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蘭恨不得將劍橫在暖腳丫頭脖子上,那具讓男人心旌搖曳的身體擱在他眼中,羞辱遠大於曖昧。哪怕他是個沒有瞧過女人光溜溜模樣的少年,瞧見暖腳丫頭這副模樣,心間反而生出些讓他厭惡的反胃,橙紅燭光映襯下的身體,瞧著像是隻被熱水燙光毛的白皮家豬。
一聯想到他在軍營時候瞧見後勤宰殺豬的樣子,看向暖腳丫頭的目光更添厭惡。
暖腳丫頭被孫蘭沒來由的怒火嚇到了,在眼眶不停滾動的眼淚都忘了落下。
她是管家最疼愛的么女,孫蘭還未回來前,她就不止一次從父親口中聽到這位大郎的消息。
府上皆知,孫蘭愛慕貴女亓官靜慧,這位貴女有很大幾率會是未來府上的正室夫人。
那位亓官貴女性情極好,孫蘭又是寬和仁慈的郎君,若是做了他的妾,哪怕是個沒名分的暖腳丫頭,一旦被收用了,日後還愁沒有好日子過?哪怕孫蘭不寵愛她,掌管府上俗物的人可是她父親,她的日子壞不到哪裡去的,父女倆互相幫襯,未來生個一兒半女也就翻身了。
不論是她還是那位管家,二人都沒想過亓官靜慧以及孫蘭的意見。
亓官靜慧會容得下丈夫婚前有個暖腳丫頭?
會的,畢竟人家性情極好,孫蘭隨軍兩年多,這位善良的貴女偶爾還有照拂孫府呢。
再說了,人家貴女是多麽貴重的身份,哪裡會跟一個卑微的妾計較呢?
哪個士族出身的貴子婚前沒有女人,只是沒有弄出庶出子女罷了,所有講究的人家,最看重嫡長嫡出,斷斷不會鬧出庶長子、庶長女的存在給正室夫人沒臉。暖腳丫頭也沒想過在生育這方面佔上風,她只求孫蘭收了自己之後,等正室夫人過門生了長子,允她生個一兒半女。
孫蘭會不會惱怒拒絕呢?
自然是不會的。
主動送上門的肥肉,哪裡有不吃的道理,更何況年輕氣盛,童子雞最經不起女子的撩撥。如果不是童子雞而是老司機,那就更加不用擔心了。千算萬算,沒算到孫蘭會選擇拒絕。
一時間,暖腳丫頭有些懵逼。
孫蘭的怒氣值一路飆升,直至破表,他冷笑道,“你不肯滾是吧?”
暖腳丫頭張口欲分辨,孫蘭對著門外道,“進來!”
進來?
誰?
暖腳丫頭愣神的功夫,原先在外守夜的護衛一臉懵逼地進來了。
不是,主人家要寵幸個小姑娘,喊他們倆兄弟進來幹嘛?
旁觀鼓掌看熱鬧?
孫郎君看著挺靦腆厚道的,不該有這麽古怪的癖好吧?
亦或者說……小郎君是個雛兒,不知如何行夫妻之禮?
護衛腦補了一出大戲,暖腳丫頭低聲尖叫著抓來被褥,遮住光溜溜的身子。
她突然明白孫蘭喊兩個護衛進來幹嘛了,頓時嚇得淚流滿面,一手抓著被褥遮掩身體,一手爬著來到孫蘭腳下,抓住他的褲腳哭求道,“郎君饒命啊,奴家不敢了,懇請郎君憐惜奴家只是初犯,饒過奴家吧,千萬不要將奴家賜給這兩人……奴家知錯了,郎君饒命啊……”
兩個護衛聽後一驚。
喊他們進來不是看戲指導鼓掌,而是給他們送福利?
孫蘭被暖腳丫頭倒打一耙的操作驚到了,饒是他脾氣再好,這會兒也忍不住抬腳給對方肩頭一腳,將她踹得在地上滾了兩圈,正好讓對方將身子卷進了被子。瞧不見那白花花的肉,孫蘭喉頭的惡心感才稍稍壓下去,指著暖腳丫頭道,“將人丟出去,讓那老東西過來領人!”
這些東西,
平日裡都是怎麽編排、汙蔑他的?繼續留在府上,孫府究竟是他與爺爺當家作主,還是這些下人一手遮天呢?護衛心裡剛升起一點兒美泡就被孫蘭的話戳破了,二人照做,將卷成春卷的暖腳丫頭抬著丟出了院子。
“外頭天寒地凍的,這麽做不太好吧?”
護衛甲還是憐香惜玉的,瞧暖腳丫頭瑟瑟發抖,哭得梨花帶雨,心軟一分。
自家郎君也是狠人,這麽標致的丫頭送上嘴邊都不吃,還將人卷著丟出去,鋼鐵直男無疑。
護衛乙冷笑道,“乾你的活,主人家都嫌棄了,你還憐惜,輪得到你麽?這還算很?好歹給一卷被子了,要是將人帶被子丟進池塘,這天寒地凍的,還不丟死個人……那才叫狠。”
暖腳丫頭真被孫蘭丟出去了,同時他也後悔了。
“被子該留下的……”
怒火退去,孫蘭被凍得打了個顫, 哪怕屋內有供暖,他一身寢衣還是很單薄。
抓來衣裳穿好,捂暖一些了,孫蘭才開始頭疼方才的魯莽。
看府上這個樣子,怕是松懈得跟篩子一樣,下人沒個下人的樣子,這嘴巴多半也是漏的。
鬧了這麽一回,等明兒天一亮,這八卦不知會怎麽傳。
撓撓松散的發髻,長發傾瀉在肩頭,孫蘭只能認命為自己的魯莽收拾爛攤子。
軍營混了這麽些年,孫蘭真不是當初的軟糯小可愛了,手段也稱得上雷厲風行。
要知道軍營最不缺混子和痞子,素質堪憂,哪怕有政委給他們洗腦,灌輸各種思想,奈何文化熏陶和掃盲的速度趕不上軍隊擴張的速度,以至於軍營的整體文化水平一直半死不活。
孫蘭整日與他們打交道,怎麽可能還是好說話的小可愛?
不論是威逼利誘還是敲打威脅,總之要讓府上這些下人知道畏懼,學會慎言。
最好最快最見效的法子,無異於是殺雞儆猴。
殺哪隻雞呢?
孫蘭冷笑,那個管家就是個不錯的目標。
管家被抓的時候,這貨還在被窩裡和婆娘聊天暢想未來,當孫蘭的護衛衝進來將他從被窩抓出來,順藤摸瓜將管家的心腹之類的人也抓了,一塊兒五花大綁丟到了孫蘭跟前。
管家始終是懵逼的。
他為孫家爺孫操勞這麽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麽孫蘭一上來就這麽對待有功之人?
堂內氣氛沉悶壓抑,幾個仆從婢女跪著,瑟瑟發抖。
孫蘭坐在上首,神色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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