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到屋外,人群並沒有散去,看到他們出來,各個伸長了脖子往屋里看,可惜也看不到什麼。
那群人再好奇,也沒膽子攔下墨淵詢問,自動地讓出一條路,夙素跟著他身邊,兩人踏著暗淡的月光,一路往回走。
「剛才你還有些話,沒說完吧。」
夙素早猜到墨淵會問她,想了想,從兜里掏出那條白玉細流甦,攤開掌心,遞到墨淵面前,「我在你木屋的桌角邊上撿到的。」
墨淵停下腳步,低頭看了一眼她手心的東西,黑眸微微眯了一眯,也沒接話。
夙素收回手,將白玉流甦揣回兜里,繼續問道︰「傍晚我和桑冷離開後,桑暖是不是去過你的木屋,大約什麼時辰去的?待了多久?幾時走的?」
「你們離開後,她就和我一起回了木屋,待了大約一個多時辰,戌時三離開。」墨淵回答得很迅速,也很清晰,說完,又盯著夙素看了一會,才又問道︰「你懷疑她?」
夙素點頭,又搖了搖頭,「吳畝死得確實離奇,他的死因,我認為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中毒,一種是被人催眠了。我剛才檢查了他的喉部,口,還有四肢,完全看不出中毒的跡象。至于催眠,並非一般人能做到,桑暖是最有可能完成的,但是從屍體上看,吳畝大約死了兩個時辰左右,那段時間,她正在海灘看桑冷練槍,之後又和你在一起,她也沒有作案的時間。」
一切都是猜測,要確定吳畝失血致死的原因,只能剖屍,但她不是大姨母,也不是辰姐姐,簡單的判定死亡時間和驗證是否中毒這種事,她還是會的,但精確的判定吳畝的死因,她做不到。更可惜的是,她去的時候,吳畝的房間已經擠滿了人,這些人早就破壞了現場,很多可能有用的線索也被抹殺的差不多了,若是她能早點到……
夙素猛的一怔,暗叫一聲糟,自己想案件想的太出神了,竟然忘了身邊還有墨淵的存在。
夙素抬起頭,果然看到墨淵就那樣靜靜的站在自己身邊,那比夜還黑的眸光落在自己臉上,並不犀利,卻讓她呼吸一凜。
「怎麼不繼續說了。」
夙素呵呵一笑,「說完了,暫時只想到這些。」
夙素擔心墨淵沒這麼容易放過她,卻聽到那清泉一般的聲音淡淡地說道︰「說完那就快走吧,你的飯怕是已經涼了。」
「……」
次日辰時
「快來人啊!」
「又有人死了!」
「是真的嗎?」
「死得太慘了!」
夙素倏地睜大眼,猛然坐直身,凝神靜氣的仔細聽外面傳來的各種細碎話語,又有人死了?夙素剛醒來的腦子還有些懵,但外面真真切切的聲音讓她心里那根弦繃得更緊了。
夙素心急地想知道外面的情況,動作利落的下了榻,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摸摸臉上的面具,確定戴的很好後,便決定出門查看一下。
才剛走出兩步,忽然看到那道墨色身影,夙素渾身一僵。
花廳里,厲陽並不在,墨淵背對著她坐著,鼻尖能嗅到淡淡的茶香,夙素有些懊惱,墨淵是什麼時候起來的?她真的睡得這麼沉麼?
「好像又出事了。」聽到背後有動靜,卻久久不見夙素走過來,墨淵也沒回頭,那淡漠的語氣,就好像說的不是一條人命。
夙素定下心神,繞過木椅走到墨淵身側,指了指屋外,問道︰「去看看?」
墨淵看了一眼她臉色的面具,微點了點頭。兩人走出屋外,就看到不斷有人往山洞的方向跑去,顯然在海灘上的人也都聽到了叫聲,遠處人聲吵雜,站在這卻看不到人群聚集的地方,兩人對看一眼,順著人潮的方向走。
經過桑暖的醫舍時,木門剛好打開,桑暖正滿臉疑惑的從屋里走出來,看樣子也是剛起來不久。
「早,阿暖。」夙素朝她揮揮手,自然地打著招呼。
桑暖看向他們,淺淺一笑,回道︰「早,小樹。」
夙素忽然發現一件事,桑暖好像很少主動與墨淵打招呼,那次在海邊,還有現在,她都只回應自己,對墨淵,最多也就只是點點頭而已。島上的人面對墨淵的時候,無不恭敬有加,就連易當家,都要叫一聲「墨少主」,桑暖的反應實在異常。夙素悄悄看了墨淵一眼,那雲淡風輕的樣子,像是對桑暖的態度早就習以為常。
夙素心里浮現出三個字︰有古怪!
遠處一道頎長的身影逆著人群向他們三人走來,來人正是桑冷,他臉上嚴肅又沉冷的表情告訴他們,早上發生的事情很棘手,果然,走到三人身邊,桑冷開口便說道︰「這次喚狼島是真的有麻煩了。」
四人同時沉默了,桑暖低聲嘆道︰「先去看看再說吧。」
桑冷帶著三人一直往里走,一開始夙素猜測,案發現場可能在溶洞里,但是桑冷卻帶著他們繞過溶洞,一直往深處走,終于走進了溶洞旁邊的密林里,進入之後,夙素也看到了前方圍著的一大群人。
四人走近,人群自動分開,夙素第一眼便看到了躺在一大灘血跡中間的人,四肢和腹部都有自殘留下的傷口,手邊丟著一把匕首,匕首上鮮血淋灕,死者雙目圓睜,猙獰可怖。
他的死狀,與吳某一模一樣,這次的死者,正是夙素昨夜在吳畝屋里看到的那個奸猾少年。
看清眼前的情況,夙素終于知道,桑冷的臉色為何如此難看了,喚狼島出現了殺人手法詭異的連環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