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一隻呱呱亂叫的青蛙,早已經被咫尺之外的毒蛇盯上,生死僅在一瞬。
小廝努力壓下那種詭異發毛的感覺,止住急忙上前的腳步,對著薑芃姬行了個禮。
他硬著頭皮問道,“不知道柳二郎君可知我家郎……娘子去了哪裡?”
薑芃姬輕聲笑了笑,那醇厚的聲線不同於少年的清朗,更像是從喉嚨間傳出來的,聽著略顯醇厚,陰仄仄道,“你問你家郎君去了哪裡麽?既然如此好奇,何不下地獄去問一問他呢?”
小廝聽後,瞬間打了個激靈,手腳冰冷,內心擠壓的恐懼瞬間炸開,嚇得他雙腿一軟,直接撲通一聲跪在她腳下,膝蓋正好壓在及幾塊突出的石子兒上,立馬就磕出一片烏青。
平時略顯尖刻的薄唇抖了抖,半天憋不出一個字兒,良久他才深深咽了一口。
乾巴巴地道,“柳二郎君可別開玩笑了,我家娘子之前還好好的……”
說著,他慢慢爬起來,腳步暗暗向後退了退。
柳府和孟府的恩怨早已經解不開了,如果柳佘發狠殺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這裡,小廝幾乎要急得紅了眼睛。
“我無聊開這種玩笑做什麽?礙於反派死於話多的規矩,我只能讓你死不瞑目了。”
薑芃姬上前一步,那名小廝身子一僵,然後迅速轉身想要向屋子裡跑。
弄琴看著著急,見小廝想要逃,下意識邁開腿想要去抓,但有人卻比她更加迅速。
好似身旁刮了一陣黑風一般,薑芃姬已經追上那個意圖逃跑的小廝,單手捏著對方纖細修長的脖子,五指逐漸用力,小廝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雙手努力想要掰開她的手,雙腳蹭著地面,一開始掙扎的幅度十分大而且激烈,然而隨著時間推移,幅度漸漸小了下來……
莎莎莎莎——
蹭著地面的雙腳徹底軟了下來,雙手還保持抓住薑芃姬手腕的姿勢,雙眼睜得老大,凸出幅度之大似乎要跳出眼眶,下一秒就要爆裂炸開一般,臉色已經從醬紫色慢慢變成青色。
弄琴看到那個小廝臨死之前的極力掙扎,看到他幾乎要脫出眼眶、死不瞑目的眼睛,下意識緊張得呼吸加速,又有種如墜冰窖之感,仿佛周圍撲來的夜風都帶著一股詭異的陰冷。
“害不害怕?”
弄琴愣在原地,耳邊傳來薑芃姬溫柔詢問。
她冷不丁倒吸一口冷氣,胸腔的顫栗在冷氣刺激下平靜下來,咬了一下舌尖,找回理智。
堅毅地眸子閃爍著光彩,“回稟郎君的話,弄琴現在會怕,但是以後一定不會怕!”
“嗯,你去把管家喊過來,讓人把屍體處理了。這幾天,我會給你配幾個侍女,記得偶爾在人前走動兩步。前兩日來柳府的表小姐,從來沒有踏出這個院子一步,你懂了?”
弄琴用力點頭,似乎要通過這個動作克服內心蔓延的恐懼。
本以為管家看看到屍體會慌張失措,卻沒想到他早已經練出來了,依舊是一派鎮定。
“脖子都扭曲成這個樣子了,這得是用多大勁兒傷的?”
老管家從弄琴含糊神秘的敘述中猜出什麽,帶著兩個心腹過來。
借著火折子的光,他看清小廝的死相以及完全扭曲下陷的脖子,嘴上嘖嘖一聲。
弄琴心中忐忑,“管家,這……這……郎君送奴過來的時候,聽到奇異響動,過來一瞧便看到這麽一具屍體……也不知道是誰做的。院子裡突然死了人,這該如何是好?”
老管家冷哼一聲,一揮手,兩個心腹已經麻利將屍體裝進黑色布袋。
“偷偷送出府肯
定不行,直接丟進倒夜香的桶子就行,免得被旁人看到,產生誤會。”
讓人偷偷將屍體搬出去,這是最為愚蠢的做法,跟掩耳盜鈴沒什麽區別。
柳府附近的人家也不是普通人,不管是從哪個門搬出去,都不可能百分百保證沒人看到。
還是老管家做事幹練老辣,將小廝屍體裝進夜香桶送出去,誰會閑的蛋疼查看這個?
弄琴心中有些害怕,然而看到老管家這般鎮定,心中湧起一陣奇異的崇拜和羨慕。
系統不是第一次看薑芃姬殺人,然而之前畫面給人的震撼都比不上這一次。
匪寨的土匪,她殺得乾淨利落,幾乎都是頃刻斃命,而那個小廝卻是被她親手掐死的。
力氣之大,直接捏碎了頸部骨骼。
系統憋了半天,沒底氣地問,“你竟然連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也殺。”
薑芃姬冷冷道, “殺給你看的。”
系統:“……”
“我什麽時候跟你說過,我不會殺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那個小廝的確弱得像是雞崽兒,然而戰五渣不意味著沒有作惡能力,直接或者間接死在他手裡的人命,絕不止二十。更加重要的是,他若是活著,會對結局造成不可控影響,所以還是將風險扼殺在萌芽狀態好了。”
系統壓抑著聲音問她,“好,這些我不計較,但是——你剛才說殺給我看的是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你以前的宿主是什麽素質水平,我只知道一點,別把我薑芃姬當成沒有脾氣的泥人。系統,你已經做了不止一件讓我厭惡的事情。希望類似今天的任務,別有下一次了!”
系統被噎得沒脾氣,“我說了,這種即時製任務是隨機自動發布的,我無法控制。若是你不願意執行,直接拒絕就行了……反正你不肯做任務,我還能怎麽逼迫你?”
聽到系統的話,薑芃姬驀地笑了笑,笑容中帶著令人不解的深意。
系統又有些欲蓋彌彰一般添了一句,“不過任務失敗之後的懲罰,你也得受著,到時候難受得抗不過去,千萬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此時,距離薑芃姬拒絕執行任務,堪堪過了兩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