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自己放棄一生幸福,幫助的大哥?這就是自己忍著顧家惡心,也希望他能過得幸福的大哥,為了這樣的人犧牲自己,安慧頭一次覺得自己太傻,太不值得。
這一晚,她是走著回去的,到了江橋區,天又黑又冷,實在受不了了,身上又沒錢,在街邊兒找了個旅社討了杯熱水,給旅社老板打掃衛生,換了一個板凳在旅社裡坐了一晚。
安慧想了一晚,越想心越涼越想越明白,最近種種讓她發現,安定坤本質自私至極,自己看中兄妹情分,在他眼裡自己只不過是交換他媳婦的物品,他對自己對母親根本沒有一絲親情。
一晚坐到天亮,安慧隻覺得渾身疼得都要死過去了,她終於明白,誰都靠不住,自己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再想到安定坤,自己就算死在外面,他估計都不會抬一下眼皮子,安慧惡毒地想著,眼神突然變得凌厲。
第二日安夏去找安慧,發現屋裡沒人,喬冬梅也不在,只有顧紅霞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吃吃喝喝,她便耐著性子問了一句。
得到一句輕飄飄的話,安慧拿屋裡錢,被她大哥看到,不好意思就回婆家了。
安夏盯著顧紅霞半天沒做聲,她覺得安慧怎麽可能拿屋裡錢,但她知道自己問顧紅霞也不會說,好在昨天她已經跟安慧交代了細節,讓安慧錄了音後別做聲,跟顧家先禮後兵。
如果顧家不要臉,再鬧。
安夏沒事做,跑到四舅田頭,看西瓜,現在西瓜已經很大個了,大的有十幾斤,小的也接近十斤,再種兩周就能成熟,安家業本來還擔心銷售渠道,誰知程文聯找了戰友,聯系了一級水果批發商,最近不少陌生人都來山坡村,看到真的有大西瓜,還是有不少人要提前預定的。
安家業預估了一下,按農科院給出的指導價位,這些西瓜最少值個八千到一萬,刨去成本投入,最少賺四千塊,這簡直讓人不敢想象,以前一年辛辛苦苦種糧食,賣三次稻谷,加起來賺的錢也不過千八百,現在一次就賺好幾千,那比當工人還賺錢。
看了看西瓜,安夏心頭的鬱結好了不少,過了幾天平靜日子。
……
回去後,安慧照著安夏想出的辦法,拿到了丈夫婆婆和公公三個人的談話錄音,幸虧當初多買了兩盤空磁帶,現在全都用上了。
早上安慧給自己煎了兩個荷包蛋,煮了一大鍋稀飯,切了四個鹹雞蛋,還用油超了一大盤酸包菜梗,然後她坐在廚房,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顧紅霞父母早都起來了,老頭坐在堂屋抽煙,顧紅霞的媽就坐在堂屋,擺足了婆婆譜,等著顧紅霞叫她吃飯,一邊兒喊醒兒子。
“安慧,快點伺候你男人洗臉刷牙,水弄燙一點,快點端進屋裡。”
顧紅霞媽跟以往一樣,使喚安慧當牛做馬,每天把安慧用的團團轉,見不得安慧坐下休息。
可今天她叫過洗臉後,廚房一點動靜沒有,老太太以為安慧沒聽見,又扯著嗓子喊了一遍,“快一點伺候你男人洗臉,一天天乾活不行就知道好吃懶做。”
罵完這話後,顧紅霞媽就心安理得地坐在椅子上養神了,可等了兩分鍾,廚房都沒端出熱水來,顧紅霞的媽猛地跳起來,氣哄哄地撲向廚房。
結果剛一進去,看到安慧吃著香噴噴的炸雞蛋,喝著稠得能插筷子的白米稀飯,稀飯上面還有一個咬了幾口的鹹雞蛋,“我的老天爺,你這個小賤人!”
廚房裡想起顧紅霞媽扯著嗓子的喊聲,“難怪讓你打熱水這麽難,原來你在這偷吃,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我說最近家裡的雞蛋怎麽少了那麽多,全都被你偷吃了,孩他爹,家裡出賊了,家裡出賊了!”
顧紅霞媽嚷嚷地驚天動地,顧紅霞爹和顧紅斌全都來到廚房,安慧仍舊有條不紊地吃著喝著,仿佛根本沒聽到婆婆的話一般。
“你個小昌婦,我說話你聽到沒,我讓你吃!”
顧紅霞媽氣急,一把打飯安慧碗裡的稀飯,白米飯順著桌子流了一地,安慧猛地站起來。
“我告訴你,家裡的雞蛋都是有數的,你偷吃雞蛋,罰你不許吃晚飯,天天吃的飯比誰都多,一到乾活就偷奸耍滑!”
“你放屁!我吃雞蛋還用偷,家裡的雞是我喂的,地裡的田是我種的,這些鹹雞蛋也是我醃的,我乾活偷奸耍滑,你跟爸兩人天天啥都不乾,房子是怎麽變乾淨的,地裡的稻苗是怎麽長高的,飯是怎麽出來的,難不成你兩啥都不乾,這些事情就會自動變好,告訴你這些事情全是我做的!
行,你不讓我吃,那就都別吃,不乾活就別吃飯,誰都別吃飯!”
說完安慧一把掀翻桌子,然後抬起鍋,把米粥全部倒在地上。
顧紅斌和他父母全都驚呆了,這是安慧?這是那個讓幹啥幹啥,罵也不還口的安慧。
“安慧,你幹啥?糟蹋糧食,過不過日子了!”顧紅霞爹怒了, 要不是心裡還惦記著年輕兒媳婦,這樣的熊娘們,他早都上手打了。
“糟蹋糧食又如何,這些稻谷都是我打出來的,你們誰乾過一分一毫的活,誰幫過我一點點忙?你們顧家一家子老的老的不要臉,小的小的不要臉,只會欺負人糟踐人,全都是變態神經病。”
“你個賤人!”
顧紅霞媽氣急,抬手一個巴掌打上去,安慧已經下了決心,再不會任由他們欺負,尤其是回來這幾日,顧紅斌也讓她傷透了心,她毫不猶豫地把顧紅斌拽到自己面前。
病秧子顧紅斌,還是個瘸子,安慧一拽就過去了,然後被母親一巴掌撂翻在地。
看到自己打了兒子,顧紅霞媽急得撲上前,攙扶著兒子從地上起來,一個勁地問兒子哪裡疼。
“你想幹啥!”顧紅霞爹怒道。
“我要離婚!”安慧冰冷至極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