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般若一下醒盹了,臉上又恢復了往常的神色。
她目光沉沉看向霍遇白,心裡思緒翻飛,要算一個人死了沒有,一般的情況下,肯定是因為這個人失蹤了。
「具體的情況我不是很瞭解,我請她對你說吧!」霍遇白說完,打了個電話,很快,一個約五十歲的女人走了進來。
她神色憔悴,眼泡浮腫,顯然是剛哭過,她形容十分枯槁,看起來像是遇到什麼事了,很久都沒睡好的樣子。
般若看了眼牆上的鬧鐘,記下具體的時間。
這女人哭喪著臉,說道:「大師!我叫張金花,是霍先生家的保姆,我也是沒法子才求霍先生幫忙的,霍先生心地好,答應幫我這個忙,希望大師你行行好!一定要幫我找到我的兒子啊!」
「你的兒子?」般若疑惑道:「你兒子怎麼了?」
「我兒子在七天前失蹤了,我本來以為他是去哪個朋友家玩了,因為他這人喜歡喝酒,有時候喝醉了,在朋友家裡一住就好幾天不回家,可是以前他電話總能打通,可這次,已經很多天沒有打通了,他是個出租車司機,平時經常用手機來聯繫客人,怎麼可能這麼多天不用手機呢!我怕他是不是喝醉了開車出了事,就報警了,可警察調查後,卻說我兒子的車開去了外省,還說,沒有確切證據證明我兒子是不是遇害了,因為他的車子一直在用。」張金花心急如焚,她捶著胸口說:「大師!我兒子從來不接外省的生意,他這個人很懶,又喜歡喝酒,沒事就喜歡跟狐朋狗友一起吃吃喝喝,他怎麼可能這麼勤快,跑外地的生意呢!」
般若聽了這話,在沙發上坐下來,掏出預測奇門遁需要的工具,而後說:「你先別急,讓我算一卦。」
「好!」張金花揪心地看著她算卦。
般若以張金花到訪的時間起局,給他兒子算了一卦,不久後,卦象出來,般若神色一變,而後,她抬起頭,仔細地端詳張金花的面相,只見張金花子女宮發黑,可見她的孩子近期要出事,面相所推算的結果正好和奇門遁的預測相符合。
般若於是抬起頭,面色沉沉,看向她,「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聽她這樣說,張金花眼一黑,暈了過去,霍遇白見狀,連忙把她扶到沙發上坐下。
「般若。」霍遇白沉聲問:「可有具體的算卦結果?」
般若點點頭,看著張金花,語氣平靜:「你既然來找我算卦,就該知道,我有一說一,絕不會挑好聽的話說。」
張金花慢慢醒了過來,她整個人都像是沒了心神,失魂落魄地看向般若,哭道:「大師!你可得幫幫我!我這孩子怎麼可能年紀輕輕就死了呢?我一把年紀在霍家做保姆,不就是因為想多賺點錢給我這不爭氣的兒子嘛!他喜歡喝酒,喜歡交朋友,喜歡玩,每次都喝得爛醉如泥,說了也不聽,他老婆因為這個跟他離了婚,我看這孩子不爭氣,怕他老了以後,連個吃飯的錢都沒有,就想存點錢,留給他,誰知道,他居然死了!這怎麼可能呢!」
張金花說到這裡,不由嚎啕大哭。
「我苦命的兒呀!你總不聽媽媽的話,總是喝酒開車!你怎麼就不聽話呢!」
「你兒子不是因為喝酒開車死的!」般若說道。
「什麼?」張金花沒反應過來,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問道:「大師,你說什麼?我兒子不是因為自己喝酒開車死的?」
般若歎了口氣,盯著沙發上的她,說:「我從卦象上推斷,你兒子是被人殺死!」
「殺死?」張金花聽了這話,一口氣差點又沒順上來,她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似乎極其隱忍地問:「大師!你確定嗎?可是警察說……」
「我斷定他已經死亡,地點應該在以此向北一百里的範圍內,我又從奇門遁中看出,他死前曾與人起衝突,發生過鬥毆,又算出這作案之人十分猖狂,作案肆無忌憚,所以我確定,你兒子是被殺人奪車並且拋屍了!」
聽了這話,張金花頓時六神無主,她哭著看向霍遇白,問:「霍先生,這事該怎麼辦啊!如果大師說的是真的話,那我兒子……」
「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霍遇白保證道。
很快,他們便報了警,原本,般若擔心警察沒有證據,不會立案,更不會派人去搜張永誌的屍體,要知道以此往北一百里,這範圍可不小,要想真的找到,肯定需要大量的警力,再說了,沒有找到屍體,誰會相信這人已經死了呢?想到這裡,般若很擔心這案子進展得不順利,原本根據她奇門遁的預測,這張永誌的屍體應該是十天後,被人發現,可現在因為她的介入,這時間顯然是要提前了。
誰知,負責這案子的居然是上次般若遇到的方警官。
「小姑娘,又是你?」方警官很意外地說:「難不成,這次你又能推出相關的事情?」
上次捉過公交車色狼,以及追回被拐走的天天後,兩人已經很久沒見了,這次遇到,也是巧了。
「方警官,你調崗了?」
「是啊!最近剛調到這個隊裡。」方警官說著,追問:「你能確定這張永誌真的是被人殺人拋屍了?」
「要想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只要攔到張永誌的出租車,一問究竟,那事情就明朗了!」般若說道。
方警官很相信她,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每次都能說的這麼準,但是他就是打心裡相信這個小女孩。
「行!那我想辦法徹查這件事!」
次日,方警官根據般若描述的地點,在向北百里外的小村子裡發現了張永誌的屍體,他果然是被人拋屍河中,發現的時候,臉已經被泡的面目全非,他的車子也不見了,方警官根據般若的描述,知道這個歹徒猖狂自大,料想他應該不曾預料到,張永誌的屍體這麼快就被發現,因此和外省的警方聯合起來,很快就抓到了殺人兇手!
後來,這個案件還被法制欄目當做警方英勇破案的典型,在電視節目中反覆播放,方警官也被電視台採訪了,成為當時的明星警官,他也因為這件事,很快被升了職。
張金花知道這件事以後,臥床不起,難過了很久,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種痛,想必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懂,後來,她認為自己身體不如從前了,在霍家不僅幫不上忙,反而還要別的保姆抽空來照顧自己,便堅持要回老家,霍遇白找人安頓好她,念在她在霍家這段時間裡,一直勤勤懇懇,工作也很認真的份上,霍遇白給她買了一份養老保險,以確保她後半生安然無憂。
當然,這都是後話。
放了假,般若打算休息一段時間,坦白講,她重生以後,日子過得非常緊繃,也該放輕鬆一些了。
般若去公司逛了一圈,公司現在運營正常,每個部門都各司其職,大家都等著工廠建好,投入生產,這樣公司能夠獲利,他們也能拿不少提成。
般若剛從公司出來,就接到了顧兮兮的電話,顧兮兮帶著哭腔說:「般若,你快來,我被小偷給搶了!」
「什麼?」
般若連忙趕到顧兮兮所說的網吧,顧兮兮坐在網吧門口,哭得說不出話來。
「般若。」顧兮兮見了她,趕緊抱住她,氣道:「你一定要幫我!我真是太生氣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般若問。
顧兮兮哭著說:「是這樣的,般若,我今天家裡電腦出問題,就跑來網吧打個遊戲,於是我把錢包和手機放在桌子上,玩得正開心呢,忽然有人拍拍我的肩膀說我錢掉地上了,我低頭一看,滿地都是硬幣,般若,你也知道的,我自己有攢硬幣的習慣,所以我下意識以為那是我的錢,謝過那人以後,就低頭撿了起來,誰知道我剛撿到一半,忽然想起來,我今天根本沒有帶包,於是,我朝桌子上一看,錢包和手機都被人給搶走了!」
「我急忙追出去,誰知道,那群人進了巷子裡根本找不到人。」
顧兮兮氣得要死,要知道,顧媽媽一直不肯給她買手機,她這次考試考好了,拿著成績單求了顧媽媽很久,才買了個新款手機,誰知道剛用第二天,就被人給搶走了,她怎麼能不氣啊!
「你也太不小心了。」般若說道。
「現在該怎麼辦啊?」顧兮兮滿臉淚痕地說:「般若,我那錢包裡還有身份證和銀行卡,補辦起來會很麻煩,重要的是!我的錢包裡還有一張金城武的照片!我僅有那一張絕版照片!這一丟可就沒了。」
般若在心裡歎了口氣,一臉無奈地說:
「現在人都跑了,而且這種案子,金額小,就算報警,警方也不會理睬的,最後根本抓不到人。」
「難不成就這樣任他們偷不成?」顧兮兮說完,想了個方法說:「般若,我剛才打我的手機,已經關機了,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追蹤到那些小偷嗎?」
般若無奈地看向她,顧兮兮見了,用頭蹭了蹭般若的肩膀,撒嬌地說:「好般若,你就幫幫我嘛!你知道我那手機是努力多久才買來的!雖然沒你的手機好,但也是我的心頭肉啊!」
般若被她纏得沒辦法,她這才裝作不經意地握住顧兮兮的手臂,一瞬間,天眼開啟,般若的腦海中閃過方纔的畫面,只見顧兮兮的手機被人偷了,那小偷出了網吧,躲進了房子後面的出租房裡。
般若報了警,很快,警察按照她說的,進了那出租房裡查看,果然抓住幾個小偷,人贓並獲,這些小偷明顯是慣偷,警察在他們的房間裡搜出幾十部手機和十幾個錢包,顧兮兮的也在其中。
回警局做了筆錄以後,顧兮兮拿著自己的錢包和手機,開心地抱著般若喊道:「般若!有你這個閨蜜簡直太讚了!你太神了!連這些人的住處都能算出來。」
「以後小心點。」般若笑著開口。
「那當然!走!我請你吃麻辣燙去!」顧兮兮說著,挎著般若離開了那裡。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內。
孫強看向車後座一身黑衣的冷酷男人,問:「老大,剛才那女孩……好像不簡單!」
「嗯。」男人聲音稍顯了冰冷。
「那要不要查查看?」
男人鬆了鬆暗色的領帶,繃著下巴,冷聲開口:「查!」
孫強聽了這話,卻陡然興奮起來,他隱隱有種預感,這女孩正是自己在找的那種人。
他打了一通電話給相關部門,半個小時後,孫強收到了一份無線傳真。
孫強打開資料看了一眼,疑惑道:「般若?好奇怪的名字啊!」他翻了翻寫得密密麻麻的文件,越看越驚歎:「窩草!算神?算什麼什麼准!我看看,名下有這麼多房產,有一個慈善基金會,存款裡有很多錢!還有一家珠寶公司,有自己的珠寶生產廠家……才18歲,就這麼牛了!這還讓不讓人活了!特碼的!老子忽然覺得自己好窮!」
說完,他把資料遞給那男人,「老大,你看看,這女孩果然跟我想的一樣!」
男人接過文件,快速看完。
「怎麼樣?老大,你覺得她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有可能。」男人狹長的鷹眸流過一道暗芒。
「那要不要再觀察一下?」
「嗯。」他冷抿著唇,把文件遞給孫強,腦海裡閃過這女孩的相關資料,般若是嗎?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霍遇白自那日找過般若,就沒再出現,他最近在幫般若鑒定之前在鬼市上撿漏來的那幾箱寶物,經他鑒定,大部分都是真品,裡面還有不少是非常有研究價值的文獻孤品,可以說,每一樣東西,拿出去在市場上一賣,都能引起軒然大波,這些國家文物,無疑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他把那《圓明園四十景圖》交給了國家,國家相關部門派了著名的文物鑒定專家季元柏來鑒定此物,季元柏拿著這圖,看了又看,但最後,他確定這圖是真的以後,老淚縱橫。
「陵岳!這次你立了大功了!」季元柏看向自己的得意弟子,激動地說:「這圖確實是我們老祖宗留下來的!」
霍遇白能體會季元柏的激動,他又何曾不是這樣?
季元柏聽說這寶物的來源,執意要見般若,見般若在正是從前他在店裡見過的小姑娘,他不由感歎道:「看來我真是老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可比我這把老骨頭強多了,我尋了一輩子的文物,也沒用尋回過這個級別的。」
般若笑笑沒說話。
季元柏繼續誇獎道:「別的不說,你能有心有這文物交給國家,真的不容易!國家應該感謝你!」
季元柏對般若很滿意,他越看眼前的小姑娘越覺得順眼,他自認為能力不弱,又教出霍遇白這樣的得意門生,可看到眼前的這個小姑娘,他才發覺自己是真的老了。
季元柏:「小姑娘,你這幅圖時撿漏撿來的吧?方便告訴我你花了多少錢嗎?」
般若實話實說:「不值多少錢,我買了一屋子的東西才花了一百多萬。」
「什麼?」季元柏不敢相信,再三確認:「多少?一百多萬?怎麼可能!」
「確實是一百多萬。」般若把前因後果講了一下,自認為見過大世面的季元柏卻像個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完全被震撼住了!
「原來是這樣!」季元柏愣了下,忙問:「那其他的東西在哪裡?」
霍遇白沉聲開口:「我正幫姑娘維護和修復這些文物,方便她保存,現在東西就在庫房裡。」
「快帶我去看看!」季元柏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
霍遇白把他帶過去,季元柏看著眼前所有的東西,一顆心激動地簡直要跳出來了,他看了許久,越看越興奮,最後,簡直高興地要哭了。
「神了!真是神了!我玩了一輩子文物,居然還不如你一個小姑娘。」季元柏看著眼前的一屋子字畫和孤本,說:「小姑娘,你可知道你這些文物能值多少錢嗎?」
般若想了想,搖頭說:「我不知道,事實上,我對文物鑒定並不瞭解,我只是運氣好,才撿了漏。」
「什麼?你不懂文物鑒定?」季元柏又是大吃一驚,他覺得今天的自己實在是不夠淡定,總是露出如此驚訝的表情,像個愣頭青。「你是說真的?你沒有學過?」
他還以為像這種小姑娘,一定是和霍遇白一樣,家學淵源,從小就開始學,才能有這樣的眼力去撿漏,卻從未想過對方僅僅只是運氣好而已。
「我確實沒有學過。」般若揚起唇角微微笑了。
「原來是這樣!我原本還想打聽你師出何門。」季元柏再次感歎道:「我只能說那個人一百萬就把這些寶物給賣了?簡直是有眼無珠啊!這些圖畫,哪個不賣一兩億?而四十景圖是有價無市,所有東西加在一起的價值,只怕足以讓你躋身於本市富豪排行榜前列,又豈是區區一百多萬可以買下的?」
般若聞言,雖然心裡略感驚訝,面上卻依舊平靜,表情沒有絲毫起伏。
季元柏見狀,心裡對她更為讚許,要知道,做這行,要是對錢沒有免疫力,那是永遠不可能有大出息。看著眼前這個清靈的小姑娘,他忽然萌生了一種想法。
季元柏看著般若,忽然開口道:「小姑娘,既然你對這個有興趣,有有這方面的天賦,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拜我這個老東西為師,讓我教你專業的文物鑒定知識!」
般若愣了一下,她雖然喜歡賭石撿漏,但是在她心裡,她唯一的老師就是教她玄學的師父,這一世,她從未想過再認一個老師。
無疑,季元柏能當霍遇白的師父,肯定是很有能力的,否則,霍家不可能把未來的當家人交給他來培養,可是……自己真的有必要拜他為師嗎?真的要花時間和精力來認真學習文物鑒定嗎?畢竟,有異能的她,根本不需要花警力也可以輕輕鬆鬆把所有寶物收入囊中。
一時間,般若有些猶豫。
季元柏見她認真地蹙眉思考,不由笑了。
「拜我為師,大學也可以在我的系裡,我對學生一向要求很鬆,只要按時交作業,完成我要的東西,就算不來上課,也行!」
不得不說,這句話對般若的吸引力實在太大了,她雖然喜歡學習,也喜歡學校,但卻真的沒有太多時間來待在學校裡,如今她開了公司辦了工廠,等上大學以後,一定會專注於做生意,把事業做大,如果每天在學校按時打卡上課,肯定不現實。
霍遇白忽然揚起唇角,漆黑的眼眸中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季元柏見了,心中一愣,他的眼睛在兩人身上掃了掃,而後了然說:「拜我為師後,你就是陵岳的小師妹了。」
陵岳?般若愣了下。
「那是我的字。」霍遇白開口。
小師妹?不得不說這事太過於突然,般若一點準備都沒有。
想了想,般若低著頭思索道:「我想考慮一下,可以嗎?」
「當然可以!」季元柏興奮地說:「沒關係,你慢慢考慮,我現在在A大做客座教授,總之你要是當了我的學生,我可以特招你進來讀大學。」
「我會認真考慮的。」般若最終說。
這日,般若回家,見一個頭髮黃白,穿著灰舊棉襖的農村老太太站在她家門口,邊上還站著一個跟王長生神似的男人,般若愣了一下,記憶陡然上湧,她恍然記得,眼前這兩人似乎是她奶奶和二叔。
不怪她不認識,上輩子父母死後,她把房子留給奶奶養老,也沒想過那房子會拆遷,最後,房子全被奶奶留著了,沒想到,奶奶張愛蓮拿了房子,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也沒問過她的死活,連個電話都沒有,現在一想,般若不禁覺得當初的自己可真傻!
「你們怎麼來了?」般若面無表情地瞥了他們一眼。
「般若,你這丫頭可回來了!」奶奶張愛蓮被凍得渾身發抖,她抹了下鼻涕,氣道:「我今天去你們家原來的地方找了半天,這才發現你們居然在這裡買了新房子!我是養了一隻白眼狼了我!你們一家人在城裡買房子,拆遷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告訴我,你們到底有沒有沒把我放在眼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