始寫日記了?是從遇見阮江西之後嗎?」

冷眸微斂,薄唇輕啟,宋辭隻說:「與你無關。」

這一身冷漠桀驁,似乎與生俱來,不需刻意,宋辭對旁人總是帶著這滿目的嫌惡與冷然。

於景緻放下手上的病例,突然發笑:「宋辭,原來我隻覺得你不近人情,現在發現你還這麼過河拆橋。」

「那又怎樣?」宋辭側身相對,隻給於景緻的視線裡留了一個冷硬的側臉輪廓,「門在那裡。」

逐客令下得真快,而且果斷。

「來的路上秦特助特地給我打了電話,他告訴我以後你的事情由阮江西做主。」於景緻轉頭,看向門口,「阮小姐,病人不配合治療,我猜我之前開的那些葯應該都進了垃圾桶,你覺得呢?」

宋辭突然看向阮江西,有些不安。

於景緻失笑,果然,患者拒絕治療,那些葯,恐怕都被宋辭毀屍滅跡了,想來阮江西也是知道的,不然,她如何能踏進這個房門,正如秦江所說:宋辭所有的一切,由阮江西做主。

阮江西走近,自然地抓著宋辭的手,他便鬆了眉頭陰鷙,站到阮江西身側,並不說話,縱容她接下來的任何態度與言語。

阮江西很客套:「這麼晚讓你過來,麻煩你了。」

於景緻同樣官方:「不用覺得麻煩,出診費我會按分鐘來算。」她看了宋辭一眼,宋辭沒有任何回應,自始至終眼睛都沒有移開過阮江西。於景緻收起宋辭的病例,面向阮江西,「宋辭應該不會配合,阮小姐,可以談談嗎?」

宋辭冷言拒絕:「不需要。」

阮江西抬眸,一個眼神,一句話都不需要,宋辭便妥協了:「不要太久,她說的話,你一句也不要相信,我在外面等你。」

阮江西笑得溫婉:「好。」

宋辭親了親阮江西的側臉,抬眸,溫度瞬間冷了下來:「放聰明點。」

宋辭這才出去,於景緻失笑:「他可能預料到了我會對你說一些你不愛聽的話。」

阮江西並不在意:「他也預料到了,我還不算太笨,你的話,我會選擇性地聽,我的判斷力,一向很好。」

哪止判斷力,心思和心機哪樣不好?真是個太過聰明的女人,於景緻知道,這個聰明的女人一定有恃無恐,她料準了宋辭唯她而尊,料準了誰也難融宋辭一分冷漠,所以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利用。

阮江西啊,在利用她。

阮江西是個極其聰慧的女人,沒有迂迴的必要,於景緻開門見山:「我對宋辭什麼居心,你應該最清楚,坦白來說,你會相信我,我很詫異,畢竟你這麼討厭我,我以為你會勸宋辭換掉主治醫生。」

「我確實很討厭你,也想過讓宋辭換掉你。」阮江西很坦誠,遞給於景緻一杯水,情緒平平,「但是宋辭的病情,沒有人比你更清楚。」

淡然,從容,剖開所有表象,她絲毫不掩飾她的目的,大概篤定了於景緻除了妥協無計可施。確實,她之於宋辭,不過是醫生,僅此而已,而阮江西也只是利用她的醫術,僅此而已。

「不得不承認,你是個很聰明的女人。」於景緻唇角笑意未泯,「那麼你想知道什麼?」

「這一次他的記憶沒提前清空,而且他還是隻記得我,如果,」阮江西停頓,眸中一汪清臒,明亮了眉眼間,「如果由我來告訴他所有他看到的,聽到的,會怎麼樣?」

「你的意思是你來傳達他周邊的信息,他的記憶,甚至是他的喜惡情緒?」於景緻的眸,微微緊縮,她幾乎脫口而出,「絕對不可能。」唇角,牽動了幾分弧度,像嘲諷。

大概,於景緻覺得阮江西異想天開。

滿目清臒終究起了漣漪,阮江西不似平靜:「為什麼不可能,他能記住我說過的所有的話。」

於景緻嗤笑著:「那麼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不會是他的耳朵或者眼睛,而是大腦。」美麗的眸凌厲了幾分,「你那麼聰明,應該知道是什麼意思。」

阮江西卻沉默,久久不言,長睫將陰影落在眼瞼,遮住了所有洶湧的情緒。

於景緻卻不急不躁:「如果他只能記住你的話,而對相關的人或事沒有任何聯想記憶,也就是說他記得你嘴裡的秦江,卻不能記住你手裡秦江的照片,那麼,不要給他灌輸任何信息。」她不疾不徐,一字一句刻意沉緩,「除非你想在不久的將來,看到一個不會主宰思想甚至沒有思想的傀儡。」

阮江西垂的眸猛然抬起:「你在危言聳聽。」她不信,一句都不信,只是……怎敢用宋辭來冒險。

於景緻拖長了語調:「也許。」懶懶的語調一收,篤定陳詞,「不過,你不就是想知道最壞的情況嗎?最壞的情況只會比我的危言聳聽更不可預料。」

危言聳聽又如何,阮江西不信又如何,她啊,哪裡捨得拿宋辭去冒險。與宋辭不同,宋辭太心狠,對自己也絕不手軟一分,阮江西卻不同,她對宋辭太瞻前顧後。

「我聽得出來,你的危言聳聽裡有太多私心的成分。」

阮江西如此言明,分明眸光清澈得一塵不染,卻叫人窺探不出一絲情緒。

她在試探什麼……

於景緻根本無從揣度,面對如此聰慧的阮江西,她根本沒有掩飾的必要:「我確實不想宋辭以後的生活就圍著一個阮江西轉,確切地說,我討厭由你來主宰他的記憶,就像我討厭你一樣,不過我也知道,你也不敢拿宋辭來冒險,這也正是你聰明的地方。」於景緻起身,「明天有例行檢查,轉告一下宋辭,在Holland博士周遊回國之前按時去醫院。」

話落,轉身,走出了房門,於景緻嘴角勾出一抹明媚的笑意,利用是嗎?既然阮江西可以利用她的不甘,她何嘗不可以利用一下阮江西的不舍。

宋辭進來的時候,阮江西還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宋辭走到她身後,俯身,將下巴擱在阮江西肩上。

「怎麼了?那個女人欺負你了?」宋辭親了親她的脖子,「你可以跟我說,我可以幫你叫教訓她。」

宋辭有些偏頗又任性的話,惹笑了阮江西,她側了側頭,看著宋辭,笑問:「你打算怎麼教訓?」

宋辭走到阮江西跟前,蹲著趴在她膝蓋上,仰著頭細細碎碎的柔光看她。

宋辭說了八個字:「奸淫擄掠,隨你處置。」

沒有半點玩笑,阮江西知道,宋辭並非只是說說,如若她點頭,宋辭必然會無所不用其極。

阮江西搖頭:「她沒有欺負我,只是我有些問題需要她解答。」

「為什麼不來問我?」

阮江西笑而不答,同樣的問題,若於景緻告訴她的是最壞的結果,那麼宋辭恰恰相反,她怎麼能問宋辭,他才捨不得她一分擔驚受怕。

宋辭也不追根問底,自然知道阮江西的打算,只是有些心疼她,捨不得她費一點心思,用手背拂了拂她的臉:「不要相信那個女人說的任何話,她不安好心。」

一語中的,宋辭他,同樣會揣度人心,猜得一分不差。

阮江西笑笑:「我並不笨,她對你的私心我看得出來。」眼眸奪目,阮江西湊近宋辭的視線,緩緩輕輕的語調與他說著,「可我也知道,她的私心只會對我不利,而不會對你不利,因為知道,她與我一樣,容忍不了你一點點意外,所以,我才不想你換掉她,不管是她的醫術,還是她的私心,於景緻那個女人一定會選擇對你最好的治療方法。」她笑,露出幾顆白牙,彎彎眉眼,佯作惡狠狠的語調,「不然,我一定讓你重重地教訓她。」

於景緻的話,阮江西隻信了一句:最壞的情況只會比我的危言聳聽更不可預料。

隻這一句,阮江西便不敢絲毫大意,宋辭的病,包括於景緻的私心在內,無一遺漏,阮江西步步精算著。確實,國內再無第二個比於景緻還了解宋辭病情且醫術勝過她的,也確實,不會有哪個主治醫生會同於景緻那樣,將宋辭視為所有而費盡心神。

她討好地抱住宋辭的脖子:「先留著她,以後再由我處置好不好?」

對於於景緻,阮江西留了餘地,因為,她目前為止還是宋辭的退路。

毫無疑問,阮江西的所有想法與精算,全部都是圍繞著宋辭,沒有囊括進一點她的情緒,宋辭哪裡會不知道,阮江西很討厭於景緻那個女人。他無奈,咬了咬她的指腹,很輕地摩挲著:「我不喜歡無私的女人,阮江西,你要學會自私。」

------題外話------

抱歉,更晚了,南砸昨晚生病了

T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