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這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裡,她已經從一個百夫長榮升駙馬了。
皇太女當著百官的面下了旨意,三日後大婚。
而這位天降駙馬連夫人的名字都是從侍奉的小宮女那裡得到的。
原來她叫天凌,落星把這名字在口中默默咂摸兩遍,嘴角帶上了幾分癡癡的笑意。
宮人們對落星的態度恭敬而疏離,將她送到了一座裝修古樸的偏殿裡便齊齊褪去,隻留下兩個庸人照顧她。
就算是宮中最爛的房屋,也比落星那漏風漏光的帳篷好上百倍。
落星帶著幾分好奇的撫過那些結實的木製房柱,那些精美的用具,有的是她在軍營中用具的黃金版,有的她則連見都沒有見過。
落星用腳使勁踩了踩地下松軟的地毯,又猛吸一口空氣中彌漫的熏香,被嗆得打了個大噴嚏。
旁邊伺候的宮人沒忍住笑了一下,落星下意識轉頭看她,那人一哆嗦,立刻跪下。
“小人無禮,求駙馬饒命。”
落星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多大的事,至於到饒命的地步嗎?
她皺眉,“沒事,你起來。”
宮人這才顫巍巍的站起來,小聲道:“小的這便伺候駙馬入浴。”
落星:“不必了,你們送些熱水進來,我自己會洗。”
宮人唯唯諾諾的退了出去,落星解下那身不合身的銀甲,看著自己雖然乾淨卻還打著補丁的內襯,不禁有些感歎。
若是沒有這些多余的枝節,自己現在應該已經吃飽喝足,回到軍營,被那群狼一般的天乾拉扯著交代今天晚上吃了什麽山珍海味了。
而現在,從剛剛那個宮人的反應來看,就算自己真砍了她的頭,她也不敢說什麽不是。
落星不是詩人,說不出什麽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之類的話,她也沒矯情到覺得軍營的生活比這裡好。
她只是約法清晰的認識到,自己的人生被那個女人一句話,徹底改寫了。
澡盆裡水大概是放了什麽特殊的香料,沐浴後的落星隻覺得自己全身香的不自在,連原本就淺淡的信香味幾乎都要聞不到了。
對了,她今天好像也沒聞到天凌的信香,落星在松軟寬闊的床鋪上把自己完全攤開來,想著不知身在何處的天凌,慢慢睡了過去。
而這深宮之中,多的是無眠的人。
裝飾以明黃為主的宮殿中,龍床上,身材高大又形銷骨立的男人痛苦的呼吸著。
他是仲朝現在名義上的主人,天機,他曾是一位了不起的帝王,但無論如何了不起的人,終歸是要向歲月投降的。
天凌靜靜的坐在父親的床前,一邊輕撫父親起伏不定的胸腔,一邊輕聲的訴說著。
“女兒見到她了,她倒是個英武的天乾,真是造化弄人。”
“也許冥冥之中已經注定,當年您沒殺掉那個孩子,現在反倒成了我的生機。”
“我會好好使用她的,在她知道自己是誰之前。”
“女兒知道對現在的您而言,活著尚不如死去,但請您再等等吧,我還必須要借助您的力量。”
之後的兩天裡,天凌沒有再出現在落星面前,有的只是接連不斷的賞賜,衣服,珠寶。
甚至於各類用具,幾乎都是照皇太女自己的規格來的。
這讓原本對落星疏離以待的宮人們有些摸不著頭腦。
作為從小在宮中摸爬滾打的人,他們並不相信那個看上去脾氣挺好實際上殺人不眨眼的皇太女會真喜歡上這個無名無份的天乾,肯定是為了堵住那些反對者的嘴。
可從現在皇太女的行為來看,又不太像那麽回事。
畢竟她怕駙馬無聊,甚至準其到皇家馴馬場自由活動,還把最神俊的那匹白馬龍子送給了駙馬。
這可是從未有人享受過的待遇。
這次難道真是鐵樹開花了?
落星沒宮人們那麽多的
疑問,她本就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如今走是不可能走了,不如多享受享受。
她騎著那匹高大的白馬在寬廣的馴馬場裡肆意狂奔,遠離了沙場的血腥與粗獷,此時的奔跑,更像是一場遊戲。
落星不知疲倦的跑了一個多時辰,方才稍稍盡興,把馬帶回馬廄還給馴馬人,翻身下馬方覺口中口渴,看也不看的向旁邊的宮人伸手,“水……”
“給……”女人低沉的嗓音自旁邊傳來,落星急忙轉頭,卻見皇太女殿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那了,手裡拿著個玉質的水壺,旁邊幾個宮人恭恭敬敬的垂手侍立。
“你什麽時候來的?”過於震驚的落星一時間手足無措,只能先把水壺接過去,訥訥問道。
今天的皇太女沒有穿那身繁複的玄袍,而是穿了一身輕便的淺粉色宮裙,神色也沒那麽端著,看著她的眼神裡倒有幾分興趣。
“不久前……”女人隨口回答了她的問題,又問道,“住的還習慣嗎?”
“挺,挺好的。”落星欲蓋彌彰的灌了口水,卻被嗆了個半死。
天凌本想上去給她拍背,剛湊近點就皺起了鼻子。
落星幾步推出去,幾分慚愧道,“你別過來了,我剛跑了好久,身上全是汗,有味。”
天凌似乎是被她這個樣子逗到了,嘴角勾起,“明天去清泉宮洗洗就好了。”
落星望著女人因為笑意而變得格外明麗的臉,也不自覺地跟著笑了起來。
她想天凌或許還,挺喜歡她的。
快樂讓她忽略了女人話的內容。
清泉宮,仲朝皇室嫁娶前夜,皆要與此焚香沐浴,以期褪去往日稚嫩,開啟新生活。
落星呆呆的坐在寬敞的溫泉池裡,看著周遭空蕩蕩的宮殿,總覺得渾身不自在。
雖然宮人都被她擋在了門外,但這個宮殿太空曠也太一馬平川了,怎麽也叫人生不出安全感。
就在她還在努力適應之時,一個一身月白色長裙的女人從殿門外轉進來,直直的朝溫泉走來。
落星嚇得整個人縮進水裡,但那清澈的溫泉水並擋不住什麽。
她不能置信的望著一臉理所當然的天凌,聲音都顫抖了,“你來幹什麽?”
天凌一邊寬衣解帶一邊說,“我明天也結婚,自然也要洗。”
“你們以前結婚乾坤洗澡都不錯開的嗎?”落星挪到距天凌最遠的地方,依然一臉驚恐。
她發現天凌好像很喜歡看她出醜,女人笑盈盈的望著她,“是錯開的,不過我今天事情比較多,反正明天就結婚了,夫人不會介意吧。”
“我……”落星這會眼睛已經不知道該往哪放了,她眼神四下飄著,卻聽見天凌入水並朝她靠過來的聲音。
她閉上眼睛,“別,別過來。”
那個泥土味的地坤跟天凌沒什麽可比性,落星只是看了一眼女人雪白的臂膀都感覺心快跳出嗓子眼了,要在多看兩眼,她怕自己死在這池子裡。
但水流的波動預示著女人並沒有如她所說的停下來。
不過片刻,她感覺自己碰上了一點柔軟滑膩的肌膚。
落星還是沒忍住,睜開了雙眼。
女人如出水芙蓉般的面容近在咫尺,那雙冰冷的眸子此刻似乎被一團霧氣環繞,變得格外曖昧勾人。
落星想往後退,但是她已經靠上了堅實的岩壁,再無可退之路了。
女人把濕漉漉的頭髮梳到腦後,湊過來,細長的手指輕輕按著她柔軟的唇,吐氣如蘭。
“你這麽怕我,明天怎麽洞房?”
落星發著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某些地方發生了變化。
她現在想對天凌做的事,大概是能直接被午門斬首的級別。
女人看著幾乎要縮進岩壁裡的天乾,搖搖頭,“看來管房事教引的天乾還沒教你。”
“教什麽?”落星現在幾乎是自動應答。
“教你怎麽討我喜歡啊。”女人聲音輕輕,被水熨燙的指尖撫上天乾有力的側腹。
落星瞬間明白是怎麽回事,但她
立刻又想起教引天乾那張滿是橫肉的臉,急忙搖頭,“我不要!”
“你不學,弄疼我怎麽辦?”天凌享受著欺負落星的過程,這是難得的一件她覺得有意思的事情。
“我不會……”落星話明顯底氣不足,眼神瞄一下天凌又蕩開。
“唉,真任性呢。”天凌歎了一聲,像縱容頑皮的孩子一樣說道,“既然如此,我就勉為其難的,教你一教吧。”
“哎?”天凌還沒反應過來,女人柔軟的身子就欺了上來,整個鑽入了她懷裡。
她的唇真甜,她的手真軟。
落星在一片接近窒息的茫然中解脫了。
像個小雪人般,化在了女人的手裡。
“卡!”小嚴導一聲令下,還留在這裡小部分的拍攝人員七手八腳的把兩個濕漉漉的主演撈上來。
兩人倒也沒真脫什麽,準確來說,水面以下的部分,還遮得好好的。
“你們先去給穆老師擦。”唐笑陽自己拿了一條浴巾,就把工作人員都推到了穆雪那邊。
兩人匆匆把身上擦了一下,就奔回住處去洗澡,畢竟今天已經沒有她們的戲份了。
唐笑陽堅決讓穆雪先洗,然後就被女人拉進了浴室。
浴缸大的足夠裝的下她們兩個,蒸騰的熱氣彌漫在浴室裡。
叫唐笑陽又想起了剛剛演的戲。
穆雪演戲的時候並沒有真的對她怎麽樣。
但她現在卻是真的想怎麽樣。
想確認穆雪不會像天凌欺負落星一樣欺負自己。
唐笑陽壓上去,吻上女人的唇。
穆雪乖順的縱容了她的掠奪。
淺灰色的眼睛裡蕩著水波,手指溫柔的穿過她的發絲。
唐笑陽漂浮不定的心在濃鬱的抹茶蛋糕味中慢慢落下。
她蹭著女人的臉頰,一邊取悅她,一邊呼喚她。
“雪雪,雪雪……”
而穆雪在一片舒適的昏沉中,被女孩折騰出一聲聲的應答。
是啊,這是她的穆雪。
比天凌那個負心人好上千百倍。
唐笑陽嘲笑著沉溺於戲中劇情的自己。
不要再害怕了。
作者有話要說:天凌,渣,但是帶感是不是?
再ps:劇本大概再有兩章就結束了吧,佔了點陽春白雪發糖的空,希望大家見諒。
最後:萬年慣例求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