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清兮總覺得豐琉是在暗示她以前做的那樁惡事。
「我……」清兮覺得自己是辯無可辯,使了使力想抽回手。
豐琉自然不允,柔和了口氣卻十分認真道:「清兮,你也不是個孩子了,做事總要三思而後行。你那日身邊一個人不帶,萬一出了事怎麼辦?這府上雖說太平,但下人總有良莠不齊的,那孫媽媽不就不認識你還欺負了你,你說要萬一碰上個更惡毒的,你怎麼辦?你要是出了事,你怎麼不想想我,想想太夫人。」
「我已經知道錯了。」清兮囁嚅道,這可真是念叨了一遍又一遍了。
豐琉摸了摸清兮的臉頰,「還疼不疼?」
「早不疼了。」豐琉罵歸罵,但第二天就讓勤書送了宮中特製的雪容膏來,這膏是宮中貴人才能使的,也不知豐琉從哪裡弄來的,用了兩天清兮的臉不用敷粉就能見人了。
「還氣不氣?」豐琉的聲音越發低沉溫柔,讓清兮如何不知其中的暗示。
這時候再矯情就是大煞風景了,清兮抬頭翹起唇角緩緩地綿綿地道:「廷直哥哥讓我咬上兩口我就不氣了。」那聲音綿甜軟糯,裡面滴水垂露,撩撥得人心酥神蕩,豐琉不得不承認清兮出落得越發水靈了,也越發嬌媚,讓人心裡癢癢,天生是個尤物。
豐琉將清兮摟進懷中,「那你咬吧。」
清兮也不客氣,跪坐起來,將頭埋在豐琉的肩胛處,氣息吐在他耳畔就是不下嘴,舌尖輕輕滑下,讓豐琉喉頭一動,眼裡閃過一絲她自己都沒察覺地媚笑,一口咬在豐琉的脖子上。
豐琉按捺不住地抱起清兮往湯池裡走。
這一番自然是泉翻紅浪,水泛碧波,清兮被豐琉壓在溫泉中的大白石上,好一番作弄,足足弄了半個時辰,方得緩過一口氣。
清兮手酥腳軟,見豐琉依然清明神爽,進而還想將她重新擺個姿勢,趕緊求饒道:「廷直哥哥,這次沒帶陶嬤嬤來呢。」
豐琉的動作僵了僵,啄了啄清兮的唇,「我抱你去那荷台躺會兒。」
荷台立在湯池左側,是整塊碧玉雕琢的荷葉形平台,淹沒在水面下一掌深的地方,人躺在上面不會覺得水壓得呼吸不暢,又能享受溫泉的水浪,最是舒服。
清兮不好意思地從池邊拾起自己的小衣裹在身上,雖然浸水全濕,穿與不穿沒什麼兩樣,但起碼心裡好受些。
豐琉在池邊歇了歇,起身披了袍子喚勤書端了酒來。
清兮聞著酒香醒過來,那是她最愛的甜荷白露,香甜多過酒味,清兮皺皺鼻子,用力地吸了吸,見豐琉慵懶地倚在台畔,那荷甜白露盛在白瓷薄杯中擱在竹盤上浮於水面,好生逍遙。
「水裡不能躺久了,小心脫水。」豐琉瞇著眼睛瞧著清兮,她那白嫩的肌膚被溫泉水氤氳得白裡透粉,躺於荷葉上儼然就是一朵出水芙蓉,清香可口。
豐琉將清兮扶起來,餵了她幾口酒,見她星眸微張,像貓兒似地啜著酒,紅暈泛上來,滿身都浮起荷香,就算是陶嬤嬤沒來也顧不上了,只是力道得控制好。
次日清兮愣是沒醒過來,錯過了早晨請安,到中午去陪太夫人用午飯時,被她盯著笑了好一會兒,「咱們清兮也長大了。」
「可不是,出落得比咱們府裡那映日荷都水靈了。」映日荷是國公府二絕之一,平常看素白淡雅並不出奇,唯有映著晚霞看,那白裡映出金粉色來,彷彿敷了一層胭脂,水光流動,霞光灼灼,靈氣逼人。
就為這兩句話清兮就害羞了,雖然是兩夫妻,可畢竟是分室而居,上趕著送上去,總讓人覺得輕浮,所以晚上清兮硬頂著太夫人那調笑的眼神,早早就上床獨自睡了。
直到正月二十回京的那天,清兮都再沒去過勤耕居。回程的馬車上,她倒是有絲計較。按這情況下去,她與豐琉不行房是不可能的,畢竟他總是男人,哪怕沒個女人去勾搭,也總要精滿需溢的,可每次都是她去四並居,這咂摸著可算什麼事兒啊。
回府豐琉徑直就去了四並居,絲毫沒有移居蘭薰院的意思,清兮在心裡暗哼了一聲,她要再去四並居自動送上門兒就叫她回回都腹疼。這可是下了狠心了。
回府的第二天,明玉兒一行就到了,這也是趕巧了。昨晚就得到了消息,一大早清兮就讓人去角門上等著了。
明玉兒的馬車從角門進了府,一下車就見到了熟人,「暖人?」
「虧表小姐還記得我。」那被喚作暖人的媳婦笑著上前扶起明玉兒的手。幾年前明玉兒到國公府就是暖人在她跟前伺候。
「如今可是得改口喊你祥林家的了。」明玉兒笑道,暖人的事情閒暇裡璀璨早跟她說過了。
「表小姐還是喚我暖人吧。夫人說表小姐這次帶的人裡沒有個年長的媳婦服侍,讓我就在小姐身邊服侍。」
明玉兒笑著點點頭。
一行婆子媳婦伺候明玉兒換了小轎,到垂花門才落轎,扶了明玉兒進門,早有府中有頭臉的嬤嬤等著了,皆笑著迎上前,群星拱月似地擁了明玉兒到太夫人的上房。
「玉姐兒。」太夫人一見明玉兒就站起了身,多年不見,又想著她年幼時的乖巧,自有一番情意。
明玉兒眼圈一紅,給太夫人磕了頭,這才由著袁嬤嬤扶著她坐在了太夫人的身邊。
這邊敘了姨侄情,太夫人才指了指身邊的清兮道:「玉姐兒可還認得?」
清兮早早站起了身,甜甜地喚了聲「玉兒表姐」。
明玉兒想起這一路清兮的妥帖安排和璀璨的照顧,動情地道了聲「清兮妹妹。」
接著明玉兒又給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見了禮,這才坐下來。旁邊有媽媽帶了幾個小的侄兒侄女來,都給明玉兒見了禮。
明玉兒心下十分感動,如果不是情誼甚深,斷然不會才進門就把侄兒侄女喚來行禮的道理。
「表姨長得可真好看。」眉姐兒甜甜地望著明玉兒。
明玉兒笑著回望眉姐兒道:「眉姐兒長得也很好看。」
「可不是,平日裡只道咱們國公夫人是畫裡走出來的人兒,原來表小姐也是畫裡走出來的,這樣好看的人怎麼都是從太夫人家裡走出來的啊。」萬媽媽出聲道,她也是太夫人身邊有臉面的媳婦,這句話不僅捧了明玉兒,連太夫人和清兮這兩個府裡最頂頭的人物都捧了。
眾人都跟著捧笑了一番,太夫人問了明玉兒家裡的情況,又關心地問了問她的情況,這才轉頭問二夫人道:「玉姐兒的住處可安排好了?」
二夫人張了張嘴不知如何回答,就見清兮嬌聲道:「娘,讓玉兒姐姐跟我住吧,我們姐妹好多年沒親近了。」
太夫人愣了愣,隨即笑道:「也好,你那院子寬敞,可不許欺負了你玉兒表姐。」
「娘說什麼呢,好容易來了個姐姐,我求之不得,怎麼會欺負她呢。」清兮撒嬌不依。
太夫人知道清兮同她自己的姐妹關係冷淡,從小身邊就是兄長,也沒個姊妹,如今明玉兒來了,清兮又長大改了性子,定然不再像小時候了。
「玉姐兒一路累了,聽說身子還沒大好,你可好生安頓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