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枚芬大概也擔心自己會被人罵冷血無情,每天還是會去醫院探望尤意楠,而蘇燁也百忙之中抽空去了一趟醫院。
尤贊峰起初是看著蘇枚芬,眸光中隱隱閃爍著一抹陰冷,緊接著目光就落到了蘇燁身上,眼神愈發暴戾陰狠。
明明躺在病床上的應該是這個累贅,毀容的應該是他,皮膚反復潰爛的應該是他,危在旦夕的也應該是他,為什麼現在他反而安然無恙站在那裡?!
尤贊峰的額上青筋一根根暴起,這時病床上的尤意楠突然動了動,他趕緊走到床頭輕輕拉住尤意楠的手,顫著聲道:“兒子,兒子你醒了啊?”
這幾天尤意楠時不時地會醒過來,但很快又陷入昏迷,這種反復無常的狀態,簡直將尤贊峰折磨得快要崩潰。
收到通知的醫生立刻過來給尤意楠做檢查,後面又交代了尤贊峰幾句後就離開了。
這一次,尤意楠清醒的時間比較長,蘇枚芬看著他,心卻是一點點地沉下去……
尤意楠會遇到這樣的不幸,她當然難受,而她也確實是喜歡他的。
可是,她無法接受自己將來的丈夫是個容貌盡毀、不堪入目的醜八怪,無法接受自己將來得守在床頭,照顧病人,更不能接受自己買不起名牌,過著省吃儉用的日子。
但她若是拋棄了尤意楠,肯定會被人說三到四。
所以,意楠你還是死了吧,這樣對你對我都好。你就算這次挺過來了,將來的日子也是不好過的。
蘇枚芬冷冷地盯著病床上的尤意楠,在心裡說道。
“爸……”尤意楠的聲音嘶啞得可怕,逐漸恢復意識的他,當時被困在火海中可怕的回憶,立刻就如洶湧的潮水般湧入大腦。“爸,我的臉……我的臉……”
他張惶失措地問道。
尤贊峰怔了怔,連忙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兒子沒事的,爸爸問過醫生了,說你只要配合治療,臉就會康復……”
尤贊峰吃力地編造著謊言,卻不知道此時站在他身後的蘇枚芬,正偷偷對著尤意楠搖頭,甚至還用口型悄悄地說著“毀容”這兩個字眼。
尤意楠立刻就注意到了她,登時大腦“轟——”的一下炸開了。
“我毀容了?!我毀容了?!”他顫顫巍巍地撫上自己的臉,不可置信道:“難道我所有的付出都白費了?!我永遠都不能演戲了?!永遠都當不了影帝了嗎?!”
尤意楠痛不欲生,就在這時,恰巧看見了站在床頭另一邊的蘇燁。
接近完美的五官,無暇的肌膚,愈發出眾的氣質……
“啊——”尤意楠聲嘶力竭地叫著,整個人愈發沒了理智。
尤贊峰見狀,連忙勸蘇燁和蘇枚芬離開。
“意楠現在要多多休息,你們就先回去吧!”
蘇燁望著憔悴不已、淚流滿面的尤贊峰,點了點頭。
他不會同情尤贊峰,不會同情尤家人。上一世,當他們聯合起來謀害他毀容,最後甚至殺害他時,又有誰心軟過?
蘇燁在心中冷笑。
蘇枚芬跟著蘇燁出來,盯著蘇燁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次尤意楠的醫療費是以蘇燁名義出的,畢竟尤意楠當時是為了“救”蘇燁才沖進去的,不說那幾名鄰居有沒有認出蘇燁,蘇燁若是沒有任何表示,保不准尤贊峰會不會拿來做文章。
藝人的形象非常關鍵,有時就算只是媒體的捕風捉影,最後澄清了,也可能會受到影響。
不得不說邢子旻考慮得很周全很面面俱到,在這一點上,蘇燁清楚自己比起邢子旻要差上不只一星半點。
假若沒有邢子旻,蘇燁想他的復仇之路一定不會進行得那麼順利,也不會這麼順利就進入演藝圈。
蘇枚芬自然不知道蘇燁的真正考量,當然,她壓根也不願意動用腦細胞去想這個。
她唯一關注的是,蘇燁現在好像挺有錢的。
思及此,蘇枚芬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她可以叫蘇燁給她買豪車買房子啊!她可是她的堂姐,她的父母可是撫養了他!他要是敢不給她錢,她就對外界揭說他忘恩負義,讓他身敗名裂!
“小燁,以後咱們可就相依為命了!姐姐將來只能依靠你了!”蘇枚芬說著,便想親昵地挽住蘇燁的胳膊,不料蘇燁卻狀似不經意地躲開了。
“那我先回去了。”蘇燁淡淡地掃了蘇枚芬一眼,轉身離開。
蘇枚芬現在已經不值得他再扮演什麼“姐弟情深”了,畢竟她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時間向後推移一周。
蘇枚芬一個人在校門口的學生街逛著,心情十分煩躁。
她的身旁有兩名女生正在挑選小攤上的首飾,她望著她們那副興高采烈的模樣,一臉鄙夷。
真是下賤,這種垃圾首飾也看得上。
蘇枚芬這麼想著,忍不住掏出手機打開自己的網購平臺上的購物車,只見裡面有好幾款皮包、鞋子和衣服都還未買單。
心煩意亂的蘇枚芬,索性轉身準備回去。在快走到她宿舍門口時,她終於按捺不住掏出手機,想要叫蘇燁給她匯點錢,不料才剛編寫完短信,一輛麵包車自她身邊駛過,一隻大手突然朝她伸了過來,將她強行拖了進去。
蘇枚芬也是倒楣,這個時間段的學生要麼在上課,要麼在外面逛街,或者躲在宿舍暖被窩,因此根本沒有人撞見這一幕。
蘇枚芬是被人用水潑醒的,睜開眼睛時,就看見幾名長相猥瑣的中年男人正不懷好意地盯著她。
“你們……你們是誰?”向來囂張跋扈的蘇枚芬,第一次看起來特別可憐。
“嘖嘖嘖……這女的長得真醜,五官沒一個看得順眼也就怕了,還那麼肥!”其中一名禿頭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蘇枚芬一番,說道。
“再醜也要辦事,畢竟咱們收了錢。”
“也是,反正女人那個地方也都一個樣!”
“記住了,是強暴!”一名約莫是為首的男子嚴肅叮囑了一句,還特地將“暴”這個字讀得特別重。
“行了行了,知道了!我們就喜歡折磨女人!”一席話落下,就有好幾雙手同時朝蘇枚芬伸來——
“啊——”某偏遠的遺棄工廠裡,不斷地傳出一道道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叫聲,只可惜沒有人聽見……
翌日。
廢棄的工廠大門終於被打開,只見地上躺著一名渾身**,並且傷痕累累的少女。
蘇枚芬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兩個男人將她抬了起來,放進了一輛車子裡。
“老大,要將她賣到你老家去?這麼醜,會有人願意要嗎?”
“你懂什麼?我老家窮得鳥不拉屎,許多人的媳婦兒都是拐賣過來的!有女人當你媳婦兒已經要燒高香了!”
被叫作老大的男人,邊說邊不禁回憶自己的家鄉。
那可能是中國最貧窮的地方了,孩子要上學還得翻山越嶺,除了村長,沒有人家裡有電視和電話,被賣到那裡的女人,不僅永遠都只能穿破舊的衣服,而且每天起早貪黑、累死累活。他們有逃走被活生生打死的,有生病了沒錢買藥病死的,也有生生累死的。
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連這幾個中年男人光想想都渾身發毛的。
“老大,這女同學是做了什麼,那人要這麼害她啊?”禿頭的中年男子問道,他口中“那人”,自然就是尤贊峰了。
“誰知道?咱們照辦就是了!”
車上的幾名男子不禁掃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蘇枚芬,心想這女同學可能生命可能也要走到盡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