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下方的迷霧中驀地衝出了一道身影,腳踏魔法書高速朝這邊飛來,很快便穩穩地停在了正在交手的兩人旁邊。
在高空的勁風吹拂下,那身暗色的巫師袍不斷搖曳,獵獵作響。
“麥克萊恩――”
“閉嘴。”
海爾波才剛開口,便聽到瑪卡隻是淡淡地回了他一句,隨即揮動法杖卷起了一陣出奇猛烈的寒流。
海爾波見狀,心知目前的自己同時對上這兩個人是很難討得了好的,所以果斷地就放棄了出手抵擋,徑直便往下落去。
不用說,他這是想要離開了。
然而就連海爾波都沒有料到,瑪卡在一擊驅走了他之後,竟絲毫沒有下來追趕的意思。一直等他沒入了灰霧當中,都再沒受到後續的攻擊。
當然,且先不提海爾波那倒飛回去的模樣多少有一種暗藏後手的意思,至少瑪卡就根本沒有動。只見他仍舊站在魔法書上,一雙深邃的眸子看著高空中的流雲,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
這一刻,風衣巫師坐在冰鳥的背上,她那掩在陰影中的嘴巴似乎動了動,可還是什麽話都沒有說出口。
兩人就在這沒有了海爾波的高空中,一高一低一坐一立,仿佛有某種默契般同時沉默了起來。
短短幾分鍾的靜默,其實很快就過去了……可在他們二人的感覺裡,卻好似有幾個小時那麽漫長。
最終,到底還是瑪卡先開了口,而他所說的這句話,更是一下子就打破了他這些日子以來一直保持的原則。
便聽得他輕聲問道:
“回答我……你究竟是誰?”
毫無疑問的,關於時間轉換器被人破壞的事情,瑪卡還是不可避免地懷疑到了這風衣巫師的身上。
雖然到目前為止,疑點還有很多。
就比如說,羅伊納的小島上那個隻有他知道正確開啟方法的石匣,為什麽會被人用最正常的方式打開;又比如說,那個將他所知的時間轉換器一個個地都毀掉的人,究竟是如何知道它們的確切位置的。
這一點,即便他知道風衣巫師是來自未來的某個人,卻也很難解釋得通。因為這些秘密都隻有他一個人知道,而且怎麽想也不可能會告訴給其他人聽。
畢竟,他甚至連在盧娜和赫敏面前都沒有提起過。
所以,雖說瑪卡左思右想都隻能將懷疑的目標放到海爾波或是這風衣巫師的身上,可疑問之多,卻也令他至今仍舊百思不得其解。
而現在,他隻想挨個兒地找人問個清楚,以期從中尋覓到那屬於盧娜的一線生機。
可在他問出這句話後,對面的風衣巫師卻依然沉默不語。她那藏在兜帽下的一雙眼睛直直地望著瑪卡,嘴唇微微地收緊,抿著了一條單薄的線。
“回答我。”
瑪卡靜待了片刻,見她毫無反應,不由提高了聲調。
“麥克萊恩……先生,”風衣巫師看著他那愈顯冰冷的表情,終於緩緩地道,“你的話,應該是知道的……我不能說。”
是的,瑪卡知道,他當然知道。
違背時間規則的人,處處都要謹慎小心,別說告訴別人自己的真實身份了,就連在人前現身的次數都是越少越好。
因為一著不慎,就極有可能發生某些無可預知的意外,輕則自己的冒險全無意義,重則連自己的存在恐怕都會被瞬間抹消。
然則,瑪卡以前之所以會願意幫她保守秘密,那隻是因為他看到了風衣巫師處處都在給予他幫助。因而,即使他心底裡其實始終都還抱有一絲戒備,卻仍然沒有去過問她的身份。
可到了現在,當他發現對方並非站在自己這邊的可能性已經超過了某個界線之後,他如果再繼續放任對方維持神秘,那無疑就是一種愚蠢了。
“對,我知道你不能說,可我現在必須要知道。”瑪卡倏然抬起眼簾,將視線移到了風衣巫師那兜帽下的陰影中,“你明白我想做什麽的,而盧娜她,對我來說很重要……所以要是你不願說,我可以強迫你說。”
他這番話語氣很是平靜,甚至還能稱得上是誠懇,可話中的內容,卻隱然多了一絲平日裡所沒有的強硬。
必須得說,風衣巫師這麽長時間以來,都一直默默地跟在他的身邊。時間久了,哪怕不知道對方具體是誰,都總會生出一些感情來的。
更何況,瑪卡此前一直都覺得,對方應該就是自己身邊的某個人。
沒錯,那時常隱藏在帽簷之下的面容,應該就是他身邊某個人未來的模樣――那種淡淡的親切感,是他在盧娜、在赫敏、乃至在維莉身上都能感受得到的,很難相信有什麽人能做出如此真實的偽裝。
哪怕是斯內普、哪怕是他自己,都絕對做不到。
而也正是因為這種緊貼心靈的親切感,才會讓現如今的瑪卡更加地疑惑,甚至連此時此刻都沒能完全放下心中的遲疑。
那道坐在冰鳥上的單薄身影,到底是誰?他這般逼迫對方說出自己身份來,究竟會不會變成他這輩子最大的一個錯誤?
“……麥克萊恩先生,”風衣巫師這次又沉默了許久,過了好一會兒,才幽幽地道,“我今天,必須得說嗎?”
瑪卡心下雖然仍在猶豫,可已經決定了的事情,他往往都不會再改主意。聽得對方這麽問,他還是很快就點了點頭。
“是的。”
他語氣仍然平靜,唯有那慢慢握緊法杖的手掌,才稍稍顯露出了他內心的波動。
“如果……你堅持的話……”
話音未落,瑪卡就見到冰鳥背上的風衣巫師倏然將頭上的兜帽往後一扯,一張瑪卡從未見過的陌生面孔隨即顯露了出來。
那是一張絕美的臉龐。
白皙的肌膚吹彈可破、纖細的眉毛如新月般清幽,小巧而精致粉唇帶著一抹令人憐惜的弧度。在兜帽滑落後背之際,一頭微微帶著些波浪感的栗色長發瞬間從肩頭傾斜了下來,隨著空中的風驀然飄而起。
可以說,這張小臉笑起來一定很好看,只可惜此時卻只剩下了淡淡的冰涼。
但關鍵卻在於,如此奪目的相貌絕對是只見一面就能讓人銘記一生的,可瑪卡卻能夠確定,自己從沒有見過這副面容。
“誰?”
再美的女孩兒,也敵不過一條親近之人的性命。一瞬間的驚豔在瑪卡心中漸漸褪去,他怔怔地望著那張臉,臉上浮現起了些微的迷茫。
“你應該知道的……”那面貌精致動人的女孩兒,用她那帶著些清冷的悅耳嗓音輕聲答道,“‘戴爾菲・費希爾’――你親自給我起的名字。”
稍稍一頓,她遂即又略略蹙起眉,筆直地盯著瑪卡補充道:
“不過,我不喜歡‘費希爾’這個姓氏,所以我幾乎就沒有和別人說起過它。”
“戴爾……菲。”
這回瑪卡是真的愣住了。
從未來回到現在,在他身邊跟了那麽長時間的這個風衣女巫,竟然是那伏地魔和貝拉特裡克斯的私生女戴爾菲?
單是這麽一想,其中就有著太多的可能性,讓他根本無從想象――到底在未來發生了些什麽事,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一時間許許多多的猜測在瑪卡的腦海中不斷地重疊、再重疊,心中的困惑也隨之持續地增加,一直到他的腦子再也轉不過來。
可眼下最令他躊躇不定的,卻還是那個最關鍵的疑問:
“……你回來這個年代,究竟是為了什麽。”
戴爾菲聞言,眼中忽然閃過一抹悲傷,而後,她立刻微微地別開了視線。
只見她張了張嘴,輕聲說道:
“救我的父親。”
果然如此嗎?
瑪卡將手裡的法杖再次握緊,可隨後卻又一點點地松開。他隻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說,可又始終說不出來,所以他隻能站在那裡,一時無言。
對於伏地魔……不,應該是那“湯姆・裡德爾”的女兒,瑪卡的心裡是談不上有所歉疚的。因為伏地魔無疑是該死的,而她的母親貝拉特裡克斯,也同樣罪行累累絕難寬恕。
可就像當初他所說的那樣,孩子終究是無辜的。
他不介意戴爾菲恨他。
但是,用這種方式來讓他也品嘗一下失去重要的人的滋味,這樣真的好嗎?
幾分鍾的默然,瑪卡忽而深吸了一口氣。高空中的空氣,混雜著些許的冰冷,卻依然衝不盡他心間的混亂。
“戴爾菲……這麽些年來,你是怎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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