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遠遠遠見了這一幕,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他指著兩人的手,驚訝道:「你們搞什麼?二爺,剛才你們倆相處起來都還那麼冷淡,怎麼忽然就牽上了?難不成我錯過了什麼?」
「不是你想的那樣。」般若答道,她不自然地縮了縮手,誰知對方手勁很大,任她掙脫了幾下都沒掙開。
趙明遠嚥了口唾沫,識相地沒有說話,想到方才從霍遇白那裡得知,這大師和霍二爺是命定的一對,他怎麼想都覺得驚悚,這世界真是太玄幻了,要知道,大師可是通過自己才認識的二爺,也就是說,自己算是他們間接的媒人了?
想到這裡,趙明遠忽然理解了這兩人相處起來的彆扭。想想看,兩個原本並不熟悉的人,只是見了幾次面,就忽然知道,對方是自己的命定伴侶,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可能坦然接受吧?如果換做自己……假如他知道有個女人是自己未來老婆的話,他會怎麼做呢?嗯!他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這女孩身邊的男人給趕走,然後及早把人家騙到手。
趙明遠越想越覺得奇妙,這世界彷彿是一個圓,轉來轉去,一個人總可能和另一個人認識,而經過算命知道這事的兩人,也像是兩根綁在一起的浮萍,飄來飄去卻始終纏繞在一起。
他忽然有點期待,這兩人以後會發展成什麼樣!
趙明遠瞅了眼霍遇白面無表情的臉,笑道:
「其實,你們真要在一起也不錯,我原本總覺得誰配二爺都配不上,覺得二爺應該配個特別的女孩,而不是像蘇旖那樣的,怎麼說呢,美則美矣,但是太俗氣,動不動爭來爭去的,格局太小!這種女孩子太普通了,二爺要是跟她在一起,真有點浪費!」
說完,瞅了眼霍小北,說:「是吧?小北,讓般若做你二嬸,你覺得怎樣?」
霍小北臉黑了一下,隨即露出一抹勉強的笑。
「呵呵!」
「你這樣子是不樂意?我要是你,就早點抱大腿了!」
趙明遠實話實說,他想般若做她的二嬸還想不到呢,霍小北這傢伙,就是作死!想當初他被逮去提取至陰魂魄,要不是般若,那哪能出來呀!
霍小北哼了一聲,沒有說話,想到同班同學是自己的二嬸,他就心塞,這輩分太高了,要知道在霍家,做事是要講輩分的,萬一她真的進了門,那還有他好日子過嗎?所以,霍小北堅決不贊成。
般若活了兩輩子第一次跟人牽手,牽了也就算了,還被這麼多人圍觀。
她臉有些黑,不自在地說:「放開我。」
霍遇白放開了她,他狹長的深眸微微瞇著,俯視著她時,眼神裡帶著琢磨。
「第一次和異性牽手?」
這種教導主任的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般若搖頭,「不是!」
「那就奇怪了,只牽了幾秒鐘,就手心發熱,出了薄汗。」霍遇白嘴角上揚,似笑非笑。
「我只是不習慣與人身體接觸。」般若實話實說。
「沒事。」霍遇白像是一本正經地安撫她:「接觸接觸就習慣了。」
這個人,為什麼無恥起來都這麼有格調?趙明遠和霍小北對視一眼,決定從內心深深地鄙視他!
般若無語,片刻後,她看向霍遇白說:「你今天這麼做,會叫霍傾城和蘇旖誤會的,畢竟,我們也不是這那樣的關係。」
「你還怕人誤會?」霍遇白睥著她,語氣平淡卻又像在敘述一個事實。「這不是你的風格!」
「我今年要高考,只是不想被一些瑣事煩心。」
「放心!有我!」霍遇白最終這樣說。
他的眼睛深如潭水,凝視著般若時,讓她覺得他眼裡似乎有一整個世界,情緒一波一波地湧來。
般若沒做聲,她有些不解,做這事有些出格,並不是他的風格。
「為什麼?」
霍遇白笑笑,黑眸凝視著她,認真地說:
「如果你注定是我人生的另一半,是未來的我所選的妻子,那我相信自己的選擇。」
趙明遠微笑地看著二人,這兩人,雖然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但如今這麼細細一看,卻又覺得無比般配。霍遇白本就是清俊的長相,他氣質乾淨,加上般若也是未施粉黛卻十分漂亮的類型,兩人站在一起,沒有比這更養眼的了。
「大師,不如考慮一下我們二爺!」趙明遠不停在邊上攛掇著。
久久,般若表情冷靜地擠出一個聲音:「我考慮考慮!」
過了一會,拍賣正式開始了。
保利的秋拍做的很大,到場的人很多,一眼看去,般若可以想像今天的廝殺會有多麼激烈!許是因為蘇旖走了的關係,霍傾城那群人並沒有跟進來。
般若顧不上她們,她看了看眼裡的資料和手冊,等著自己中意的拍品呈上來。
般若看中的是一款清朝雍正年間的窯變釉三羊開泰尊,這瓶子藍、紫、紅,顏色混雜在一起,看似沒有章法卻又很好地配合在一起,就像是畫油畫一般,色彩看似凌亂,卻都有自己的講究,這瓶身上鑲嵌著一個帶羊角的羊頭,整個瓶子看起來很是現代。般若喜歡這樣濃烈的色彩,要知道在清朝年間,能有這樣的審美和工藝,這是很難得的,並且這三陽開泰尊,十分稀有,般若查過,這或許已經是孤品了。
她從資料上已經知道,這個瓶底有款識——雍正年制,這四字雙行篆書落款。
等了許久,終於輪到這個拍品了,這拍品一呈上來,般若體內的異能忽然躁動起來,這種躁動非常強烈,彷彿是感應到很多古董一番,這異能不停從展台後方吸收靈氣,一陣接一陣,一直不曾停歇,靈氣在異能的作用下,不停地湧來,般若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動地把這些靈氣接收到體內來。
就這片刻的功夫,般若的體內彷彿有用不盡的靈力,這些靈力溫潤著她所有的器官,使得她的器官像是重組過一樣,非常舒服。
般若看向靈力來源的方向,忽然意識到,因此今天拍賣會,在場古董比較多,也因此,異能對靈力的感知較強。
這三陽開泰尊喜歡的人並不多,許是因為這瓶子顏色太艷,不符合這行業內許多人的審美,加上這瓶子的形狀和樣式都不算主流,因此般若只競價了幾次,就以400萬的價格拍了下來。
下一個拍品上來,霍小北指著那拍品說:「二叔,你是不是要拍這個?」
般若看向站台中間,只見那裡是一條鑲滿鑽石的翡翠項鏈。這項鏈是天然的滿綠翡翠,這翡翠呈水滴、綠葉狀,周邊以鑽石圍繞鑲邊,項鏈的下方有三個星星滴狀的翡翠,從小到大依次排列,串成一串,最下方的是最大的一顆星星。
除此外,這條項鏈還配著一個鑽石戒指及一對耳環套裝。
「是這個。」霍遇白看向站台中間。
「翡翠?」般若愣了一下,她有些意外,原本以為霍遇白是為了古董來的,可是翡翠……說實在的,霍家在緬甸有翡翠礦,也是本地的翡翠供貨商,霍家要什麼樣的翡翠沒有,怎麼會來拍一條翡翠項鏈?
見她疑惑,霍遇白笑著解釋:「這條翡翠名摘星,是我霍家祖上用作聘禮的東西,只可惜,之前因為一些原因,使得這翡翠流落在外,下落不明,這些年來,根據霍家庫房藏品手冊的記載,我們決定要尋回這個祖先留下來的東西,然而多年來,這條項鏈卻消失的無影無蹤,直到最近,我得到消息,說有人要出手這條項鏈。這次摘星好不容易在這次拍賣會上露面,我霍家勢在必得。」
翡翠並不是這次拍賣的熱門藏品,一般人買翡翠更願意去店裡買,而不是在這裡競價。
這條項鏈的起拍價為400萬。
「二叔,四百萬的價格也不低啊!雖說這項鏈不錯,可是我們霍家比這好的翡翠多的是,為什麼一定要追回來?」
霍遇白看向他,認真地說:「錢,對於霍家已經不是最重要的,我們要做的,是維持霍家的百年榮耀,把祖宗的東西追回來。」
「哦。」
霍遇白說完,就參與競價。如般若所料,在場競拍的人並不多,最終這條項鏈以600萬的價格被霍遇白拍到。
因為霍遇白在本市很有名,也是這個行業裡風向標般的人物,他拍中了這條翡翠,現場很多人都來祝賀他。
保利這次秋拍的拍賣品確實很多,如果是之前來參加,般若許是會很激動,可如今,她見過兩億的翡翠、幾億的黃庭堅《砥柱銘》……保利的這些東西,跟之前的比起來,忽然有些不夠看了。
因此,般若看著在場那些所謂的古董,頗有些提不起興趣來。
趙明遠最終以200萬的價格拍了一個1915年的法國制的23K鎏金彩繪三角鋼琴,這鋼琴長175厘米,雖然增值空間一般,但很適合放在家裡做裝飾品,加上顏色亮麗,金燦燦的,乍一看,很討人喜歡。
除了霍小北,每個人都有了收穫,他們和般若一樣,看不上這些東西,因此,沒多久,就提前退場了。
時間匆匆而過,進了農曆十一月,天已經開始下霜了,般若家房子裡種的那顆柿子樹,被霜打了以後,葉子已經全部落了,然而,因為柿子沒有吃完,橙色柿子依舊掛在枝頭,乍一眼看去,真像是光禿禿的樹上掛著幾個小燈籠。
這個季節,離般若的生日也就近了。因為戶口本上登記的出生日期比實際的提前一些,因此,說起來,按照戶口本上的日期來算,般若如今也已經十八歲了,週三下午,她專門請假去辦了身份證,身份證要三天才能拿到,於是,週六這天,般若拿到了這一世,人生中的第一張身份證。
記得前世那張身份證,般若因為辦得匆忙,所以身份證上的照片不僅醜還顯得老氣,以至於般若經常覺得那照片上的人看起來像是三四十歲。
這一次,她學聰明了點,特地讓薄荷幫她梳妝打扮了一番。
薄荷也是化妝小能手,她幫般若畫了淡妝,編好頭髮,又著重幫般若的唇色調得嫣紅,看起來氣色很好。
因此,般若對眼前身份證上的照片,還算滿意,這一張比前世那張,簡直像是小了二十歲!
天一冷,拆遷搬家的最後日子也就來了,其實,最近這小區裡已經有不少人家搬走了,留下的,要麼是沒找好房子,要麼是像般若家這樣,捨不得走的。
邱大爺見般若家在打包行李,便走進來,笑道:「般若,你爸你媽呢?」
「我媽出去買菜了,我爸去給新的起名館裝修了。邱大爺你找她有事?」般若站起來問。
邱大爺搖搖頭,他看著般若,有些不捨:「我們家今天就搬走了,本來想來跟你爸爸媽媽告個別的,大家很多年的老鄰居了,這一分開還真有些捨不得。」
「沒事,等交房了還可以住一起。」
邱大爺歎了口氣,「等到了那會,大家都買了新房子,也才裝修不久,誰還願意回來啊!」
「總會再聚的。」般若笑了笑。
最近,搬走的住戶不停來道別,她忽然感覺到了一點人情味,前世她自己在單元房裡住了很多年,早就忘記了這種感覺了。
邱大爺想想,也歎了口氣,笑道:「也是,可能人老了就喜歡懷舊,般若,不管怎麼說,還真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孫子當時的病肯定沒錢治下去,這不,他的化療已經做得差不多了,下面就剩簡單的療程了,醫生說因為他治療及時,恢復得不錯,不出意外的話,不會復發的。」
「那真是好!」般若真心笑了笑。
邱大爺有些猶豫,半晌,還是不好意思地開了口:「般若,我也知道你現在不隨便給人算命,但是,我還是想求你幫個忙啊!」
般若揚眉,問:「你說!」
邱大爺笑笑,他掏出一張寫滿生辰八字的紙,說道:「我這個孫子得了這病,雖然治療比較順利,但是我這心裡面還是不放心,真的,這幾個月,我一直想請你再幫我孫子算算命,但是,我又很怕你算出來的結果是差的,我怕自己接受不了。其實,我就想讓你給看看,我這個孫子,是長命還是短命。」
邱大爺渾濁的眼睛裡充滿擔憂。
般若見他滿含期待地看向自己,她不忍拒絕他的要求,她瞥了眼那寫著生辰八字的紙,又想到前幾天見到的邱大爺的小孫子。
那孩子已經剃了光頭,因為化療的關係他皮膚有些蒼白,他在媽媽的攙扶下,在小區花園裡散步,沒過多久,見花園裡人多了,他就開始往回走。
般若記得,當時她粗略地瞥了一眼,從這孩子的面相上看來,他雖然在幼年時會生一次大病,可一旦挺過來,以後就沒什麼問題,不是短命的面相。
般若對照這生辰八字,看了眼,抬頭對邱大爺說:「邱大爺,你放心,你會心想事成。」
聽到這含糊的話,邱大爺喜得眼淚都汪到眼睛裡,他開心地說:「般若,謝謝你!這世上誰都不服,我就服你一個!有你這話,我們全家人的心都能放下來了。」
說完,他塞了個信封在般若手裡,「這你收下,可能不太多,但是真的是我的心意。」
般若瞥了眼那信封,也沒推辭。
邱大爺見她收了錢,更高興了,一臉喜色。
誰知,般若剛把錢拿到手,又把那信封塞回邱大爺手中。
「丫頭,你這是幹什麼?」邱大爺愣了下。
般若笑笑,回答道:「是這樣,一般的算命先生算命時都會收點錢財,作為報酬,並用這錢財多做好事,以防止五弊三缺,所以,你給我的錢我就收下了,如此一來,這錢也就是我的錢了,現在我把這錢捐給你,讓你用來給你孫子治病,所以,你就收下吧!」
「這……」邱大爺有些意外,他連忙推辭,「不行啊,已經給的很少了,本來想給你多點的,可是孩子治病要花錢,家裡一分錢都得算計著用,你不嫌少就行,怎麼能還給我!」
「不是還!是捐!」般若把錢塞進他的手裡。「您就收下吧!給孩子買點吃的。」
邱大爺感激地不知說什麼好,久久,他終於什麼也沒說,雙眼含淚地離開了。
也許,這就是老鄰居吧。
般若送走邱大爺,又和錢元吉通了電話,問了他那邊工廠新建、公司運營等相關的情況,錢元吉還算會辦事,在他的安排下,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般若也曾想過去看看,奈何要收拾家,實在太忙了,便留在家裡收拾。
這周,王明夏和湯錦川帶著小湯包去了孩子奶奶家,因此,只剩下般若一人收拾,她收拾了一上午,東西終於收拾出了頭緒來。
下午,般若剛收拾好,休息了一會,容磊和趙明遠就一起找上門來了。
這兩人一臉喜色,他們剛進門,見般若家裡擺滿了收拾好的包裹,詫異地問:「大師,你這是要搬家啊?」
「是啊。」般若洗了手,請他們坐下。「我們打算搬去新房子住。」
「搬走也好,這裡周邊都拆了,住著不太安全。」
趙明遠又笑著指著容磊說:「大師,你不如算算,我們今日為何而來?」
般若聞言,看向那容磊,只見容磊的面相已經變了,他不再是曾經那種孤寡且沒有子女的命格,因為幫助那個差點被強姦的女孩子,他不僅面相發生了改變,而且現在子女宮隱隱有喜氣繚繞,可見容磊如般若所算,他的妻子已經懷了孩子。
「恭喜!你要做爸爸了!」般若笑道。
聽了這話,趙明遠拍著手掌說:
「哎呀!大師!你可真神了!容磊的老婆確實懷孕了!這不,他當了爸爸高興,非要拉著我來給你報喜。」
「上次我推算,你應該是年底有孩子,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所以說,你真神了!」趙明遠豎起大拇指。
般若從牆上取下硃砂,又拿了個符,她念動口訣,很快就畫好了一張平安符,她把平安符交給容磊,笑道:「如果我沒算錯的話,你老婆這一胎雖然沒大礙,但卻有小波折,尤其是懷孕初期,胎相不穩,我給你這個平安符,你拿回去交給老婆隨身攜帶,大的煞氣不敢說,但是小煞是一定能擋住的!這就算我恭喜你妻子懷孕的禮物吧!」
聽了這話,容磊面色稍顯嚴肅,他也知道般若的符有多難求,便立即點頭:「大師!謝謝你!」
「不客氣。」
趙明遠又問:「大師,你們家打算搬去哪裡?」
般若報了地址,趙明遠聞言,說道:「大師,你住那裡上學的話倒也方便,但是以你現在的知名度,住那個地方,只怕會受人打擾,加上那種小區的話,治安不一定很好,倒不如買一套別墅住住。」
「別墅?」
說實話,般若也曾想過,但是現在的她有意隱瞞自己的真實實力,怕被家人知道會擔憂,別的不說,就說上次,去小南村回來以後,王長生看她的眼神都變了,他抽空就不停勸她不要摻和這些捉鬼的事情。
如果被其他家人知道自己除了風水還會法術,不僅如此,還偷偷賺了這麼多錢,連別墅都隨隨便便說買就買,只怕會嚇到他們,因此,般若才退而求其次,和王明夏一起買了商品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