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趙明遠此人,命宮在兩眉之間山根之上,此宮最宜豐隆平滿,若再加上五嶽朝歸、三停平滿,則可永保平生顯達,在五月中,中岳為尊,須高而隆,兼得東西兩岳相朝為吉……當然,只有五嶽之高俊,而無水則不秀,因此四瀆要深藏清潔,方為貴相,而趙明遠這些都具備。
再見他的五星、六曜、三才、三停,均為正格,是非常富貴的面相。
然而,這一切都要等他度過28歲的劫難後才行,般若掐指一算,發現他在28歲那年,有一場很大的災難,這場災難若是無法化解,那他後半生的富貴就與他無緣,會有別人替他來享用。
般若抬頭問:「你今年28?」
「哎呀!大師!你真是神了!」趙明遠十分興奮,「快說,我生意上遇到的坎能不能跨過去?」
般若把算命的結果又說了一遍,趙明遠起初聽著很開心,當聽到般若說,如果度不過28歲這樣的劫難,那後半輩子的富貴會有人替他來享用,他一下子跳了起來。
「大師,那是什麼意思?」
般若盯著他看了許久,半晌,才問:「趙明遠,你命中本該無兄弟姐妹,但你兄弟宮隱隱發紅……」
趙明遠臉色一白,「難不成是他?」
他本是趙家的獨苗,母親自生他以後,就再也沒能生出孩子,誰知父親前幾年領了一個男孩回家,說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那男孩只比他小幾歲,也就是說,父親瞞了家裡二十多年。
霍遇白倒是沒一點驚訝,他眼眉低垂,緩緩喝茶。
「明遠,我早就提醒過你。」
趙明遠眼裡迸發出一股狠厲,「當初我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沒太為難他,想著雖然有人跟我分家產,但這世上多了個親人,也未必就是壞事,誰知他居然是個包藏禍心的!」
「當初他羽翼未豐,我便提醒過你,如今要想除去,怕是得費些功夫了。」
般若聽著他們說話,沒再發表意見,有些話點到即止便可,無需深談。而他們這些有錢人家的家事,更是跟她沒一點關係。
他們聊了幾句,趙明遠才回頭問:「大師,那你說,我該怎麼化解?」
般若沉吟:「昨日我已替你化解最大的災難,如果再替你化解,這些災禍必定會報應在你其他方面。」
「那……」
「錢財乃身外之物,這次你生意上的坎不需要刻意去化解。」般若喝了口茶潤潤喉嚨,「況且,你的財運在北不在南。」
「在北不在南?」趙明遠自言自語:「當初我是打算去北方的,不過因為他在其中推波助瀾,導致我後來去了南方,沒想到,卻因此壞了自己的財運。」
般若接著說道:「正因為如此,你南方的事業其實做不長久,倒不如就此放手,把重心轉去北方,由此一來,便是把災禍給轉移了。」
趙明遠細細一想,覺得很有道理。
現下他打不開南方的市場,跟那幾個省上面的人也不熟,再繼續折騰,少不了走彎路,而北方還沒被人控制住,他的市場會更大些,這樣一來,他只是把市場轉移了,損失並不大。
般若沒再說話,她只是個算命的,把自己所知告訴對方就是自己的職責,至於對方聽了以後怎麼做,這跟自己毫無關係。
趙明遠思考片刻,心裡已經有了打算,他不知想到什麼,視線掃過霍遇白時,忽然說:「大師,不如你替二爺算一卦。」
霍遇白連頭都沒抬,依舊喝茶,沒有阻止也沒用附和。
般若不知他是什麼態度。
「像霍先生這樣的人,命自然不錯。」
「命再好,也有波瀾,就像古代那些帝王,那都是極其顯赫的命格,可他們同樣要歷經一些磨難,可見,二爺他命再好,也可能需要幫助。」
「這……」般若瞥了眼霍遇白。
「無妨。」
霍遇白倒是沒下趙明遠的面子,他從櫃子裡取出一支鑲著指甲蓋大小的祖母綠的狼毫,在硯台裡沾了墨,鋪開一張金箋紙,以楷書,在上面寫上自己的生辰八字。
他運筆極有腔調,手腕翻轉間,字已躍於紙上。
這霍先生的命,哪有不好的道理?就算他破產了,也可以以書法營生。般若思忖著。
看著眼前這張很像要掛在店裡售賣的作品,般若微微一愣,真是字如其人。
她定下心神,在心裡推測著他的運勢,然而,漸漸地,她開始面色慘白。
不,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命格?
般若漸漸失了平靜,臉上再也沒有一貫的從容,她有些著急,她活了兩輩子,前世跟在師父身後學了有十年,替那麼多達官顯貴算過命,卻從沒遇到過這樣的命格。
是不是自己水平不夠?或者是她在推算過程中出了些問題?不然,為何會有這樣奇異的命格?為何會這般!
不!不可能算錯的!自己已經反覆推算過幾次,以她的能力,很少在算命時花費這麼多的時間!
趙明遠有些不解地看向她,見她像是受了不少的打擊一樣,便問:「大師,你這是怎麼了?」
般若怔忡,搖搖頭,依舊沒說話。
「到底怎麼了?真是嚇死人!難不成是二爺會遇到什麼事情不成?你倒是說句話呀,可別再搖頭了!」
看得出趙明遠是真的急了,也看得出他是真的在乎霍遇白這個朋友。
般若依舊低著頭。
見她隱隱有些失落,霍遇白含了口茶。
「算命一事,信則有不信則無,就算我真的時運不濟,姑娘也無需介懷。」
般若低著頭說:「不,不是你的問題,是我學術不精。」
「大師,到底怎麼回事?你到是給個痛快話!」趙明遠心急地說。
般若這才抬起頭,看向對面的霍遇白,定下心神說:
「你的命格,算無可算!」
霍遇白斟酌著這幾個字。「可能是我的問題,姑娘無需責怪自己。」
「不,我第一次遇到你這樣的命格,居然什麼都算不出來,只能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能我的工夫還不到家,所以看不出你的命數。」
般若實在受到不小的打擊,這樣的事情,就好比一個數學天才,居然看不出一加一等於幾,這怎麼說得過去?
可是,若不是學藝不精,為何面對他的八字,她卻什麼都推算不出?
般若一時有些亂了心神,她第一次懷疑自己的算命天賦。
聽到他們的對話,趙明遠才明白過來,原來不是霍遇白命不好,是般若算不出他的命,可這也不太可能,一般人就算真的學藝不精,也會想辦法說點好聽的話圓過去,像她這樣一句話不說,直接來一句「算無可算!」,這又算個什麼事!
趙明遠瞅了眼她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
「大師,那就沒別的破解方法了嗎?」
般若搖頭:「暫時沒有。」
趙明遠見她情緒不高,便轉移話題:「聽你今早說要買手機,還要去嗎?」
般若毫無意識地點點頭。
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跟霍遇白告別,怎麼離開霍家的。
趙明遠開車帶她去了市區的手機店,一路上她一句話也沒說,只看著窗外飛過的風景,不知在想什麼。
到了那裡,趙明遠指著一款手機說:「這是現在的最新款,適合你們女孩子用。」
般若點點頭,這種手機在她眼裡真是老的不行,前世,這手機都更新換代好幾次了。
沒更好的選擇,般若買下手機,刷了卡,又坐著趙明遠的車回了家裡。
蔣吟秋看到般若坐著一個男人的車回來,警惕地瞥了眼趙明遠。
趙明遠笑著打招呼。
「阿姨好。」
蔣吟秋笑的有些僵硬,她邊把般若往回拉,邊說:「般若,你這年紀可不能隨隨便便交朋友,要知道有些男人看起來很正經,可實際上……」
趙明遠十分鬱悶,他搓搓自己的臉,暗道,難道自己看起來像是個壞人嗎?
「媽,你別這樣說。」
趙明遠心裡升起一真希望,好在大師懂得看人,這不,她都打算為自己解釋了。
「我可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趙明遠簡直要摔倒!大師啊!你不是隨便的人,難不成他就看起來很隨便?
這一晚,般若第一次失眠了。
為霍遇白算命一事對她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她真的想不通,如果說她算得不准也就罷了,可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一種命格,是她這樣的算命大師都算不出來的?
到底是什麼原因?她想了許久都沒能弄明白,入睡前,她想著,無論如何都要為他再算一次。
時間過得很快,隔了幾天,周庭策帶著去妻兒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