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拉開門,瑪卡便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梵妮有著一份不錯的氣質,相貌也肯定算不得差。隻是她整天都一本正經的模樣,待人處事通常都有些冷冰冰的,往往會給人以不太好接觸的感覺。
“有人死了,就是昨天對你不懷好意的那名男巫師――”梵妮迅速將房門關緊了,這才小聲地道,“泰福勒家的。”
瞧!死了人都面不改色心不跳,實在不太像是一個女人。
“小的那個?還是大的?”瑪卡眉頭微微一皺,立刻詢問道。
“大的。”
梵妮言簡意賅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對於自己才出去了一晚上,就有人死於非命,瑪卡還是感到頗為驚訝的。就算暗裡鬥得再怎麽激烈,也不至於在抵達布斯巴頓的當天夜裡就下殺手。
可一想到昨天他在老管家的房間裡和泰福勒家的兩人打了個照面,這裡頭可就多了一層需要懷疑的地方了。
瑪卡這麽一經斟酌,很快就得出了兩個猜測:要不就是和泰福勒家族有舊仇的勢力想趁機把水攪渾,要不就是有某些陰謀家已經將冒著綠光的杖尖指向他瑪卡・麥克萊恩了。
“麥克萊恩先生,你昨天晚上不是去……”大概是見瑪卡這麽鎮定,梵妮倒是先開始懷疑起來了,“先生,用不用我去設法散播一些話,擾亂一下其他勢力的視線?”
她這麽說,顯然是把瑪卡當場凶手了。
還別說,昨天一整晚都沒回來,而恰好這一大早就有人發現了一具屍體,這為免也太巧了些。
可是,在權利的紛爭當中,死個把人實在是太常見不過的事情了。梵妮能爬到家族管事這個位置,又哪裡不清楚這其中的道道,是以她很快就打算按照慣例辦法,試圖將這潭水徹徹底底地攪渾了。
“不,這和我沒關系,”瑪卡輕輕搖頭道,“昨天晚上我根本不在城堡裡……你的處理方法沒錯,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可以先去探一探虛實。嗯……你確實只見到了一個死者?”
“對,”梵妮肯定地點了點頭,“就是那名一直和泰福勒家的少爺在一塊兒的男巫師,死狀沒有什麽特征。”
“隻是那家夥一個人的話,事情就並非不可收拾。”瑪卡雙眼一眯,稍稍思量了片刻,隨後他便揮了揮手,“走!我們先去仔細瞧一瞧!”
在情況暫時還不明朗的情況下,他主動現身也同樣是一種干擾他人注意力的方式。所以他必須盡可能快地趕到現場,免得有人在趁他不在場的時刻故意拋出一些不利於他的消息。
由梵妮帶路,很快瑪卡就來到了走廊中的一處拐角,卻發現那裡已經圍滿了人。越過一眾巫師的頭頂可以很輕松地看到,才與他分開不久的馬克西姆夫人也匆匆趕到了。就她那異於常人的身高體型,令她在人堆裡顯得格外醒目。
而在她旁邊的半空中,還漂浮著一抹半透明的白影,那自然便是霍恩海姆家的幽靈――達維德先生。
“剛才我路過時,人還不像現在這麽多……”梵妮看著眼前被擠得滿滿當當的走廊,湊在瑪卡一旁輕聲地道,“麥克萊恩先生,需要我去叫他們讓條道出來嗎?”
瑪卡聞言,好不適應地擺了擺手。
“布洛瓦先生經常這麽做嗎?”他無奈地道,“我可沒他那麽大的派頭,可不敢勞煩你去開路……你等等。”
他說著,從腰間掏出來兩本寬大厚實魔法書,隨手一拋讓它們懸在了腳邊。
前面的人大都在紛紛往前看,倒是沒人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來,站上去――”瑪卡一伸手,示意梵妮把手搭在自己手臂上,“我帶你去過。”
說罷,他率先跨上了其中一本書,異常熟練地懸浮在了離地面隻有幾英寸的地方。
梵妮一聽,多少是猜到了瑪卡想做什麽。可利用漂浮咒飛行這種事,可不是一般巫師能夠玩得轉的,大家都知道它不能被直接使用在自己身上。所以,過去的巫師們才會發明諸如飛天掃帚、飛毯之類的魔法物品,以期能夠穩定而精確地在空中行動。
但是本著堅定的工作精神,梵妮還是頗有些緊張地踩上了另一本漂浮著的魔法書。當她感受到腳下有著穩固的力量反饋回來時,這才睜大了雙眼露出了一抹驚歎的神色。
她也是一名在家族培養之下造就的優秀女巫,雖說近些年來一直都在為家族的工作而努力不懈,可在魔法上的基礎還是打得非常扎實的。所以她至少能夠明白,瑪卡對漂浮咒的掌控能力已經達到了能隨著她踩踏的體重而同步微調的程度了。
站在懸空的魔法書上,卻如同腳踏實地,這種奇妙的感覺讓梵妮忍不住又輕輕跺了跺右腳。
“別跺了,”瑪卡趕忙阻止道,“這本書雖然我不常看,可它也是一本書呀!”
梵妮頓時意識到了自己的舉動究竟有多麽地不妥,她立刻微微點頭,小心地站在了書本上不再敢隨意動彈了。
瑪卡見她搭著自己的胳膊站好了,這才同時控制著兩本書緩緩地騰空而起,於人群上空漂浮而過,極為穩定地滑向了最裡邊。
一時間,巫師們都下意識地歪了歪腦袋,然後才滿臉愕然地看著瑪卡和梵妮兩人一路往前面過去了。
“剛才是誰?那……哦!霍格沃茲的麥克萊恩!”
“漂浮咒?”
“瞧我看見了什麽――兩個人踩著書飛了起來?這難道是什麽新的飛行產品?”
“一本是《糊弄麻瓜的簡單法術》,另一本是《魔法防禦理論》……兩本我都讀過,都是那種讓人讀不下去的東西。”
……
在一大堆人的議論聲中,瑪卡來到了前方的走廊拐角。站在他身旁的梵妮不由覺得,這倒是不麻煩別人了,可論起高調來,卻比讓她去開路要更加顯眼的多。
“馬克西姆夫人,是怎麽個情況?”
瑪卡當然沒有在意他人的視線,他一到地方,便在開口詢問的同時向那走廊拐角的角落處看了過去。
果然,倒在地上的正是昨天那個一臉陰鬱的家夥。
只見其斜斜地倚在牆根上,雙臂垂落在身體的兩旁,腦袋無力地耷拉了下去。而他那一雙腿,就這麽直直地往前伸著,微微向兩邊岔開。
他額前的劉海有些長了,再加上他還低著頭,令那些站在前面人都瞧不著他臉上的表情究竟如何。瑪卡此時正懸在半空,更是隻能看到他的後腦杓。
但是光感應到其體內的魔力正在不停逸散,瑪卡就知道這家夥鐵定是早就死透了。
“不清楚,我也是剛到。”馬克西姆夫人朝懸空而來的瑪卡看了看,面色依然如之前一般凝重。
早在三強賽的時候,她就已經見識過瑪卡踩踏飛行的本事了,事到如今她自然不會再表現出什麽訝異。倒是一旁的幽靈先生達維德在瑪卡和梵妮腳下的魔法書上來來回回地看著,似乎在琢磨著那究竟是不是某種非常有創意的飛行工具。
“他的魔杖還在嗎?”瑪卡想了想道,“或許其中還留有一些線索也未可知。”
“它還在,不過我想那上面恐怕是沒什麽痕跡可尋了,”馬克西姆夫人搖了搖頭道,“你瞧!就在他的外袍內側插得好好的呢!似乎是被人打了個措手不及,根本沒來得及抽出自己的魔杖……”
說實話, 就瑪卡當時在老管家愛德華的房間外看到的情況來看,這名泰福勒家的巫師反應能力還是很強的。即便是被人在暗中偷襲,也未必會毫無反抗地被撂倒。正是因為這個判斷,瑪卡那會兒才用上了極快的速度將其一腳踹飛。
“是我當時出手太重了?”他暗暗嘀咕了一下。
想想其實也挺有道理,雖然這人的死亡並不是瑪卡下的手,可說不定還真和他有著絲絲縷縷的關聯。
就在這時,人群之中突然出現了一些雜亂的聲音,似乎有人在裡頭說著什麽。瑪卡敏銳地回過頭瞥了一眼,臉上沒什麽異常,可雙眼卻在那人堆裡不斷地巡視著。
既然昨夜有人出手殺人,那今天就必然會出現某些流言。這種手段很常見,甚至還有些老套,可用的人越多,就越說明它非常好使。且不提那些流言是否可以引導其他勢力,至少用來製造混亂那一定是效果顯著的。
他現在最關心的是,這份流言究竟會和誰扯上關系。是他瑪卡・麥克萊恩?還是某個其他勢力?
在場的巫師大都是各個勢力的下屬成員,極少數才是以個人名義參加到本次遺產事件中來的。可以這麽說――很大一部分人的腦袋都沒生鏽,對於突發狀況的判斷,那自然是各有各的想法的。
可以看到,很多人都保持著沉默,處於一種冷眼旁觀的狀態。隻有一小部分人在逐漸露出猶疑的神情,而他們的目光,卻直接朝瑪卡這邊……
“不,不是自己。”
瑪卡發現,那些視線竟是全部落在了他身邊的馬克西姆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