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認了宋湘這個義女之後,隔三差五都會遣人往宋家去看看,或者又請宋湘和鄭容登門坐坐。總之兩家往來甚是親密。
這當口周貽就派人來請陸瞻了。聽說宋湘找他,他還愣了下,隨後才立刻起身,接了馬鞭便往宋家趕來。
宋湘也是剛剛好回到藥所,看到宋濂打眼前掠過,正要去抓住他,聽說陸瞻來了,便先饒了他,然後引了陸瞻到後院。
她當先問:“讓你這些天打聽的事情,你都打聽得如何了?”
陸瞻忙說:“妙心的事我已經從母妃那兒問出點眉目來了,她說妙心身負冤案,丈夫早年不明不白死了,這些年她正在尋找證據翻案。
“我正覺得奇怪,按理說既是認定有冤,就沒有我母妃申訴不了的,但她那日卻又跟我就,她不是神仙,也不是什麽事情都能辦得到的。
“而且她還交代我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想著事情若真如此,那確實也不便戳人傷疤,就暫且沒再追究。至於洛陽那邊,楊鑫還沒回來,暫時還不知道情況如何。”
宋湘愣了下:“妙心師父從前有過丈夫?”
她驀然想到了她臉上的疤……
“必然是的。”
宋湘嘶了口氣:“這麽說也就是妙心患病的秘密,王妃已經告訴你了?”
“可不就是如此?”
“那就怪了,先前我在王府,她又為何跟我說會把這當中秘密告訴我?”
陸瞻道:“你方才去過王府?”
宋湘點頭,望著他道:“是王妃傳我進去的。”說罷,她又把跟蹤沈鈺的這一段給說了出來。
“她傳你去做什麽?”
宋湘默吟半刻,還是把實話說了出來:“她讓我幫助你。”
“幫我?”
宋湘點頭:“她好像很擔心你的處境。我卻不知道她這份憂心從何而來。按照如今表面上的局勢,他應該不至於如此憂心忡忡才是。
“我說按理你如今不會有什麽危險,她就提到了你墜馬之事,還懷疑那件事是有人故意為之。
“我找你來,就是因為她讓我和你一起把這件事查清楚。等查清楚之後,她就會把妙心的秘密還有當日那幅輿圖的秘密告訴我們。”
陸瞻愣了:“她為何隻跟你說而不跟我說?”完了他又道:“她這麽說,那麽難道是妙心的冤情,還有那幅輿圖跟我有關系?”
“我也是這麽猜測的。”
從與晉王妃那番接觸下來,宋湘覺得晉王妃還是有顧慮的,只是她不能確知這份顧慮是什麽。
但晉王妃話已經說得很明白,讓他們去查這案子,不但結果很重要,而且也需要通過這個來檢驗他們的實力。
“我總覺得王妃能幫我們很大忙,她說讓我們從你身邊親近的人下手查,目前而言,她是可以排除的,皇上也可以排除,余下的人裡,秦王漢王要是下手,應該不至於大老遠地就給你的馬匹投個毒。他們倆也可以先排除。
“剩下的人當中也就陸昀和陸曜與你利益攸關,也最有能力把手伸這麽長。你查陸昀,查到最後怎麽樣了?”
就算不是為了探知晉王妃的秘密,這件事情也還是必須查清楚。
陸瞻道:“應該不是他,若是他,他就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我究竟在哪兒傷的。”
“陸曜呢?”宋湘想到了這個一直以來都默默無聞的王府長子。
“陸曜是有可能,但那天他隨我父親去往京郊皇陵了。如果是他的話,那他便得提前布署,也就是說,他在出京之前,定然知道了皇上私下交代了任務給我。可按道理,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宮裡是不可能走漏消息的,你回想一下,是不是你從宮裡出來後露了馬腳?”
陸瞻凝眉回想,卻很多細節都沒法想起來,畢竟已經時隔七年了。
“這麽說來想順藤摸瓜找到凶手也是不可能了。”宋湘道。
陸瞻想了下:“事情過去兩三個月,已經不可能還找得到物證了。當日下手的定然不會是凶手本人,也就是說,如果凶手是陸曜,那麽動手的一定是他身邊的侍衛。
“前世陸昀在坑過我之後,我就是直接從他身邊的侍衛下手的。或者,這次我照樣可以這麽行事。”
宋湘聽到這兒,就進屋取來了紙筆,鋪開紙邊寫邊說道:“陸曜身邊共有三十六名近身侍衛,其中最受他器重的有八個。”說著她刷刷地寫出了這八個人的名字。
陸瞻接了紙,只見上面八個名字一個不錯,他不禁也點了點頭,轉身喚來阿順:“替我叫聲蘇慕。”
蘇慕很快進來。陸瞻道:“你即刻去查查這八個人,看看我墜馬那日有哪幾個沒有跟隨安惠王去皇陵。”
蘇慕接了名單,立刻去了。
“除此之外,我覺得你應該再排查排查你身邊,前世陸昀暗算你時得了手,凶手暗算你墜馬也得了手,我懷疑你身邊可能也不乾淨。”宋湘琢磨著說,“你去興平的事一定是走漏了消息,凶手才能夠提前布署, 而你的扈從,是離你最近的人。”
“我在回城之後就已經排查過侍衛。有疑點的那些人我都已經替換掉了。”
宋湘頗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陸瞻道:“畢竟比起前世,我已經多吃了七年飯,總得多留些心眼。不過,倒是也還有必要再去找他們問問。”
說著他站起來:“我先走了。有消息我再來告訴你。”
宋湘跟著站起:“對了,祭典那日張如坤請奏立儲是何緣故?為什麽都在傳皇上要立王爺為皇儲了?”
陸瞻想起這茬,便把來龍去脈也跟她說了。包括跟晉王的那番對話。
然後又道:“那日在宮裡我還見著樁稀奇的事,我看到母妃與俞妃在說話,彼此像是談論著什麽一樣。你知道母妃與俞妃之間交情如何嗎?”
宋湘道:“王妃與宮中妃嬪們不是一直都關系不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