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陸開著車來了,給闕以凝拉了車門,緩慢的開動著車子,等著闕以凝說要去哪兒。
闕以凝撥弄著自己的指甲:“去雲霧。”
闕以凝本想回家的,但是一想想自己特地化了妝出門,沒必要那麽早回去,乾脆去把自己想處理的處理一下,比如說這指甲,還有這頭髮。
倘若哪天原主忽然回來了,也知道她的皮子曾經被別人穿過,當然,如果有這種情況的話。
‘雲霧’是一家高級的美容護理會所,東西產品好,服務態度更是不錯,在圈子裡的名聲很響,不管是明星還是貴婦都偏好它家。
原主時常會去那裡護膚,指甲也是在那家做的。
車子開到了會所前,闕以凝擺手讓王陸先回去,提著包進了會所裡。
剛進去,就有穿著粉色工作服掛著口罩的年輕姑娘走了過來。
小林看見自己的老顧客立刻露出了微笑,說:“闕小姐來了,這次想做什麽項目呢?”
闕以凝晃了晃自己的手指,小林立刻了然,領著闕以凝朝著美甲工作台走過去。
“闕小姐這次想要做一款什麽樣的指甲呢,我們最近又設計了好幾款哦,您看這個小冊子。”
小林把冊子遞了過來,闕以凝接過,卻並未翻開。
闕以凝看著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這次不做,幫我把指甲卸了,然後剪掉。”
小林面露驚詫,像是有些不解,面上滿是惋惜的說:“闕小姐的指甲很好看呢,養護的也很好,真的要這麽剪掉嗎?”
這並不是小林在恭維,闕以凝的手的確生的好看,連指甲也漂亮的恰到好處,不會易折易碎,做上美甲是極好看,是可以刊印在冊上當做其他人參考的那種存在。
闕以凝毫不猶豫:“剪掉。”
闕以凝之前也是留著指甲的,但是現在情況不是不一樣麽,把指甲剪了先表示一下自己的誠意,萬一什麽時候就有機會去勾顧山雪了呢。
小林看見她這麽肯定,也隻好將她的手碰到面前,開始卸掉她手上的美甲。
闕以凝坐著的椅子是軟椅,躺著的時候還挺舒服的,她索性閉目養神,等小林給她卸完。
工作間裡此刻就闕以凝一個來做指甲的,安安靜靜的。
小林把美甲卸掉之後,用指甲剪把闕以凝的指甲修剪整齊,還塗了一層護甲油。
“闕小姐,需不需要塗點指甲油?”
小林看著那十指纖纖的素手,又看了看闕以凝的臉,覺得這一雙白皙毫無豔色的攻擊性的手和這個人不搭。
說不上是什麽感覺,但就是覺得面前的這個人應該塗上紅色或者黑色的指甲油,無論拿著什麽都好,都顯得曼麗妖嬈又懶倦。
闕以凝也在心裡考慮著,不塗似乎又太素了,塗上好像又沒剪指甲之前好看。
在她猶豫之間,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噠噠噠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
走進來的人看見她明顯很意外,但是在意外之後面上有變成了意味深長的笑容:“這不是闕小姐嘛,可真巧,居然在這兒碰見你,你也來做指甲麽?”
那人走近,坐在了闕以凝旁邊,看見了闕以凝的手,頗為吃驚的掩唇:“闕小姐難道失戀連指甲都要剪掉了嗎,啊,不對,我說錯了,怎麽是失戀呢,是決定不再單戀。”
闕以凝抬著眉眼看她,臉色淡淡:“周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聒噪呢。”
她看向小林:“塗成紅色吧,顏色正點的。”
她又把視線放在了周月怡身上,面前的這位周小姐,在原主的記憶裡也佔了不少份量,可以說是原主最討厭的人之一。
原因和傅文靖有關,因為原主把周月怡當情敵。
周月怡也喜歡傅文靖,但是和原主那種大膽示愛逮著機會就一定要表現的不一樣,周月怡走的是善解人意風。
看起來落落大方,也不刻意裝柔弱,知書達理,畢業於高等學府,算是有才情的女子,和傅文靖朋友相稱,像一朵完美的解語花。
但她也沒表面上看起來那麽溫和無害,闕以凝從記憶裡發現這人其實十分有心機,時常栽贓陷害原主,讓原主被傅文靖誤會,又或者激怒原主,讓原主看起來無能狂怒,更凸顯她的形象。
原主認為周月怡是個有心計的要和她搶男人的女人,但闕以凝覺得並不盡然。
起碼在她看來,周月怡並不像原主癡戀傅文靖那樣喜歡著傅文靖,她更像是覺得傅文靖是個非常合心意的結婚對象,並且為此在籌謀著。
所以周月怡對原主的一切陷害和攻擊,就像是在提前處理纏著自己的老公的女人,在原主面前總是有著一種優越感在。
闕以凝覺得蠻好笑的,這種自以為是的人最好笑。
不過麽……也不是全然沒有作用。
周月怡被闕以凝打量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連被闕以凝說聒噪都顧不上還嘴。
周月怡被闕以凝看的汗毛倒豎,忍不住蹙眉:“怎麽……怎麽這麽看著我?”
不知道是不是周月怡的錯覺,總覺得今天的闕以凝跟以往的不同,看起來異常陌生,連看見她的時候表情都沒有以往的不屑憤恨,反而是異常的平和,平和到讓周月怡心驚,感覺似乎有什麽事情超脫了掌控之外。
難道闕以凝真的打算放棄傅文靖,所以就像換了一個人嗎?
這倒也不是不可能,畢竟誰都知道闕以凝喜歡傅文靖那麽多年,要是真的放下,給人感覺肯定會不一樣。
但周月怡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闕以凝真的就這麽放下了?
闕以凝聞言臉上漾出個笑容,說:“發現周小姐今天的氣色很好,連穿搭也很顯氣質。”
闕以凝倒不是恭維,的確覺得周月怡很會穿衣服,顯現自己的優勢。
周月怡被她誇了,表情卻像是踩到屎一樣難以言喻,探究的看著闕以凝,想知道她是哪根神經搭錯了。
“不過口紅換一個色調會更好,用偏橘色的會更顯白。”
闕以凝出聲建議,周月怡將信將疑的看著她,拿著工作台上的鏡子看了看自己的妝面,在腦海裡換了一下口紅色調,發現或許真的會更不錯。
小林的速度很快,在闕以凝跟周月怡這麽閑聊的時候,已經把她的十指塗上了紅色的指甲油,更顯那雙手白皙,連指尖都透著風情。
闕以凝站了起來,對著小林招了招手,示意她跟著,而後轉頭對著周月怡輕笑:“周小姐,祝你心想事成。”
她的話意有所指:“加油哦。”
可別讓我失望。
周月怡不知道闕以凝演的哪一出,用略帶驚悚的目光看著她,心裡有些恍恍惚惚。她被闕以凝誇的莫名有火氣,但是又不知道怎麽還擊。
闕以凝心情還不錯的出了門,讓小林帶著她去做護膚的項目。
剛剛她可是真心實意的祝周月怡成功的,畢竟她沒忘傅文靖是這本書的男主。
她沒看過這本書,自然也不知道傅文靖和顧山雪是怎麽走到一起的,更不知道他們是怎麽互相打動對方的,自然也就沒法先去截胡,阻止一切發生。
不過闕以凝也用不著阻止,不然那樣和去搶別人的姻緣似的,她是來追女人的,不是來搶女人的,能爭取到就爭取到,爭取不到就算了,目前只是興味盎然,倒也沒什麽執著。
要是把人家的路都給走了,那樣對闕以凝來說沒意思也沒滋味。要做就做的‘闕以凝’一些,用她自己的手段去撩撥,順便再給情敵下點絆子,那位周月怡小姐,就是不錯的人選,不過傅文靖會不會接受那就是兩說了。要是周月怡太過於識趣的自覺換目標那也沒辦法,闕以凝也不會去攛掇著她,隨緣咯。
今晚可能是傅文靖和顧山雪的第一次正式認識,畢竟在香情水榭門口那會兒,兩個人對彼此表現的還很陌生,向來應該是不認識的,不過有沒有其他的類似於社交網絡上的聯系,闕以凝就不清楚了。
等闕以凝到了專門護理的房間裡,小林關上了門,在闕以凝躺到床上的時候用卸妝水幫闕以凝一點點的卸了妝,開始幫她做護膚。
“闕小姐最近皮膚狀況有點差哦,是連續熬夜了嗎?”
闕以凝應了一聲,腦子開始轉動起來。
事實上她並不清楚,她昨天下午才來到這個世界,雖然看見一些人一些東西可以想起一些事情,但是一些小細節,比如說吃了什麽或者是做了什麽,她都是毫無印象的。
她甚至不記得原主在昨晚之前做了什麽,到底有沒有熬夜,去哪兒玩了,她一概不知。
包括記得這個做護膚的地方,也是闕以凝自己在想要去哪裡處理一下指甲,腦海裡才浮現這個店名,這個記憶點並非是主動出現的,而是被闕以凝的想法所觸發的。
“你還記得我上次來是什麽時候嗎?”
小林回憶了一下說:“上次您來店裡嗎,應該是一周前。”
然後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說:“不過在昨天下午我好像還看見了您。”
闕以凝睜開了眼睛:“昨天下午?”
小林聽她的語氣,唯恐她不高興的開口否認:“可能也是我看錯了,應該不是您,想來應該也不是,只是背影太像了,大概是我眼拙錯認了。”
闕以凝:“說說,看到了什麽?”
小林看見她頗感興趣的樣子,把自己昨天看到的說了出來:“大概是下午六點多那會兒,看見那個人走進一個巷子裡,渾身濕透的樣子,現在可是冬天,那多冷啊。所以可能那時候我犯迷糊了,就看岔了。”
闕以凝:“你沒瞧見那人的臉?”
小林:“好像……但是我記不清了,奇怪,我記性應該挺不錯的。”
小林記性是挺好的,認人也認得特別準,尤其是闕以凝還是她顧客,她幫她護理過不止一次,所以昨天下午小林覺得自己是沒看錯的。
但是這寒冬裡,零下的溫度,這種富家小姐怎麽可能會渾身濕透的走進巷子裡呢。
小林自己都想迷糊了,好像記得又好像不記得,現在又開始懷疑到底自己有沒有看到了。
小林:“哎呀,闕小姐,您也就別理會我的胡言亂語了,說不定是我最近太累了弄出幻覺來了。還是給您用上次您用過的那個產品可以嗎,對於閉口很有效果的。”
闕以凝應了一聲,心裡卻把這點記下了,腦海裡又浮現了月光下浮在河面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