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都聽沈鈿說了嘛,還讓我說什麽?”
“她說是她說,我要聽你說!還有,不許連名帶姓稱呼人家姑娘!”
“宋湘”兩字剛到嘴邊的陸瞻猛地一咬舌頭,把話咽回去,改為咳嗽了一聲:“你們在說話呢?”
宋濂兩眼亮起:“陸大哥!”說完便抿住嘴,苦著臉瞅向宋湘。
陸瞻走過來,看向沉臉的宋湘:“這是怎麽了?他又淘氣了?”
宋湘看他一眼,繃著臉沒搭理,轉向宋濂:“我數到十。不說我可就上戒尺了!”
宋濂擰著愁眉想了片刻,說道:“我真沒有欺負她,那天下了課,我在學堂後頭給先生如廁的茅房小解”
“你為何要去先生的茅房小解?”宋湘聲音凝眉。
“這也不能怪我!學堂的茅房離太遠了,新的還沒建好,如廁要穿過兩條巷子才能到達,而且也不是我一個人這樣,他們家年紀小的幾個子弟都這樣,還是他們還帶我這麽乾的呢!”
宋湘沉氣:“後來如何?”
宋濂便道:“我正小解,這時候打沈家那邊過來兩個人,我怕被發現就沒出去。
“這兩個人鬼鬼祟祟地到了這角落裡,然後討論起了他們洛陽姑太太的事,說了好久,都害我耽誤了回課堂。
“他們好不容易走了,我連忙往課堂跑,結果哪知道沈五姑娘竟然在門檻下站著,我沒收住,撞倒她了,她頭上珠花掉下來,被我踩了一腳。”
說到這裡他手一攤。
宋湘環著的雙臂松了:“你怎麽不早說?”
“還不是怕你揍我。”
宋湘揚手拍了他一下:“你以為這樣我就不揍你了?”
“陸大哥快救我!”
宋濂一抬步,躲到了陸瞻身後。
宋湘沉臉。
陸瞻覺得宋濂居然認為他能在宋湘面前保住他也是想得有點多,不過既然他都說了,他便還是勸說她消氣:“別氣了,為熊孩子氣壞身子也不值得!”
說完牽住宋濂,把他輕拉出來:“你先說說,沈家那兩個人在議論他們姑太太什麽?”
宋濂輪流看著他們:“您得讓我姐保證不再罵我了我才說。”
宋湘又瞪眼。
陸瞻又擺起手來:“算了算了。”然後道:“你說吧。保證不罵你了。”
宋濂就說道:“就說,沈四爺這兩日得去洛陽給他們姑太太上墳,然後這倆人其中一個家丁是跟隨沈四爺往洛陽去的。
“另一個應該是哪處的管事,就叮囑家丁,讓他去了之後機靈點,四爺此番去還有個任務,就是要想辦法打聽出他們柳姑爺當年可有留下什麽遺物?有的話讓帶回來。這家丁得配合他們四爺。”
四爺不就是沈楠嗎?爺們家柳姑爺不就是柳純如嗎?沈楠要去柳家暗中帶回柳純如的遺物?
宋湘眉頭微皺,看向陸瞻。
陸瞻也凝了眉,再問宋濂:“你還有什麽沒說清楚的嗎?”
“都說了,沒了。”
陸瞻坐直身,扶膝說道:“好樣的。”又道:“那你先出去,我和你姐姐有點事說。去對面讓蘇慕給你弄吃的。”
宋濂拔腿去了。
宋湘瞪陸瞻。
陸瞻解釋:“這孩子太熊了,我若不讓他去找吃的,讓蘇驀絆住他,搞不好他會來偷聽。”
宋湘深吸了口氣,在石桌旁坐下。
陸瞻進入正題:“你覺得沈家有問題嗎?”
“當然有!”
陸瞻點頭:“沈家打聽柳純如的遺物,以及還要悄悄獲取帶回沈家,是不是跟皇上關注柳純如的案子有關?而沈家這番作為,怎麽更顯得柳純如的死不簡單了呢?”
“如果不簡單,那他就是自己犯了事,畏罪自盡,或者是遭人滅口。可是如若是犯事,沒有理由他死後柳家還報官。
“而且官府調查死因肯定也會查到他生前政務,如果有犯事,十成十後來會暴露,既然沒有,那就只能是滅口了。”宋湘沉吟。
“所以他可能會被誰滅口?”陸瞻與她互捋著思緒,“而柳純如的死與駱纓的死同時被皇上所關注,那麽也就是說,這可能是一件案子。
“而且沈家也知道這件事,沈宜均讓沈楠從沈家帶回柳純如的遺物,那麽沈家會不會知道滅口的是誰?”
宋湘凝眉想半晌,搖頭道:“應該不知道。要是知道,沈家應該會出手的。他們要帶走柳純如的遺物,搞不好也是想知道凶手是誰?”
“嗯。”陸瞻點頭,“柳純如的死若是被人滅口,那這人來頭定然不小。至少他無懼沈家。難怪那日皇上也問我與沈家子弟往來多不多。難不成他也想到了這一點,想從我這兒尋求線索?”
“如果駱纓的落馬也是蓄意所為, 那麽這人連駱家都能拿下,一個柳純如也就不意外了。”宋湘想了下,“雖然這件事情看起來跟咱們
沒有什麽關系,但沈家這邊確實可以下手探探。”
“怎麽會沒關系?”陸瞻道,“前世就是京城出事我才回京的,皇上究竟遭遇了什麽,我們還不知道。
“他如此關注駱家,而此人來頭又不小,搞不好就是此人威及了皇上呢?你要想想,能夠無懼沈家也要殺柳純如滅口的人,其實數起來也並不多。”
宋湘沉吟點頭:“那就再派人去盯著沈楠,他若真有所收獲那也不妨借來看看。”
說著她深深看了眼過去。
陸瞻繃直身子:“我可是個正人君子”
宋湘瞥他一眼,喝了口茶:“我又沒說不還。”
陸瞻看她一會兒,搖起扇子:“那我回頭再找個人。”
這種梁上君子乾的勾當,他可沒做過,但她要做又有什麽辦法
說完看到手裡扇子,他想起來意,立刻從懷裡把兩張發黃的紙取出來,再把扇子遞到她面前:“你來比對比對看,扇子上這兩個字,跟紙上字跡是不是出自同一人?”
宋湘狐疑地取過來,細細觀看。看了下她道:“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