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楊金英把安夏喊道床邊兒。
“夏夏,你別記恨你大舅二舅他們,要不是日子窮了,他們也不會這樣,其實今天他們來的時候,還問了我身體怎樣,至於你四舅媽,那就是個混不吝,是你四舅命不好,漂亮媳婦都不安生,可現在孩子都這麽大了,總不能讓你兩個表弟沒有媽,是不?
以後你對他們客氣點,他們要是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我來說他們,外婆年紀大了,活不了幾年,以後你的親人隻有他們,別跟幾個舅舅生分了,過去都這樣,這點苦不叫啥,這比過去日子不好多了,外婆心裡不覺得苦。”
安夏默不作聲,這也是她不願意當著外婆面跟幾個舅舅起衝突的原因,外婆太糊塗了,或者說外婆簡直太老好人了,兒子媳婦這樣對她,她都不覺得有啥,還總覺得是自己拖累他們。
安夏歎了口氣,外婆注定是不能看到安家團圓溫馨的那一幕了,等過幾日她就要找村長商議,把自己跟外婆的責任田包出去,不管給誰,都不能讓大舅二舅三舅家佔便宜,也不能讓四舅一個人吃虧。
從今日起,安夏的日子過的很安靜,羅遠軍的腿已經不需要她去上藥按摩了,剩下的就是靜養,十天后她要求羅遠軍就慢慢拄著雙拐下地。
當然為這事,羅遠軍妻子又跟她發生爭論,認為怎麽可以下地這麽早,再怎麽樣都要將養兩個月,可安夏已經摸出裡面的骨頭連接在一起,多養十天應該能長得很好,最終人體潛在機能需要自己激發,慢慢運動也利於骨頭的強健。
好在羅遠軍肯聽她醫囑,隻是最後一天告別陸柏川的時候,她心裡有點小小的不舍,但一想到暑假她還會再見到他,心裡又有些隱隱的期盼。
這十來天,她每天就是在家照顧好外婆,中午和晚上拿著自己做好的飯菜去田頭給四舅送飯,每日變著花樣做飯,大部分時間是米飯炒菜,空間裡剩下的兩隻雞也全讓她給燉了。
外婆喝湯,四舅吃肉,偶爾蒸幾塊鹹魚,炒個雞蛋大蔥,弄兩盤下飯的素材,夥食比一般村裡人家都好,安家業吃好了,這幾天臉色都好了不少。
“四舅,你腰疼這幾天怎樣了?”
安家業已經吃了七天藥,安夏發現四舅站在田間捶腰的次數少了不少。
“強多了,夏夏,這藥真好,真靈!我吃了晚上也不疼,一覺到天亮。一開始腰那裡熱乎乎地發脹,貼上膏藥後,又有點微微辣辣地疼,但是不一會兒,就舒服了,一直覺得腰那裡溫乎乎地可舒服。”
“四舅,藥你可要按時吃,吃完了我再去給你配,咱們肯定能治好。”
“不買了,太花錢,現在就好多了。”
安夏笑笑,這個藥丸醫書上要求吃三個月,配合膏藥治療,然後在冬季又吃三個月,再做一次病灶處的筋骨膏藥治療,才能算好全了。
她內心也想試試,她還真不相信,腰椎間盤能治好,而且最後那種筋骨膏藥醫書上居然寫,可以治療各種邪風入體的骨科疾病,極大緩解病人痛苦和病情複發,中醫中對邪風入體的定義,就是現代的風濕、類風濕、強直性脊柱炎等病情。
但她也看到,對於後面這一類疾病,藥丸加膏藥並沒有確切地說完全治好,但是醫書上有幾個病例是治療後再也沒有複發的,
但上面也寫到,患者病症較輕,且病情穩定不活躍。 對於這一類風濕類疾病,專門有幾本醫書和醫案詳細講解,安夏這些日子忙,也沒仔細看,但看了上面大致的題目,屬於中醫理療的范疇,但有特殊的處理方法。
“四舅,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待安家業吃飯,安夏決定把最近籌謀的事情,先跟四舅通個氣。
“嗯,怎了?”
“我跟外婆的責任田,我想要回來。”
開了個頭之後,她後面的話就好往下說了。
“我跟外婆分的責任田,這些年一直都是你種,可是每年打下的糧食,卻是四個舅舅平分,這不公平,種子化肥農藥全是四舅你一個人掏的錢,地也是你種的,他們什麽都不出,每年白得五百斤糧食,每個月我上門要糧,每次都要聽難聽話看臉色,弄得我跟上門乞討似的。
所以我想趁著剛開始春種,把地包給別家,我啥都不要,每年就給我跟外婆五百斤大米就行,多的就給包我家地的人。”
聽完安夏的話,安家業能體會安夏的心情,大嫂對安夏一直都不好,二嫂又摳門,三嫂雖然什麽都不管,可別家不給她也不給,自家媳婦更不用說了,每次安夏來要米,從沒給夠過,還經常摔摔打打表示不滿。
媳婦不滿是有原因的,大哥當初說種地的費用四家分,打出來的糧食也四家分,又說自己地種的好,讓自己一個人種了,到時候分糧食的時候適當多給自己一些。
想著既然大哥開口了,多不多分糧食都無所謂,自己就是多出點力氣,莊稼人的力氣,就跟山裡的泉水一樣,今天用完休息一個晚上,第二天又有了,所以他就點頭答應了。
一開始買種子的時候,用了多少錢,他找大哥報帳後,四兄弟坐在一起,算清帳目,每家給了他錢,但是到後面慢慢他們就不給錢了,二哥還說哪有他這樣用化肥的,又說以後把自家積攢的人糞豬糞都給他,抵了他家那份化肥錢。
二哥不給化肥錢後,大哥也不管,大嫂也學著不給,三哥直接就說他不給,除非另外兩家都給錢,否則他給了三嫂就要鬧,自己每天泡在田頭,也見不著三嫂,好容易撞見一次,剛開口說了兩句,三嫂就說,大哥二哥給,她就給,老安家不能光佔她便宜,又說三哥不肯好好種地,家裡要不是她娘家貼補,日子都過不下去了。
最後三家都不給錢,地還要他每年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