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距離會盟的湟水路程很近,遇見斥候也正常。
一番試探,果然是盟軍斥候。
有了領路人,薑芃姬還能少走不少彎路。
“我父親已經到了?”
雙方表明身份,盟軍斥候特地過來拜見薑芃姬。
盟軍斥候抱拳作揖,“柳州牧已經抵達,正在盟軍營地東側扎營,柳郎君可要過去?”
薑芃姬笑道,“自然要過去,麻煩你領路了。”
隨著斥候傳遞消息,薑芃姬抵達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盟軍大營。
諸多勢力最關心的一個問題——
柳羲到底帶了多少兵馬?
答曰:萬余。
眾人啞然以對。
柳佘帶了兩萬兵馬,柳羲帶了一萬,這對父子倆加起來才三萬,連盟軍總兵力的十分之一都沒有……好歹也是東慶一大勢力啊,怎麽出門就帶這麽點兒人手,瞧著不磕磣麽?
他們無法理解,但有兩人卻默契一致地松了口氣。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浙郡許氏的兩位郎君,許裴和許斐兄弟。
二人雖是堂兄弟,但自小競爭不斷,險些鬥成了鬥雞眼,兄弟情義只有面子情分。
盟軍之中不乏明眼人,不少人已經看得出勤王盟軍面臨的嚴峻考驗,不少人都有推舉盟主的心思……當然,他們想推舉盟主,倒不是為了挽救東慶,更不是為了挽救皇室,僅僅是為了從中謀取利益。不過,誰也沒勇氣當出頭的椽子,畢竟槍打出頭鳥麽……
許裴和許斐都有心思,他們不僅將彼此視為眼中釘和競爭對手,還盯上了柳氏父子。
如今,得知柳佘和柳羲帶來的兵馬也才三萬,頓時松了口氣。
這麽點兒兵力,肯定沒有資格當盟主的,因為壓不住場子。
淘汰了一個勁敵,他只需要防范許斐(許裴)就行。
薑芃姬還未抵達盟軍營地,自然不知旁人腦補了什麽奇怪東西。
她歡歡喜喜奔向了柳佘的營地,人未到,先被潑了一盆冷水。
“啥?父親隻帶了兩萬兵馬?”
薑芃姬詫異,裹成企鵝模樣的楊思和豐真也詫異以對。
兩萬兵馬?
兩萬兵馬能有什麽用,給敵人送菜?
轉念一想,自家主公更加磕磣,帶兵僅有一萬,似乎這對父子就是過來組團打醬油的。
得知消息,柳佘也是一臉的“握草”。
最終,“父子”兩人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薑芃姬帶來的人少,因為丸州情勢不穩,她無法抽調更多人。
柳佘帶來的人少,因為崇州接壤北疆,北疆三族這個冬天不好過,開春更難受,要是兵力抽掉太多,生怕北疆三族不要命了,集結兵力南下入侵。雖說可能性小,但也不得不防。
於是乎,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他們父子成了醬油團一員。
兵力雖精,奈何人少。
對此,這兩人看得也開。
出不出風頭不要緊,要緊的是能達成目的。
這次勤王,不管結果如何,只要不影響他們“父子”的根本利益就行。
初來乍到,薑芃姬需要了解盟軍勢力。
做足了功課,才能心中有數。
柳佘來得比她早,知道的消息也多。
他道,“此次勤王盟軍,共有二十三支,其中最惹人注目的便是許氏兩兄弟,關內侯許公後人。這對兄弟年輕有為,什麽都好,唯獨資歷不夠,威望還要依仗祖輩余蔭。此次選舉盟主,這兩人必然會加入搶奪,爭個你死我活。盟主雖是個虛名,但對他們兄弟而言十分重要。”
名聲更進一步,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才投奔,勢力才能進一步發展。
與其說盟主是個虛職,還不如說它是廣而告之的活體廣告,吸引觀眾無數。
“蘭亭對盟主之位,可有想法?”柳佘問閨女。
薑芃姬果斷搖頭,她光棍道,“我是過來拓展生意的,順便看看能不能拐幾個人回去,我要辦正事兒,又不是過來和一群小孩兒過家家。選舉盟主?幼稚!他們喜歡選舉誰就選舉誰,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盟主是誰,我還真是不在意,反正不可能是我……”
這麽點兒兵力,她想爭也爭不過,還不如放寬心看戲呢。
柳佘表情僵了。
閨女,你說話這麽直白,你家謀士知道麽?
楊思和豐真坐在薑芃姬左右後側,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
嘖了一聲,柳佘道,“說得也是,鬧得再大,那也與我們父子無關。”
選舉盟主什麽的,這跟他們父子沒關系,那他們還是當吃瓜黨看熱鬧好了。
薑芃姬眨了眨眼,暗中瞥了一眼兩個不在線的謀士,她倏地道,“父親。”
柳佘疑惑地嗯了一聲,“何事?”
薑芃姬笑著糾正柳佘的語病,“不是父子,是父女。”
此話一出,柳佘驚訝了,楊思一副目不忍視的表情,好似看到了世界末日,抬手扶額……豐真則是詫異地瞪大了銅鈴眼,隨後又捂著胸口劇烈咳嗽……瑪德,口水差點嗆到肺管。
柳佘很快就恢復了鎮定,用眼神詢問自家閨女,怎麽突然來這麽一出。
薑芃姬道,“此次會盟,在我看來是個好機會,總不能一直拖下去吧。”
柳佘沒反對,他曾經跟女兒提過恢復性別的事情,不過薑芃姬沒有表態,他就沒催促。
自家閨女顯然是個有主意的,柳佘不需要插手插腳。
底下,豐真殷殷切切地看著柳佘,希望自家主公那話是逗人玩的。
柳佘卻說,“你喜歡就好,當年讓你女扮男裝,冒充你兄長,那也是無奈之舉。如今你已經長大成人,能有擔當了,為父心下甚慰。蘭亭,你打算挑什麽時間,為父也好準備準備。”
按理說,他還要給閨女補上及笄禮呢。
薑芃姬道,“看時機再說,如今還不急。”
閨女都不急,柳佘自然更加不急。
不過,這裡有兩個謀士如坐針氈啊,豐真更是一副“我不行了,我要小姐姐安慰”的表情。
自家主公怎麽就是個女的?
她怎麽可能是個女的?
“主、主公……”伶牙俐齒的豐真, 竟也有期期艾艾的時候。
他的視線徘徊在薑芃姬下巴以下,腹部以上的位置……瞧著,平的。
薑芃姬會意,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嗤笑,“想要親手驗明正身?”
豐真這個不正經的,接口道,“可以?”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我怕你還沒碰到,自己先碎了。”
她似笑非笑地瞧了一眼豐真臍下三寸的地方。
豐真下面一寒,幾欲淚流滿面,“……”
如此主公,怎麽可能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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