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去這些不講,北疆異族終究是異族。
如果讓他們入主中原,屆時生靈塗炭,漢民不保。
別看北疆有兀力拔這樣崇尚漢家文學的人,但畢竟是少數人,更多的北疆異族還是保持著強烈的侵略性和破壞性,他們對文明的破壞遠遠勝過保護和發展。哪怕是兀力拔,他學了漢家文化也只是為了了解中原的優點和缺點,試圖用漢家文化侵略中原,佔領豐沃的土地。
讓北疆這等異族侵略中原,到底會是個什麽下場,史書已經給出了答案。
遠的不說,隻談近史。
南蠻四部和北疆三族同為異族,前者攻克南盛後,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野蠻屠殺,蠻橫劫掠,殲殺銀辱,無惡不作。
血腥的侵略手段已經引起中原漢家子民的抵抗和厭惡。
南蠻四部這個前車之鑒,絕對不能在東慶上演!
孫文斂下眼瞼,掩住眸中閃爍的厲色和深思。
衛慈告訴他接下來該怎麽做,但並沒有告訴他詳細步驟,一切還需要他自己謀算。
“北疆大王膝下共有九子,我該選擇哪人才好?”
選誰並不難,難就難在讓九個王子鬥得旗鼓相當,保證他們把北疆分裂成數塊。
“大王子年幼喪母,雖然是長子,但生性暴戾而荒淫,甚至有打死漢家奴隸來取樂的愛好。”
孫文在昂貴的宣紙上寫下一個“大”,很快又在“大”上面畫了個叉。
若是慫恿哈倫察輔佐大王子,哪怕哈倫察是個傻子也不會照做的。
誰讓大王子就是一坨扶不上牆的爛泥,縱然年少時候也曾英明睿智,奈何近些年太蠢太蠢。
“二王子倒是驍勇善戰,不過母家部落勢力太大,若是輔佐他的話,怕適得其反,不妥。”
孫文又寫了個“二”,粗略列舉二王子的優缺點,很痛快地將它劃掉了。
“三王子倒是和兀力拔走得近,甚至厚顏拜對方為師,跟著他學漢家文化……”
孫文思索一番,他曾遠遠見過那位三王子,瞧著溫潤,眉宇間卻不乏野心,若是輔佐這個家夥,豈不是弄出第二個礙事兒的兀力拔,反而給主公增添難度?所以,這個家夥也不妥。
“……四王子是女奴所生,地位低下,血統低劣,不過他卻被無法孕育的北疆皇后收為養子,勉強算得上母家強大。不過皇后的親妹妹誕下六王子,這個四王子必然是六王子的墊腳石……這個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再不濟,還能挑撥他和六王子明爭暗鬥?可以留待考慮。”
孫文一連否決三位王子,勉強對第四位王子有點兒興趣。
他又接著往下數,五王子和三王子是親兄弟,不過兩兄弟明顯不齊心,背地裡互相拖後腿。
六王子是現任皇后的親妹妹的兒子,他的身份地位也是九位皇子中最為尊貴的。
換而言之,除了手握兵權的二王子之外,六王子是最有可能競爭北疆王位的人。
七王子和北疆商行走得很近,因為母族部落的關系,他在商行還有不少分紅,賺得錢也多。
七王子不足為慮,因為這家夥跟八王子和九王子走得很近。
雖不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但七王子對八王子卻是掏心掏肺地好,要錢給錢,要人給人。
目前來看,可以將這兩位王子劃分到一個陣營。
至於最後這位九王子,他和四王子同出一母,不過他可沒有被皇后收養,地位低的不行。
孫文簡單分析北疆大王膝下九位王子的情形,
腦海中已經浮現大致的計劃脈絡。為了保險起見,他打算來一個計中計。
表面上扶持四王子,背地裡扶持九王子,借助四王子的手一個一個除去其他王子,再借由九王子的手除去四王子。至於如何鏟除四九之外的北疆王子,他倒是需要好好思量。
最好是一石數鳥,不會直接弄死幾個北疆王子,但又能進一步激發他們和北疆大王的矛盾。
屆時——
嘿嘿,那可有好戲看了。
孫文面無表情,他將那張昂貴卻已經報廢的宣紙放在燭火上燃燒,毀屍滅跡。
“衛子孝啊衛子孝——你可要記住自己的承諾,如此才不辜負老夫一番謀劃。”
孫文入行的時間有些尷尬。
若是早一些,他和主公還能培養患難情誼。
若是再晚一些,錦上添花也好。
哪怕不能躋身一線,但孫文沒什麽野心,隻圖一席棲身之地。
偏偏是這個時節——
主公備戰北疆,雖說前者的勝率挺高,但又不是百分之百能贏。
若是不慎輸了呢?
他孫兒還在丸州。
孫文根本賭不起。
所以他只能竭盡全力,拚了這條老命幫薑芃姬奔波。
孫文腦海浮現自家幼孫年幼可愛的小臉, 冷硬的心腸軟了幾分,旋即又變得更硬更冷。
北疆必須死!
正當孫文在北疆攪風攪雨,薑芃姬等人在軍帳吃瓜。
不是吃西瓜,她在烤地瓜和紅薯。
“古叔這些年跑去哪裡做生意了?”
薑芃姬按照直播間觀眾的指點將地瓜紅薯丟進火堆,一面扭頭詢問身邊滿臉滄桑的古信。
古信南來北往做生意,經常大半年才回一封信,薑芃姬根本吃不準對方跑去什麽地方。
古信笑道,“去了北淵、西昌以及刹瀾國。紅薯是從西昌邊境發現的,地瓜則是從刹瀾國取來的。老奴向當地人請教過,好不容易才帶著它們的苗子一路回來,隻想讓小東家嘗嘗鮮。”
一旁的衛慈沉默不說話。
前世薑朝建立,國力強盛,八方來朝。
周邊的小國家為了討好陛下,總是從各自國家帶來各種各樣的玩意兒。
薑朝官員也不甘示弱。
地瓜和紅薯便是那個時候敬獻的。
不過,這兩樣小小的東西,險些引起一場血腥殺戮。
紅薯生於西昌邊境,當地人將它們剁碎了喂豬,從未有人親自嘗過,在當地人眼中這根本不是人吃的東西,隻配用來喂養牲畜。地瓜在刹瀾國也是貧窮人家才會吃,這是低賤的野食。
偏偏這兩樣低賤的吃食卻被當做國宴菜肴端上陛下的食案,等她津津有味地吃了好幾口,竟有人站出來挑明真相。衛慈如今還記得那會兒滿場寂靜,人人冒汗、渾身哆嗦的場景。
誰把家豬和賤民才吃的東西端上陛下的食案?
這是嘲諷還是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