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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你的白月光救赎来了 第四章 暗室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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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菁华浮梦0525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5-09-28 04:32:10 来源:源1

第四章暗室逢灯(第1/2页)

景和十三年,秋。

肃杀的秋风卷过金碧辉煌的宫殿,扫落枝头最后几片枯叶,也带来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沉重。皇帝病重的消息,如同深秋最浓重的寒雾,悄然弥漫在宫廷的每一个角落,渗透进每一块冰冷的砖石缝隙。前朝,奏章堆积如山,却鲜有真正关乎国计民生的决策;后宫,往日莺歌燕舞的繁华景象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各宫紧闭的门扉和宫人们屏息凝神的谨慎。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前的死寂,以及深藏在死寂之下,蠢蠢欲动的暗流。

大皇子慕容云宏,年已十六,身形魁梧,眉宇间带着一股少年得志的张扬与急切。皇帝病榻缠绵,他便以“代父分忧”之名,开始监国理政。每日早朝,他端坐于龙椅之侧,听着群臣奏报,目光锐利,言语间已隐隐透出不容置疑的威势。他频繁召见兵部、户部重臣,对北疆屯兵、粮草调度之事尤为上心,其急于掌握实权、巩固地位的野心,昭然若揭。

三皇子慕容云启,十四岁,面容清俊,气质温润依旧,但细心之人却能察觉,他眼中那份谦和之下,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与沉静。他的母族惠妃一族,江南望族,世代书香,近年来因在盐政改革上立下功劳,深得皇帝(病前)嘉许,势力水涨船高。惠妃本人更是频繁召见娘家入宫的女眷,与朝中清流文官集团的走动也日益密切,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文官体系中悄然铺开。

至于五皇子慕容云睿,十二岁,骄纵跋扈之气更胜从前。仗着其母林皇贵妃圣眷正浓,其外祖父镇守西北边陲,手握数万雄兵,他在宫中几乎横着走。动辄打骂宫人,顶撞师长,甚至对其他皇子也毫无敬意。皇贵妃的宫殿,更是门庭若市,前来巴结逢迎的官员络绎不绝,一派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虚假繁荣。

而在这权力漩涡的最边缘,最不起眼的角落——北三所冷宫,那个被所有人遗忘的七皇子慕容云泽,正如一株在贫瘠石缝中顽强生长的野草,在无人注视的阴影里,默默地、疯狂地汲取着一切能得到的养分,积蓄着足以破土而出的力量。

徐嬷嬷为他寻来的那位老侍卫,姓秦,名远山。他并非普通退役侍卫,而是曾在西北边关浴血奋战、立下赫赫战功的骁勇将领,因一次惨烈的守城战中身负重伤,落下残疾,才不得不解甲归田。后来被旧部照拂,在内务府挂了个闲职养老。秦远山身材并不高大,甚至有些佝偻,一条腿微跛,脸上纵横交错的刀疤记录着沙场的残酷。然而,当他握起那柄沉重的训练木剑时,浑浊的眼中便会迸发出鹰隼般的锐利光芒,周身散发出久经沙场的铁血气息。

秦远山教给慕容云泽的,远不止强身健体的拳脚功夫。他教的,是战场上生死搏杀的狠厉招式,是如何利用地形、环境以弱胜强的诡谲兵法,是如何揣摩人心、洞悉敌意的谋略眼光。他教导慕容云泽,力量不仅是肌肉的爆发,更是意志的凝聚,是审时度势的智慧,是隐忍待发的耐心。

“殿下天资之聪颖,心性之坚韧,实乃老朽生平仅见。”一次严苛的对抗训练后,慕容云泽浑身淤青,却依旧咬牙站得笔直。秦远山看着他汗如雨下却眼神清亮的样子,难得地发出一声喟叹,眼中流露出复杂的光芒,“若得风云际会,必非池中之物,当扶摇直上九万里!”

慕容云泽沉默地用衣袖擦去额角混合着汗水和尘土的污迹,没有回应。机遇?他心中冷笑。在这深宫之中,机遇从来不会主动降临在像他这样被厌弃的人身上。他等的不是虚无缥缈的机遇,他要锻造的,是足以劈开命运枷锁、创造属于自己机遇的力量!是足以在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中,立于不败之地的实力!

与此同时,远在相府深闺的夏玉溪,成为了慕容云泽窥探前朝风云的一扇隐秘窗口。她如同最灵敏的触角,捕捉着父亲下朝后细微的情绪变化,留意着府中往来宾客的只言片语,并将这些看似零散的信息,通过树洞,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北三所那间冰冷的陋室。

“爹爹今日下朝后,面色沉郁,独自在书房待了许久,连晚膳都未用。听娘亲与管事嬷嬷低语,似是因大皇子在朝堂之上,为北疆增兵之事,与兵部侍郎起了激烈争执。大皇子执意要调拨更多粮饷,兵部侍郎则以国库空虚、恐引民怨为由据理力争,场面僵持不下…”夏玉溪在信中详细描述着。

慕容云泽在昏黄的油灯下,逐字逐句地阅读着这些信息。他结合秦远山教授的兵法韬略和帝王心术,尝试着抽丝剥茧,分析朝堂上各方势力的博弈。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仿佛天生就对此道有着敏锐的直觉。那些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那些冠冕堂皇言辞下的真实意图,往往在他眼中清晰可见。

“大皇子监国,急于树立威信,掌控兵权,其心昭然。然其行事操切,锋芒过露,缺乏耐心与容人之量,易树敌招怨。兵部侍郎看似据理力争,实则背后或有惠妃一系文官集团授意,意在遏制大皇子势力膨胀。三皇子表面温和谦逊,置身事外,然其母族动作频频,暗中积蓄力量,其野心恐不在大皇子之下。至于五皇子,莽撞无知,全凭母妃与外戚之势,骄纵跋扈,看似得宠,实则易被利用,成为他人手中之刀,亦或…他人之盾。”他在回信中冷静地剖析道,字字句句,直指核心。

当夏玉溪收到这封回信时,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这哪里像一个十二岁少年的见解?这分明是久经朝堂、洞悉人性的老辣政客才能做出的精准判断!而且,这与《云泽纪事》中后期对几位皇子的评价几乎完全吻合!慕容云泽,他仿佛天生就带着一副洞察世事的“帝王之眼”,那些权谋的种子,早已深埋在他的血脉之中,只待时机破土而出。

意识到这一点,夏玉溪开始更加有意识地收集信息。她甚至利用孩童身份不易引人注意的优势,在父亲书房无人时,偷偷溜进去,快速翻阅那些并非绝密、但能反映朝局动向的奏折抄本或邸报摘要,将关键内容默记于心,回去后再迅速誊写下来。

“这些…对你可有帮助?”她在信中小心翼翼地询问,心中忐忑不安。

“甚有助益。”慕容云泽的回信很快抵达,字迹沉稳,“然风险过大,极易暴露。玉溪,切记,保全自身为要。此类举动,万勿再为。”他总是这样,在获取信息的同时,最先考虑的永远是她的安危。

景和十三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也格外冷。凛冽的寒风如同裹挟着冰碴,刮在脸上生疼。皇帝的病情,如同这恶劣的天气,急转直下。一次剧烈的咳喘之后,竟陷入长时间的昏迷,御医轮番诊治,依旧束手无策,只能摇头叹息。整个皇宫的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致,如同拉满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

慕容云泽通过徐嬷嬷的渠道,得知了更令人心惊的消息:林皇贵妃已暗中数次召见禁军副统领,许以重利;惠妃的兄长,那位手握重兵的镇西将军,也已收到密信,正以“述职”为名,率领一支精锐亲兵,星夜兼程,朝着京城方向疾驰而来!

“山雨欲来。”慕容云泽在给夏玉溪的信中,只写了这四个字。力透纸背,重若千钧。

夏玉溪握着这封简短却沉重的信,指尖冰凉。她当然明白这四个字的分量!夺嫡之争,这原本应该在几年后才爆发的血腥风暴,因为皇帝的突然病危,竟要提前上演了!而风暴的中心,是那些早已成年、羽翼渐丰的皇子们。慕容云泽呢?他才十二岁!虽有徐嬷嬷、秦侍卫相助,但根基浅薄,在那些庞然大物面前,无异于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书中,他正是因无人将他视为威胁,才得以在惨烈的兄弟阋墙中幸存到最后。可如今剧情已变,风暴提前,他还能安然无恙吗?

巨大的焦虑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夏玉溪的心。她不能再仅仅依靠树洞传递信息了!她需要一个更直接、更可靠的助力,一个能在关键时刻真正帮到慕容云泽的人!

她想起了母亲娘家的一位远房表亲——林怀仁大夫。林大夫在京中开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医馆,医术精湛,尤其擅长调理内伤虚症。更重要的是,夏玉溪曾无意间听母亲提起过,林大夫年轻时家境贫寒,曾受过沈家(沈妃母家)的恩惠,对沈妃的遭遇一直心怀同情。

一个计划在夏玉溪心中迅速成型。她寻了个机会,避开众人,只带着最信任的丫鬟小翠,悄悄来到了林怀仁的医馆。

医馆内药香弥漫。林大夫年约四十许,面容清癯,眼神温和中带着医者的仁心与阅尽世事的通透。见到相府二小姐突然来访,他颇感意外。

“表舅安好。”夏玉溪规规矩矩地行礼,屏退了小翠,只留二人在内室。

“二小姐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地方?”林大夫温和地问道。

夏玉溪没有拐弯抹角,她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锦囊,推到林大夫面前,里面是足以让一个小康之家衣食无忧数年的银票。“表舅,溪儿有一事相求。”她抬起小脸,眼神清澈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我想请表舅帮忙,定期为一位…朋友诊病。这位朋友身份特殊,处境艰难,需得隐秘行事。”

林大夫看着那锦囊,又看看夏玉溪那双与年龄不符的、充满恳求与决心的眼睛,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他沉默片刻,没有去碰那锦囊,只是轻声问:“可是…北边那位?”

夏玉溪心中一震,缓缓点头:“是。他…病了很久,身子很弱。溪儿只信得过表舅的医术和为人。”

林怀仁长长叹了口气,目光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看到了那个被遗忘在冰冷角落的少年。他最终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坚定:“沈家于我有恩,林某…义不容辞。这银票,二小姐收回去吧。为医者,济世救人,本分而已。”

于是,慕容云泽拥有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可以完全信任的“自己人”——一个医术高明、心怀仁义的医者。

第一次秘密诊脉,是在北三所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当林怀仁的手指搭上慕容云泽那细瘦得几乎只剩骨头的手腕时,他的眉头便紧紧锁了起来。脉象沉细无力,气血两亏,体内寒气深重,更兼有陈年旧伤留下的暗疾,以及明显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脏腑虚弱…这哪里是一个皇子该有的身体?这分明是在透支生命!

“殿下…”林怀仁收回手,语气沉重,“您这身子…需得长期静养,好生调理,循序渐进。若再这般损耗下去,恐伤及根本,日后…恐难长寿啊!”他身为医者,直言不讳。

慕容云泽却只是平静地收回手,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袖,抬眼看向林怀仁,问了一个让老大夫心头剧震的问题:“林大夫,可有法子…让我在最短时间内,变得强健起来?我需要体力,需要力量。”

林怀仁愕然:“殿下为何如此急切?身体乃根本,强行催谷,无异于饮鸩止渴!”

“时间…”慕容云泽的目光投向窗外那片被高墙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眼神是十二岁少年不该有的苍凉与决绝,“时间不多了。”

那眼神中的沉重与紧迫感,瞬间击中了林怀仁。他想起宫中近日的暗流涌动,想起沈妃当年的风华与悲惨结局,心中豁然开朗。他不再多问,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老朽…尽力而为。”

他开出了温和但效力显著的调理方子,又悄悄留下一些自己精心配制的、固本培元、补气养血的丸药。并叮嘱徐嬷嬷,务必保证慕容云泽每日能吃到一顿像样的、有肉有菜的饭食。

奇迹般地,在夏玉溪源源不断的药材和林怀仁的精心调理下,配合着秦远山地狱般的严苛训练,慕容云泽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原本瘦骨嶙峋的身体,渐渐覆上了一层薄而有力的肌肉,苍白的脸色也透出了些许健康的红晕。他的动作变得更加敏捷,力量也在稳步增长。最明显的变化是他的眼神——从前是隐忍待发、伺机而动的孤狼幼崽,如今则如同在黑暗中蛰伏已久、即将亮出獠牙的猛虎,沉静之下,是令人心悸的锋芒。

一日,在完成一套极其消耗体力的枪法训练后,秦远山看着慕容云泽沉稳收势、气息均匀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随即被凝重取代。他走近慕容云泽,压低声音,如同耳语:“殿下可知,这宫中…怕是很快就要变天了?”

慕容云泽擦拭着木枪的手微微一顿,眼神锐利如电:“老师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禁军,”秦远山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沙场老将特有的警觉,“近日调动异常频繁。各宫门值守,尤其是靠近养心殿和几位皇子居所的宫门,都悄无声息地换了守将。换上去的…都是大皇子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慕容云泽眯起了眼睛,寒光乍现。大皇子慕容云宏!他这是要趁着父皇昏迷,彻底掌控宫禁,将整个皇宫捏在自己手里!这是在为可能到来的最终摊牌做准备!

“殿下,”秦远山看着眼前这个心思深沉得远超年龄的少年,语重心长,“宜早做打算。风暴将至,需得寻一处避风港,或…磨利手中之刃。”

当夜,一封急信通过树洞送到了夏玉溪手中:“近日勿再传递任何物品,树洞亦暂停使用。静待。”

夏玉溪握着这封只有寥寥数字的信,心猛地沉了下去。她明白,慕容云泽这是在预警,风暴的序幕,已经拉开。她小心翼翼地收好信,心中祈祷着平安。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场宫廷风暴掀起的第一个浪头,竟首先重重地拍打在了相府的门楣之上!

几日后,夏丞相下朝归来,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他屏退左右,只留下夫人和两个女儿在正厅。

“皇贵妃娘娘今日召见,”夏丞相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言及五皇子殿下渐长,需择品性端方、才学出众之伴读,以作表率。她…看中了妗儿。”

“妗儿?”夏夫人惊得几乎失声,“老爷!妗儿已年满十三,正是议亲待嫁之时!怎能…怎能入宫为皇子伴读?这…这成何体统!”伴读,听起来清贵,实则如同半个仆役,且入了宫门,便身不由己。更何况,夏玉妗是相府嫡长女,身份尊贵,岂能去做这等事?

夏丞相重重地叹了口气,眉宇间是深深的忧虑:“皇贵妃之意,岂是推拒得了的?她言语间虽客气,但态度强硬。言下之意,妗儿才貌双全,堪为表率,能陪伴五皇子,是相府的荣幸…呵,”他冷笑一声,带着嘲讽,“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这是要借妗儿,将我们相府牢牢绑在五皇子的船上!”

夏玉溪站在母亲身后,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心乱如麻。书中确实有这段情节!皇贵妃想通过夏玉妗拉拢相府,但父亲夏丞相以女儿即将议亲为由婉拒了,转而从旁支中挑选了一个适龄女孩送进宫去应付。可这次…姐姐会如何选择?

就在夏夫人焦急地看向丈夫,准备再次恳求他设法推拒时,一直沉默的夏玉妗却突然抬起了头。

她的脸上没有惊慌,没有抗拒,只有一种近乎悲壮的平静。她看着父亲,声音清晰而坚定:“父亲,母亲,女儿…愿进宫。”

“妗儿!”夏夫人失声惊呼,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

夏丞相也猛地看向长女,眼神锐利如刀:“妗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入宫为伴读,绝非儿戏!宫中险恶,五皇子骄纵,皇贵妃强势,稍有不慎…”

“女儿知道!”夏玉妗打断了父亲的话,她的眼神异常明亮,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心,“正因为女儿知道宫中险恶,知道皇贵妃用意,女儿才更该去!”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震惊的父母,最后落在同样愕然的妹妹夏玉溪脸上,一字一句地说道:“相府树大招风,值此多事之秋,若断然拒绝皇贵妃,必招其记恨,恐引祸端。与其被动受制,不如主动入局!女儿入宫,虽为伴读,亦是相府之耳目!宫中风云变幻,女儿在彼处,总能窥得一二先机,为父亲分忧,为相府…谋一条生路!”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却紧紧锁住夏玉溪:“再者…女儿在宫中,也能…看顾着些不懂事的人,免得…惹出滔天大祸,累及满门!”

最后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在夏玉溪耳边炸响!姐姐知道了!她果然知道了自己和慕容云泽的事!她入宫,不仅仅是为了相府,更是为了看住她这个“不懂事”的妹妹!

夏丞相和夏夫人显然也听出了长女的弦外之音,两人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厅内陷入一片死寂。

当晚,夏玉妗来到了夏玉溪的闺房。她屏退了丫鬟,关紧了房门。

“溪儿,”夏玉妗开门见山,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痛心,“中秋宫宴那夜,御花园通往北三所的宫道上,我…都看见了。”

夏玉溪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涌向头顶,又瞬间褪去,留下一片冰冷的苍白。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看见你与他私下相见,”夏玉妗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看见你…将东西递给他,看见他…拥抱了你。”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夏玉溪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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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儿!你才九岁!你可知这是何等大罪?!”夏玉妗抓住妹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夏玉溪感到疼痛,“私通皇子!窥探禁宫!任何一条罪名,都足以让你身败名裂,让整个相府万劫不复!你…你怎敢如此糊涂!”

夏玉溪低着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无法解释,无法辩驳。

看着妹妹这副模样,夏玉妗眼中的严厉渐渐被深深的无奈和担忧取代。她松开手,疲惫地叹了口气:“我入宫后,会设法留在五皇子身边。我会尽力看住五皇子一系的动向,留意宫中的风吹草动…”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但是溪儿,答应姐姐,别再与他有任何往来了!一丝一毫都不要有!否则…否则姐姐在宫中,也未必能护得住你!护得住相府!”

夏玉溪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带着震惊:“姐姐…你…”她没想到姐姐竟存了这样的心思!

“我不是在帮他!”夏玉妗别过脸,声音有些发涩,带着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我是在帮你!帮我们夏家!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看着相府…毁在你的任性妄为上!”

那一刻,夏玉溪在姐姐眼中看到的,不仅仅是担忧和恐惧,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为了保护家人而不得不投身险境的决绝。

数日后,夏玉妗正式入宫,成为五皇子慕容云睿的伴读。此事在宫中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皇贵妃自然是得意洋洋,在惠妃等人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胜利姿态,仿佛相府已是她囊中之物。她甚至特意召见夏玉妗,言语间充满了恩赐般的“器重”,实则暗含敲打与掌控之意。

惠妃一系则如临大敌。夏丞相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他的长女成为五皇子伴读,这无疑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惠妃立刻加紧了与文官集团,尤其是清流言官的联络,试图稳住阵脚,甚至开始暗中谋划对策。

而冷宫中的慕容云泽,通过徐嬷嬷得知这个消息后,沉默了许久。他站在北三所破败的庭院里,望着相府的方向,目光深邃难测。当夜,他给夏玉溪的信中,只有短短一句,却重若千钧:

“你姐姐入局了。”

夏玉溪握着这冰冷的信纸,手心渗出细密的冷汗。她当然知道姐姐入局了!而且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局有多深,有多险!《云泽纪事》中,五皇子一系最终满门覆灭,身为五皇子伴读的夏玉妗,虽因相府全力周旋保住了性命,却也因此事名声受损,被原本定下的显赫婚事退婚,最终落得个青灯古佛、孤独终老的凄凉结局!

不!绝不能重蹈覆辙!她必须做点什么!

她提笔回信,没有直接提及姐姐,也没有分析局势,只是写下了一句看似无关风月、充满闺阁女儿情态的话:

“西苑的梅花这几日打了花苞,瞧着甚是喜人。记得母亲最爱白梅的清雅,待花开时,定要剪几枝插瓶才好。”

这是她与慕容云泽约定的暗语——“西苑”指代西边,即惠妃一系;“白梅”象征清白、安全,但也暗指“无暇他顾”或“可能行动”。整句话的隐意是:西边的惠妃一系可能正在酝酿行动,意图保持自身清白(或撇清关系),需注意安全,警惕其动向。

慕容云泽收到信后,只扫了一眼,深邃的眼眸中便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他立刻想起了秦远山近日的提醒:惠妃的兄长,镇西将军,以述职为名,率领一支精锐亲兵,已离开驻地,正日夜兼程赶往京城!其行军速度之快,远超寻常述职所需!

“老师,”次日练武间隙,慕容云泽擦拭着额角的汗水,状似无意地问秦远山,“依您之见,若京城突发变故,譬如…宫禁生乱,镇西将军麾下的精锐,急行军之下,最快几日可抵京城?”

秦远山眼中精光一闪,对这位少年殿下的敏锐再次感到心惊。他沉吟片刻,沉声道:“镇西军主力驻地距京城约五百里。若轻装简从,精锐骑兵一人双马,昼夜不息,三日…最多三日半,其先锋必可兵临城下!殿下可是认为…京中会生变?”

慕容云泽的目光投向皇宫深处,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养心殿方向,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笃定:

“山雨欲来风满楼。老师,这风…已刮到宫门口了。”

慕容云泽的预感,精准得可怕。

三日后,一个寒风刺骨的深夜。养心殿内,昏迷多日的皇帝突然气息微弱,脉搏几近于无!当值的御医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跑去禀报。

然而,消息尚未传出养心殿,便被早已掌控宫禁的大皇子慕容云宏封锁。他一面严令御医全力救治,封锁消息,一面暗中调集心腹禁军,将养心殿围得水泄不通,同时加强对各宫门,尤其是西华门(靠近惠妃宫殿)的戒备。

然而,惠妃一系经营多年,眼线遍布宫廷。几乎在皇帝垂危的同时,一只信鸽便已冲破夜色,朝着西北方向疾飞而去!

当夜,镇西将军率领的三千精锐铁骑,如同神兵天降,蹄声如雷,踏破京郊的寂静,直抵西直门下!火光映照着冰冷的铠甲,刀枪闪烁着寒芒。

“奉旨入京!护驾勤王!”镇西将军声如洪钟,响彻夜空。他手持一份“惠妃娘娘手谕”,声称接到密报,宫中有奸佞作乱,危害陛下龙体,特率兵入宫护驾!

守卫西直门的禁军将领,正是大皇子心腹。他岂敢放这支杀气腾腾的军队入城?立刻下令紧闭城门,严阵以待,同时派人火速向大皇子禀报。

一方要“护驾”入宫,一方要“平乱”守城。双方剑拔弩张,弓弦拉满,冰冷的兵刃在火光下反射着死亡的光芒!一场足以颠覆王朝的血腥兵变,一触即发!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宫廷的每一个角落。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各宫嫔妃紧闭宫门,瑟瑟发抖。宫人们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

消息传到北三所时,慕容云泽正独自坐在昏暗的油灯下,翻阅着一本泛黄的兵书。窗外寒风呼啸,如同鬼哭狼嚎。

徐嬷嬷几乎是跌撞着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如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殿…殿下!不好了!镇西将军…带兵到了西直门外!说是奉旨护驾!禁军紧闭城门,两方对峙…怕…怕是要打起来了!”

慕容云泽握着书卷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缓缓抬起头,眼中没有惊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比他预想的更快,更猛烈!

“父皇…如何了?”他声音异常平静。

“陛下…陛下仍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徐嬷嬷的声音带着哭腔,“大皇子封锁了消息,不许任何人靠近养心殿…”

慕容云泽放下书卷,站起身。昏黄的灯光将他单薄却挺直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拉得很长。

“带我去养心殿。”他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徐嬷嬷大惊失色,几乎要跪下来:“殿下!万万不可啊!此刻宫中刀光剑影,乱成一团!养心殿更是被大皇子的人围得铁桶一般!您去了…凶险万分!老奴拼死也不能让您涉险!”

“正因凶险,才更要看清局势!”慕容云泽的眼神锐利如刀锋,穿透了徐嬷嬷的恐惧,“嬷嬷,你方才说,父皇只是昏迷,气息微弱,并未…驾崩,对吗?”

徐嬷嬷一愣,下意识点头:“是…太医院院判偷偷传出的消息,陛下是丹药之毒反噬,性命垂危,但…尚有一息…”

慕容云泽眼中精光爆闪!他猛地抓住徐嬷嬷的手臂,力道之大让徐嬷嬷吃痛:“嬷嬷!你在宫中经营多年,必有隐秘路径!带我去养心殿附近!我必须亲眼看看!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和不容置疑的威势!徐嬷嬷看着他眼中那燃烧的火焰,仿佛看到了当年沈妃临危不惧时的影子。一股悲壮之情涌上心头,她一咬牙:“好!老奴…拼了这条命,也护殿下周全!”

在徐嬷嬷的掩护下,慕容云泽换上了一套最小号的太监服饰,用锅灰略微涂抹了脸颊,低着头,紧紧跟在徐嬷嬷身后,如同一个最不起眼的小跟班,融入了深宫无边的黑暗之中。

通往养心殿的路,从未如此漫长而凶险。沿途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是神情紧张、手持利刃的禁军士兵。火把的光影在寒风中摇曳不定,将巡逻士兵的影子拉得如同幢幢鬼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杀气、汗味和铁锈般的血腥气(或许是错觉)。每一次与巡逻队擦肩而过,徐嬷嬷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慕容云泽却始终低着头,步伐沉稳,呼吸平稳,仿佛只是在执行一项再普通不过的差事。

快到养心殿所在的院落时,气氛更加紧张。他们甚至看到一队身着镇西军特有甲胄的亲兵,在一名将领的带领下,正与守卫殿门的禁军将领怒目对峙,双方的手都按在刀柄上,空气中火药味十足,只需一点火星,便能引爆!

“不能再往前了!”徐嬷嬷拉住慕容云泽的衣袖,声音抖得厉害,“殿下!太危险了!若被发现…”

就在此时,养心殿紧闭的殿门内,突然传来一声宫女惊喜到变调的尖叫:

“陛下!陛下醒了!陛下醒了——!”

这一声尖叫,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响在死寂的夜空!

对峙的双方,无论是镇西军将领还是禁军统领,都猛地一怔,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慕容云泽眼中精光爆闪!就是现在!

他猛地挣脱了徐嬷嬷的手,如同离弦之箭般,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朝着养心殿大门冲了过去!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决绝!

“殿下!”徐嬷嬷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

“拦住他!”禁军统领反应过来,厉声喝道!

然而,慕容云泽的身形极其灵活,如同泥鳅般从两名试图阻拦的禁军士兵中间钻了过去!他冲到殿门前,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撞开了那扇沉重的、象征着无上权力的殿门!

“父皇!父皇您终于醒了!儿臣好怕!儿臣好怕啊——!”

凄厉的、带着无尽担忧和孺慕之情的哭喊声,瞬间响彻了整个养心殿!慕容云泽如同一个受尽惊吓终于找到依靠的孩子,跌跌撞撞地扑到龙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龙床的边缘,放声大哭!那哭声撕心裂肺,情真意切,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和对父亲苏醒的无尽喜悦!

殿内殿外,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刚刚苏醒、神志尚且模糊的皇帝,被这凄厉的哭声震得微微一颤,浑浊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隙,茫然地看着跪在床前、哭得浑身颤抖的少年。

皇贵妃最先反应过来,她妆容精致的脸上瞬间布满寒霜,厉声呵斥:“哪来的野孩子!惊扰圣驾!还不快拖出去乱棍打死!”

“且慢!”惠妃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惊喜?她快步上前,目光锐利地扫过慕容云泽,随即转向皇帝,声音温婉却清晰有力,“陛下,这不是七皇子云泽吗?瞧这孩子,哭得多可怜!定是听闻陛下病重,担忧至极,不顾一切跑来探望!此等纯孝之心,感天动地啊!”她刻意强调了“不顾一切”和“纯孝”。

两个妃子的目光在空中激烈交锋,电光火石,杀机四伏!

皇帝虚弱地喘息着,浑浊的目光终于聚焦在慕容云泽那张沾满泪水和灰尘、却依稀能看出几分俊秀轮廓的小脸上。他努力回忆着:“你…你是…”

“儿臣云泽!给父皇请安!”慕容云泽抬起头,泪眼婆娑,声音哽咽,“儿臣听闻父皇病重,日夜忧心,寝食难安!方才…方才在梦中得见父皇苏醒,心中狂喜,不顾宫规,擅闯养心殿,只求…只求亲眼见父皇安好!求父皇恕罪!求父皇恕罪啊!”他一边哭诉,一边重重地磕头,额头撞击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很快便红肿起来。

皇帝久病缠身,昏聩多疑,早已习惯了身边人的虚与委蛇和勾心斗角。此刻骤然见到一个少年如此不顾性命、真情流露地担忧自己,那冰冷坚硬的心防,竟被这滚烫的泪水冲开了一丝缝隙。一股久违的、属于父亲的柔软情绪涌上心头。

“云泽…”皇帝的声音虚弱而沙哑,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回忆,“是…沈妃的孩子?”

“是!儿臣正是!”慕容云泽泣不成声。

“好孩子…起来吧…”皇帝艰难地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

慕容云泽这才抽噎着,依言站起身,依旧低着头,肩膀因哭泣而微微耸动,一副惊魂未定、委屈至极的模样。

就在这时,慕容云泽的目光,极其隐晦地与侍立在龙床角落阴影处的一位老御医——刘院判——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位刘院判,正是林怀仁大夫的同门师兄,医术精湛,为人正直,早已被徐嬷嬷暗中打点,对慕容云泽的处境深表同情。

刘院判心领神会,立刻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和感慨:“陛下洪福齐天!方才陛下脉象凶险,老臣等正束手无策之际,七殿下闯入殿中,哭声一起,陛下脉象竟奇迹般地平复下来,转危为安!此乃…此乃七殿下一片赤诚孝心,感动上苍,为陛下冲喜所致啊!”

这话语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七皇子的到来,带来了祥瑞,冲散了病厄!

皇帝闻言,本就对慕容云泽生出的那点怜惜之情,瞬间被放大!他看向慕容云泽的目光,充满了慈爱和…一种近乎迷信的依赖。

“云泽…好孩子…”皇帝的声音温和了许多,“以后…常来养心殿走动…陪父皇说说话…”

“谢父皇隆恩!儿臣遵旨!”慕容云泽再次跪倒谢恩,低垂的眼眸深处,一抹冰冷的、算计成功的锐利光芒,一闪而逝。

一场迫在眉睫、足以让京城血流成河的兵变,竟因皇帝的突然苏醒和慕容云泽这惊世骇俗的“孝心表演”,被硬生生地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镇西将军无奈,只得在皇帝苏醒的旨意下,悻悻然退兵。皇贵妃气得脸色铁青,却也不敢在皇帝苏醒的当口再行逼迫。惠妃虽然心有不甘,但皇帝苏醒,她兄长“护驾”的名义已失,也只能暂时偃旗息鼓。

而这场风暴中,最大的、也是唯一的赢家,竟是那个被所有人忽视、遗忘在冷宫角落的七皇子——慕容云泽!他不仅成功化解了危机,更是一举赢得了皇帝的关注和…一丝微弱的圣心!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当消息传到相府时,夏玉溪正在自己小小的佛堂里焚香祈祷,祈求慕容云泽平安。

当丫鬟小翠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语无伦次地讲述着宫中惊变和七皇子“孝感动天”的事迹时,夏玉溪手中的香炉“哐当”一声跌落在地,香灰洒了一地。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心中翻江倒海。欣慰如同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他终于踏出了那一步!他终于开始走向那权力的中心!他成功了!

然而,紧随其后的,是更深的心惊与忧虑。这比原书剧情整整提前了两年!他十二岁便以如此惊险的方式登上了舞台,未来的路将更加凶险莫测!那些被他意外搅局的兄长们,那些被他夺走“孝子”光环的对手们,会如何反扑?历史的轨迹已经彻底偏离,前方是更加浓重的迷雾和未知的深渊!

是夜,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窗外北风呼啸,如同鬼哭狼嚎,预示着这个冬天将格外漫长而寒冷。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封密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枕边。

她颤抖着手打开,信纸上只有一行力透纸背、锋芒毕露的字迹:

“第一步已踏出。”

夏玉溪紧紧攥着这张薄薄的信纸,仿佛攥着千钧重担。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任由冰冷的寒风灌入,吹散她心头的纷乱。

她想起书中那个最终登上帝位,却在三十五岁便积劳成疾、吐血而亡的慕容云泽;想起他一生孤寂,手握无上权柄,却连一个真心相待之人都没有的凄凉结局。

这一世,她拼尽全力,将他推上了这条通往权力巅峰的荆棘之路。她真的…能改变他最终的命运吗?能让他摆脱那既定的、充满荣光却也无比孤独的结局吗?

宫墙之内,养心殿偏殿的窗边,十二岁的慕容云泽同样未眠。他身上穿着内务府刚刚送来的、崭新的皇子常服,虽然依旧清瘦,但背脊挺直如松。他望着相府的方向,手中紧紧握着那枚温润的金兰佩,指尖感受着上面熟悉的纹路。

寒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深邃如夜空、此刻却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眼眸。

“为了你,”他对着无边的黑夜,轻声低语,每一个字都如同最坚定的誓言,“我必须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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