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華一見他們便箭步上來把宋濂扛上了車,口裡還道著奉命行事,以後這事兒就交給他了!
宋湘縱是不願意,也只能對著遠去的馬車忍下來。
陳五這邊好在是南市的老車夫了,並不缺主顧,被搶了生意他也不著急,懷抱著鞭子隨宋湘進屋吃了口茶,便就走了。
這些日子便都是蘇慕接送。早上他來送了宋濂,回來支攤子,午前把攤子一蓋,又把人接了回來接都會支攤,好像也不耽誤。
宋湘後來就讓他中午別收攤了,讓阿順幫著去盯一會兒,省得耽誤賺老婆本。
重華這幾日也在這對面轉,陸瞻交代他買的鋪子,看樣子已經在著手了。那家綢緞鋪子讓了出來,正在被改建成一家上下兩層的小館子,宋湘沒事往對面投上去幾眼,就看他們折騰。
宋濂去學堂裡讀書,倒沒有什麽不適應的,起先宋湘還擔心他會合不了群,後來居然發現他還時不時地帶些小玩意兒回來,才知道這猴兒居然跟沈家幾個子弟結成了朋友,每天還互換著小禮物!跟在村裡的時候完全不同。
便也就放心了,每日間就在鋪子裡好生打理著生意,順道也看看醫書,跟李訴學些醫術,順道,就在醫館裡聽些八卦經。
——經過這段時間的挽救,鋪子生意回暖了些許,至少後來經介紹來的這些官戶幾乎都留住了,好幾個女眷還跟宋湘熟絡,自打知道她認了胡瀟夫婦為義父義母,更是親近了,隔三差五過來吃吃茶聊聊天。
下晌又來了幾位刑部低階的官眷,聊著聊聊京城八卦,就聊到了胡夫人收了宋湘為義女的這事上。
宋湘少不得要謙虛幾句,然後官眷們當中姓陳的這一人就說道:“義女雖然佔得半個女兒,但可惜卻不能成為胡家人了。要是進了胡家,那才叫是宋姑娘真正享不完的福份。”
宋湘笑了下:“都是我的福份呢。”
“你年輕紀,有些事兒不懂。”陳氏道:“我聽說早多年前皇后娘娘也差點收了個義女,後來還是收成了兒媳婦,於是一個本該在雲南嫁給當地望族的官員之女一躍成了王妃,你看看,這福份!”
中間姓劉氏的官眷瞥她一眼:“什麽福份?那還不是落得個家破人亡的結局?”
余下姓莊的這位立刻咳嗽了一聲:“說什麽不好,說這個?又不見得每個人都願嫁高門。”
前兩位經提醒也不做聲了,垂頭喝起茶來。陳氏扭頭看了眼藥還沒抓好,就換話題說起了藥材。
一個說到濟善堂的藥材貨真價實,一個就說到了城中幾家大藥材商,再一個接著就說到了認識來自洛陽的一個挺靠譜的藥商,問宋湘需不需要介紹認識?
宋湘還沒回答,劉氏就說道:“你們聽說沒有?洛陽駱家的祖墳居然被人動了!”
動祖墳可是了不得的事情,何況還是洛陽駱家?
宋湘問:“怎麽回事?”
掌握了一手消息的劉氏面帶得色,環視著她們道:“這可是我今兒一大早才聽到的消息,據說被動的墳是駱家這一代的二老爺,十幾年前病故的駱榮的墳。駱家祖墳守墳的家丁發現的,墳土動過,棺木也動過,守墳的人居然都沒有聽到動靜。”
聽到“駱容”,宋湘注意力全移過來了:“什麽人乾的?”
“這哪知道?趁夜乾的,看樣子手法還很嫻熟,駱家在洛陽可算富甲一方,八成是盜墓賊!”
宋湘未敢苟同。手法嫻熟的盜墓賊為何要去盜一個英年早逝的人的墳墓?為何不選他們那些子孫滿堂的祖宗?那些人陪葬不更多些?何況駱容還是個書生。
宋湘往下聽著,就聽周氏歎道:“這駱家連失兩名子弟之後,這些年在朝中也是沒什麽動靜了,不想居然還有人打一個死人的主意。這也太缺德了!”
“是可惜了。但誰讓他們作奸犯科呢?好好當官不去犯法,多好!”
“這你就錯了。”最先帶出盜墓消息來的劉氏深深看了她一眼,“駱家作為上百年的世家,能不知道哪些事能乾哪些事不能乾?駱三老爺出身世家,會為了些銀錢斷了自己的前程?我覺得這事兒根本就沒那麽簡單!”
眾人聽她說的有道理,就道:“那你的意思是駱家這案子是冤案不成?”
宋湘曉得劉氏是刑部郎中史耀的兒媳,娘家三代都是朝中官員,便也等著她往下說。
林氏道:“冤案倒不至於,經過三司反覆查核的案子,作不了假,不過,”她轉了下手裡的杯子,“這駱大人作案的動機究竟是不是為自己斂財, 誰又說得準呢?畢竟在那之前不久,西安府才出過大事。聽說很多人因此畏罪自殺。”
說到“西安府出過大事”,座中一片靜默。
就連宋湘,也不由得把伏著的身子微微收了些。
皇室裡這些秘辛,對於經常半夜爬牆的她來說當然知之甚多。
西安府多年前出過的唯一一件大事,便是那座在整個大梁名號都響當當的王府:寧王府。
寧王是皇后第三子,陸瞻的親皇叔。太子和晉王都是皇帝在潛邸時生的,皇帝接替先帝登基之後不久,皇后就懷上了寧王。
傳說生他那年皇后娘娘後背長了顆瘡,太醫判斷十分難治,結果寧王出生之後,那毒瘡竟然就自己好了!
皇帝喜不自勝,因為他的出生帶契了皇后安康,也使得宮中安寧,故而孩子出了三朝就賜封為“寧王”,封地設在古皇都西安府。
“……聽說當年對那位爺魂牽夢繞的京城閨秀數不勝數,真是可惜了。”
宋湘從寧王的事上回神的當口,這幾位還在嘮,而且一發不可收拾地大膽起來。
宋湘不願惹是生非,就咳嗽了下,笑道:“給幾位換盞茶吧。”說著來取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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