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革號依舊在海上緩緩地航行著,魔法的力量讓它不被愈發洶湧的浪濤所影響,穩穩的沒有半分搖晃。
老實說,最近這片海域的風浪越來越大了,天空中也是烏雲密布,一場海上的暴風雨好似隨時都會突然降臨。
然而,考慮到瑪卡那邊傳來的海爾波再度逃脫失蹤的壞消息,目前變革號最好是先不要隨意使用大型的轉移魔法更換航行海域。因為目前誰都不知道,那家夥是不是正在這世界的某個角落暗暗關注著他們這一船人的行蹤呢!
所以,變革號……似乎已經在這裡漂了很久了。
“砰!”
此時此刻,在這艘巨大的魔法船上的某個艙室裡,一道身影正坐在舷窗旁邊。他剛無精打采地喝掉了一滿杯的紅酒,並將木製的杯子驀地摜在了身前的桌面上。
在他身邊,海浪嘩啦啦地拍打在舷窗上,發出一波接著一波的撞擊聲。
按理來說,在變革號上待了都那麽久了,好像也早該習慣這種仿佛永不停息的噪音了。可是,他卻隻覺得心緒正變得越來越煩躁。
“德拉科……要不要再來一局巫師棋?”
是的,眼下看起來正顯得頗為心煩的這個男青年,正是德拉科·馬爾福。而那個就坐在他不遠處問他要不要下棋的,當然便是曾經一直放不下對方的斯萊特林少女——潘西·帕金森小姐了。
沒錯,就是“曾經”。
事實上,之前在經歷了於異教徒中作為間諜潛伏的事件之後,她的眼界一下子就開闊了許多。
她看到了瑪卡正在面對的是什麽,也看到了這個世界無處不在的瘋狂——與那些事情比起來,就連她過去始終為之堅持的“愛情”好像都一下子變得微不足道了起來。
時至今日,她雖然依舊對馬爾福抱有好感,不過顯然已經不再會像當初那般表現得狂熱不已了。
要說那來自於同齡男性的所謂“魅力”,還有誰能比那瑪卡·麥克萊恩更能令她這般渴望愛情的姑娘們更為傾心呢?
雖然,像那樣的男性肯定不是普通女孩子所能夠染指的就是了。
“德拉科?”
潘西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望著一臉陰鬱的馬爾福,又再度輕喚了一聲。她的語氣中,當初那份癡情已然漸漸褪色,這使她仿佛變得成熟了許多。
而另一邊,被潘西叫了兩遍的馬爾福不禁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地道:
“不玩……別來煩我。”
潘西見狀,自然不會在意,因為她對對方一直都很是了解。
當年的德拉科·馬爾福有過盛氣凌人的階段,也有過低調憋屈的時期,甚至還有過狂態畢露的時候。而如今,德拉科·馬爾福更是集落魄、頹喪、失意於一身,即便仍有野心,也只能將其藏在內心的最深處。
然而,在對方身上永遠都不會變化或是消失的,恐怕就是他這份好似怎麽也改不掉的壞脾氣了。
“好吧!”
潘西攤了攤手,隨即站起了身來,扭頭往艙門走去。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自己靜一靜吧!”
之前這間艙室裡其實是不止她和馬爾福兩個人的,只是馬爾福那臭脾氣讓其他人都走光了,這才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而現在,就連潘西也要走了。
舷窗邊,馬爾福他似是意識到了這一點,下意識地就朝著潘西離開的背影抬了抬手。不過他也只是這麽動了動而已,最終還是放下了手,重又扭頭將視線放到了舷窗之外。
只可惜,外面沒有什麽能讓他的心情平複下來的美好景觀,有的僅僅是那烏漆墨黑的海面與天空罷了。
“……可惡!”
……
“嘭。”
剛剛將艙門關上的潘西,聽到裡頭傳出了一記砸擊聲——那是馬爾福一拳打在了舷壁上的動靜。
當然,非要說的話,潘西其實是能夠理解對方那煩躁不安的心情的。家族的窘境、自身的無力、以及對於未來的迷茫,的確都很讓人惱火。
時至今日,海爾波所造成的危害已經讓包括很多黑巫師在內的各方面都深感絕望。至於原本的那些恩怨矛盾,早就已經變得再無所謂了。
潘西在走廊裡散步似的走著,一邊隨意地思考著、一邊往劃歸為女生寢室的區域走。
她想要回自己所在的艙室去休息一會兒,
只是,一想到那個艙室裡的幾個斯萊特林同學,她就有點兒不想回去——誰能想到,那幾個腦子裡缺了根筋的姑娘居然能在享受著瑪卡給她們帶來的這份安全的同時,還能在背後說對方的壞話呢?
嗯……或許在以前,潘西自己也有可能會是其中的一員吧!
不過現在,在經歷過了那麽多禍難、並更清楚地認識到了瑪卡·麥克萊恩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以後,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斯萊特林的學生裡少數幾個完全擁護瑪卡的人。
作為一個精明的斯萊特林,是不應該與那樣一位強大而又擁有著巨大人格魅力的巫師為敵的,不是嗎?
在走到那條通往女寢方向的過道時,潘西腳下一頓,到底還是沒有拐彎,而是繼續沿著通道往前行去。
片刻之後,一直從變革號後半段走到了中央樓梯處的她,才在稍稍想了想之後,踏上了往甲板上去的階梯。
“唔?”
忽然間,正走在嘎吱作響的木樓梯上的潘西,聽到身後響起了一聲輕咦。她稍稍一怔,這才邊想著是誰這麽晚還和她一樣跑出來亂竄、邊稍稍回望了一眼。
而下一刻,一道龐大的身影當即令她小小地驚了一下。
是海格?不, 雖然“寬度”是夠了,可是“高度”卻完全對不上——來的只是一個圓滾滾的大胖子而已。
“啊!你是……霍恩海姆先生?”
“呼……呼……嗯,是呀!你是……哦,抱歉,我好像沒能記住你的名字。”
這個胖子當然便是前幾日才剛被瑪卡送過來的諾亞,他這會兒正看起來有些辛苦地喘著氣。那張臉慘白慘白的,沒有半點兒血色,一瞧就是身體不適的模樣。
“不,沒關系,你好,我是潘西·帕金森——你這是怎麽了?哪兒不舒服嗎?”
“哦,是的!如你所見,我好像有點兒暈船。”
潘西一聽,登時有點兒傻眼——這變革號行駛得這麽穩,簡直就和在陸上沒兩樣,這都能暈船?
可還沒等她說什麽,一陣自上面甲板上傳下來的打鬥聲卻忽而讓兩人雙雙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