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臻山嗨了一聲,坐下來撥著炭火道:“不急,我且給我祖母守完孝再說。”
陸瞻也無心閑話,拿了顆花生剝了,就道:“你比我大兩歲,不知你聽說過寧王不曾?”
“聽說過啊。”蕭臻生瞅了眼他,把夾炭的銅鉗放下來,“你問他幹嘛?”
“你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嗎?”
蕭臻山回憶了下:“聽說是因犯事,在獄中死了的?”
陸瞻沒吭聲,直把手裡花生捏碎了,才抬眼:“是死在獄裡,卻不知道如何死的。”
蕭臻山哦了聲,迷惑道:“你怎麽忽然關心起這件事?”
“他是我皇叔,我聽說他當年深受帝後寵愛,這麽多年來卻無人提及他,覺得奇怪。”
“有什麽好奇怪的,古往今來這種事多了去了。他是你皇叔,也是我表舅,咱說話就不拐彎抹角了,既然犯了事,那他就是不自盡,等待他的也不會有好果子。人心不足蛇吞象,這人哪,還是得本本份份,生在皇家,平平安安便比什麽都好。”
陸瞻覷著他:“你怎麽這麽肯定他就一定犯了事?”
“你說呢?”蕭臻山覷他。
陸瞻想到往前這十八年裡世人對寧王的普遍評價,以及皇帝至今對此事避而不談的態度,垂眸不再做聲。
“小侯爺!三老爺歸府了,侯爺讓小的來稟報王爺!”
這時候窗外傳來小廝由遠而近的呼聲,二人同時扭頭,便見他氣喘籲籲停在門下,欣喜地指著外頭:“已經進府門了!”
“沒規矩!”
蕭臻山斥了一句,站起來:“您在這兒坐坐,我先去打個招呼就來。”
陸瞻知道蕭祺是長公主親手撫養大,雖未正式過繼,但是與永安侯情同手足,便不忍掃興,也起身道:“蕭三叔與我父親同歲,在京時也是常往來的故交,既然碰巧遇見他回來了,作為晚輩我怎可不去相迎?一道走吧。湘湘還在等我,我也該回府了。”
據說當年為了給蕭祺的父族一支留個香火,便也沒曾正式過繼,蕭祺仍稱長公主夫婦為父親母親。長公主將其悉心撫養,用心栽培,本意就是讓他與永安侯當成親兄弟相處,以便互幫互助,作為他能成為永安侯的助力,也讓蕭祺有能力為自家光耀門楣。
蕭祺也不負長公主所望,腳踏實地,少年從戎,一步步上爬,十年前去西邊戍邊了幾年,後便調到泰安管了兩個屯營,如今也是威武大將軍了。蕭祺感念養父母的恩情,與永安侯情份也是十分深厚,在外也依時依刻有書信來往。
由於協助當地河運很是有些作為,使泰安成為近五年裡全運河唯一未曾出過事故的河段,此次進京,必然就是管理河段成績卓著的緣故了。
陸瞻隨蕭臻山到了前院,果然已擁擠了許多人,但永安侯夫婦已經迎出來了,他們正交談的對象也是一對夫婦,男的三十多歲,高大英武,面上雖有疲色,但仍精神奕奕,歡喜非常,這便是蕭臻山的叔父蕭祺了。
“三叔!”
蕭臻山遠遠地喊起來,接而快步走去。
蕭祺望著他,頓時也情不自禁迎出來兩步:“臻兒!”
“三叔三嬸,世子剛好在府,也說要來見見您二位呢!”
蕭臻山行了面見之禮,便朝他們引見起陸瞻來。
蕭祺遂往陸瞻看來,緊隨著又要依禮來掀袍拜見。
陸瞻連忙雙手扶住他:“大將軍真是折煞晚輩了!您是朝廷功臣,晚輩焉可受大將軍如此大禮?還是像小時那般,隨意些方才使得。”
蕭臻山也忙道:“世子最是平易近人,三叔可莫拘禮了。”
蕭祺便也爽快地道:“那世子也莫叫我大將軍了才是!”
“是,三叔!”陸瞻從善如流笑了下。
蕭祺哈哈笑道:“回頭我還要去王府拜見王爺,我與他真是許久沒見了,十分想念!”
“晚輩這就回去稟奏父親,而後靜候三叔光臨!”
這裡一陣寒喧,永安侯夫人就笑起來:“這外面天冷,還是進屋吃茶說話吧,母親也在等著你們呢,再不進去,她老人家怕是要親自出來了!”
“稟侯爺,殿下問三老爺和三太太怎地還未進去呢?”
正說著,屋裡就有太監出來催請了。
這邊廂蕭祺夫婦便連忙整理儀容,進內去拜見長公主。
蕭臻山也要挽著陸瞻進內,陸瞻卻道:“今日是你們的高興日子,我就不去了,回頭你有空再來找我。”
蕭臻山知他留下來也不能自由,也隨他了,道:“回頭我來找您。”二人便分了道。
陸瞻回到王府,宋湘問他:“你去哪兒了?”
陸瞻把去蕭家找蕭臻山聊天,卻碰上蕭祺回府的事給說了。 “人家也不是親生的,卻一家人和和美美,兄友弟恭,真是讓人羨慕。”
宋湘望著他,坐下道:“就是蕭家那位後來調回了京師的三老和爺麽?”
陸瞻扭頭:“你知道?”
“知道啊。還知道他進了通州營呢。”宋湘撫著他的冠帽說,“不過長公主大約也盼著他能回來,畢竟當初就是為著給永安侯府多栽培個人才出來的,長年呆在京外,總不如留在京師相互好照應些。”
陸瞻沒回答,默了會兒,她又道:“府裡眼下如何?”
“折子遞進宮中了,倚福宮那邊已經太平下來,承運殿沒消息,據說王爺從棲梧宮出來就進了殿,一直沒出來過。母妃送走了南平侯夫人,也回房了。雲側妃和月熹夫人那邊一貫安靜,同樣也沒有出來冒頭。”
陸瞻道:“他們倒是忍性好。”
“不然能怎樣?”宋湘睨他,“畢竟像周氏那麽蠢的人也沒幾個,但凡聰明點的這當口都不會跑出來冒頭。”
陸瞻亦未言語。再片刻,他又說道:“我去趟棲梧宮吧。看看母妃眼下如何,再把我們的打算去跟母妃說說。”
s
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