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營帳內,馬克西姆夫人依然在那裡,只是她的座位已然換到了面朝入口的主座。不為別的,就因為她已經替下了比爾,成為了這格蘭傑營地中的最高決策人。
當然,這其實很順理成章,因為她是國際巫師聯合會現任會長。
在營地連番迎來一批批來賓的這幾天裡,除開每日用餐和少許的休息時間,馬克西姆幾乎一直都在這裡與這些貴客會面交談。
她與這些人談及災情、談及戰事,談及聯合會聯軍前段時日的奮力抵抗,更談及國際巫師聯合會在她上任期間所增設的救災撫民辦公室對英國、德國、丹麥、荷蘭、比利時等第二戰場及周邊受難民眾的救助與安置成果。
面對這場波及甚廣的厄難,她奧利姆·馬克西姆無疑是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的,這一點絕對不可否認。而這些,雖然均可稱為她就任聯合會會長以來的“政績”,卻也是實實在在地惠及了諸多災民災地。
只是現在,當四大家族之三終於插手進來準備“力挽狂瀾”、“救萬千人類同族於水火”之時,不甘於努力的成果被人二話不說強行奪走的馬克西姆激進了起來。也讓她的所作所為,仿佛開始變了味道。
不過話雖如此,真正能夠察覺到這一點的畢竟只有像比爾、芙蓉等這些相關人士,就眼下由馬克西姆請過來的一系列無關者,顯然是很難意識到的——畢竟他們雖然基本全是在整個歐洲范圍內都有頭有臉的人物,可對於在最前線所發生的很多事,他們最多也都只是一知半解罷了。
就如現在,聽著馬克西姆夫人敘述當下局勢,營帳裡這些人的注意力卻始終都沒有落在關鍵之處——
“是的,馬克西姆會長,你帶領著聯合會的職員和志願者們,在災民救助的工作中做了很多。這一點,即便是像我這種一直埋在書堆裡的人,也已多次有所耳聞了——在德國的受災民眾當中還有好幾個我曾經的同學,他們也在你的安排下得到了妥當地安置,我應該替他們向你表示最真摯的感謝!”
一名看起來像是一個巫師學者的中年女士趁著馬克西姆稍作停頓的機會,忽然開口如此說道。
“噢,”馬克西姆放下剛端起的茶杯,微笑著點了點頭,“這是我該做的,能幫到你的同學,我也感到很高興。”
這時,另一位穿著一身精美獵裝的男士又插話道:
“馬克西姆會長!剛才聽你說到德國成為的新的主戰場,那不知道……如今對面,究竟怎麽樣了?”
這位男士一邊說著,一邊就朝著營帳出口那邊指了指,顯然正是在說那位於此時這方營地對面的英國。
馬克西姆聞言,只是略略一頓,隨即臉上的表情似是變得有些黯淡。
“英國的情況,顯然是糟糕的。”她說,“具體的因為聯合會也很難深入其中進行調查,所以各位要問細節,很多我也給不出答案。不過據我目前所知,對岸仍有無數活屍在盤踞徘徊,想要收回那片失地,短期內恐怕是做不到了。”
谷“即使是四大家族一同出手,也不行嗎?”又是一位來賓也加入了這個話題。
“是啊!我想是這樣的。”馬克西姆伴以一聲歎息,再次點點頭道,“不過各位也清楚,眼下最緊急的,始終還是德國那邊……單看那三方家族在這個時候都先選擇了介入第二戰場,相信大家也能看得出來了……”
“可是,馬克西姆會長,你還是打算要對英國災地下手。”
對方貌似很是尖銳地點出了這一點,針對的自然還是馬克西姆當初在臨時指揮所得到鳳凰來信時,所宣布的決定。
對此,馬克西姆依舊很是果斷地道:
“沒錯,我是這麽計劃的。”
她在說完這句話以後,才複又緩和下語氣來,言辭間隱約帶上了一份真摯。
“這也是為什麽,我會邀請各位來到這裡,參加這場即將在此舉辦的瑪卡·麥克萊恩先生的葬禮!這裡的各位有些人已經聽過了,但我還是想為今天下午剛來的先生女士們再說一次——
瑪卡·麥克萊恩先生正是從始至終都在與‘卑鄙的海爾波’、與這場可怕的災難勇敢抗爭那個英雄,當英國徹底淪為無人敢於踏足的災地時,就是他獨自一人在那邊陰沉恐怖的大地上孤身奮鬥。
沒有他,我想第二戰場的災難一定還要來得更早、更猛烈而殘酷得多;沒有他,我們國際巫師聯合會也無法得到救助轉移眾多災民的寶貴時間。
而現如今,他終於在我等所看不到的地方,一個人與那些強大的災厄奮戰直至力竭身亡……我甚至到現在為止都不敢去想象,在他生命中那最後一刻,孤獨的他所面對的究竟是一種何等寂寞的絕望!”
說到這裡,馬克西姆好像也切身感受到了那種,在無邊無際的殘暴活屍包圍下孤身奮戰的情景。雙眼半閉著,連放在杯沿上的手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片刻的靜默之後,她才就那樣微閉著眼,用低沉的嗓音緩緩道:
“麥克萊恩先生是對的,這場災難的根源,始終是在英國!原先由於德國第二戰場已然十分緊迫,如果不全力遏止活屍蔓延,勢必會危及更多的國家和民眾。但是現在不同了,有三大家族聯盟出力接過了最危急的戰場,那麽我們聯合會聯軍,也終於能夠騰出手來向源頭宣戰了,不是嗎?”
“所以,”馬克西姆最後驀地睜開雙眼,炯炯有神地環視著大家道,“以這場‘英雄的葬禮’為號角,讓我們人類,贏得最終的勝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