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金英被警察抓走後,安夏勸父親別讓她坐牢,放了她。
讓楊金英坐牢就是送她去享福,她這個年紀坐牢根本沒法乾活,而國家還要養著她,她有病還要給她無償看病,她遭了這麽多年,憑什麽送她享福。
就該讓她回到村裡,跟她最疼愛的大兒子安家國生活在一起,她這次做的事情,全村人定融不下她,她不是五保戶,村裡也不會管她,讓她這樣生活,活在愧疚和懺悔中,才是最好的。
待在看守所的楊金英雖然惶恐愧疚,可這些痛苦在吃了兩天飽飯後,一掃而空,那就是個白眼狼,楊金英惡狠狠地在心裡唾罵,自己救了他,他卻怪起了自己,質問自己有沒有問過他,想不想活!
說出這種話,就是白眼狼,只是她沒想到,看守所比家裡都好,吃得飽睡得好,坐牢就坐牢,她這把年紀什麽都不怕,只是她萬萬沒想到,蕭家居然不告她了,她笑了起來,一群沒用的東西。
楊金英滿懷欣喜地回到村裡,派出所被楊金英鬧騰的,不得不把她送到村口,然後趕忙開車走了,這個老太太尋死覓活,抓進來一個老祖宗,根本惹不起,還好送回去了。
她得意地踏上村子的路,這才發現眾人望著她的眼神,赤果果的鄙夷和仇視,還有不少人直接當著她的面一口唾沫啐在地上,更有幾個小輩直接指著她的鼻子開罵。
“我們村怎麽出了你這種黑心腸的人,你怎麽還有臉回來,我要是你早都找個地方一頭撞死了。”
“一把年紀,還這麽惡毒,老天爺怎麽不發個雷劈死她!”
“滾,趕快滾,別踩髒我們村裡的地,壞了我們村的民聲。”
楊金英上前與這些人理論,被一群婦女圍著罵了個狗血淋頭,不光女的罵她,她倉皇回家的時候,路上遇到不少男的,也滿臉怒容,有人直接開口罵她怎麽不去死。
這到底怎麽了,她惶惶回到家中,剛一進門看到兒子坐在屋裡,瞪著一雙滿是紅血絲的雙眼,看著她後怒道:“你為什麽回來,你為什麽不死在外面!”
楊金英終於奔潰了,誰都可以說她,可老大不行,她為了老大背了多少罵名。
可還沒等她辯駁,一耳光抽到她臉上,安家國似乎不解氣,對著年邁的楊金英左右開弓打了七八個耳光,楊金英跌倒在地上,兩耳嗡嗡作響,喘著粗氣。
“你這個老不死的,你想死不要帶上我,你招惹蕭家幹什麽!就因為你作孽,田裡的稻谷一夜之間全被人拔了,家裡的水渠也被人堵了,村裡小賣部也不肯賣酒給我,就因為你,全都是你害的!
你自己想死,別連累我!”
打罵結束後,安家國拿著錢去鎮上喝酒,沒辦法村裡他已經買不到任何東西了,而楊金英這才明白,因為這次事情,一切都變了,她後半身過著饑一頓飽一頓,打一頓罵一頓的淒苦生活。
即便她心理後悔,卻再也沒有挽回的機會,而這次之後,老三和老四兩個兒子,徹底跟她斷絕關系,每個月給她養老的錢,但這些錢她還沒焐熱,就被大兒子連打帶罵地要走,她去找其他三個兒子,沒有一個兒子肯收她,熬了許多年後,在一個寒冷的冬日,一個人痛苦離世,臨死前她心想,如果當時自己沒有偷換孩子,自己現在會不會過著好日子,此為後話。
蕭然在山坡村受了刺激後,在賓館養了三日,才漸漸緩過勁來,安家業跟安家志兄弟兩日日都去看孩子,兩人愧疚極了,見蕭然見好,心裡負擔才稍稍放下些。
安夏生怕蕭然把難受憋在心裡,每日極力開解蕭然,也與他說了許多自己的心情,蕭然很少對人敞開心扉,他為了不讓別人擔心,總是裝出一副快樂樣子,這次面對楊金英說出心裡話,倒是讓他鬱結的心情緩解了不少。
經歷此事後,蕭然成熟了很多,他也不在像以前那般,掩藏自己的情緒,心情敞開後,身體倒是好了些許。
計劃玩一個禮拜的武市,因為楊金英的事情,大家在武市足足停留了十天,蕭敬生本以為兒子想離開這裡,卻沒想到三日後,兒子精神恢復,還表露出對武市極大地興趣。
安夏帶著全家,穿梭於武市的各種小巷子,每天不重樣地吃了武市當地各種小吃以及各種當地特色美食。
玩了幾日後,最後一日,安家志和安家業全家以及喬冬梅一人一起來到東湖賓館給蕭家送行,安夏看著三舅四舅,還有老了許多的大舅媽,心裡滿是不舍。
雖然一年回來兩次,可她心裡總感覺空落落的,在帝都牽掛著安家,在武市又掛念著霍家,她曾經動過念想,現在離別的愁緒再次盤踞在心頭後,她又動了那個念頭。
以前她只是想想,現在三舅和四舅如果繼續科技種田,加上文聯大哥對村裡未來的規劃,也許真有可能,在北京置業,現在北京的房價,才六百塊一平,雖然六百塊停著很多,但四舅現在種稀有品種,一年也能有過萬收入。
“三舅、四舅,我有個建議,這兩年種地賺的錢,存起來在帝都買套房吧。”
“啥?買房?”
安家志和安家業兩人張著嘴, 半天說不出話來。
“買、買房幹啥?我尋思攢點錢,在村裡蓋個大房子。”安家業露出憨厚笑容,望著蕭敬生夫婦,“家裡有兩個兒子,得給他們蓋房子說媳婦。”
安定凱有些害臊抹不開臉,“我不說親,我還要好好種地賺錢呢。”
幾個大人笑了起來。
安夏卻突然問道:“凱凱,你賺了錢打算乾嗎?”
安定凱一下子被問愣住了,“賺了錢、賺了錢就可以頓頓吃肉,讓爸不乾活在家享福。”
“然後呢?”
“然後蓋個大房子,娶媳婦生娃。”
安定凱的聲音越來越小,強忍著臉紅,大家不都這樣麽,表姐幹嘛非要自己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