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出門,閑著也打聽了一下俞家和周毅。因為鄰居五嬸的丈夫就在京城趕車攬生意,聽五叔說,案子已經判了,周毅被處極刑,俞歆從侍郎連貶兩級。
兩級看著不多,但在當今人才濟濟的朝上,要往上爬回來就很費勁了。此外又罰了他三年俸,讓俞家賠償李家三千兩銀子。
這個結局跟宋湘猜想的差不多,因為俞歆是初犯,這個面子他還是會給的。
而俞家也不富裕,所有的家底都是俞貴妃成為貴妃後才慢慢積攢下來的,罰了三年俸,再賠出三千兩,只怕俞家想找世家千金大家閨秀配婚,這會兒也難了。
就是不知道這事到底是俞歆指使的還是俞夫人授意的,倘若是俞夫人的意思,那多半俞夫人也還要承受一點後果。
“還有麽?”她在陳家邊做針線活兒邊問道。
“俞家這邊大概就沒有了。倒是街頭有傳聞,說這狀子還賴一個姑娘才遞交上去的,好些人在猜,是不是朝中哪家千金。”
“為什麽這麽猜?”
“因為只有膽識過人的世家千金才有這等魄力啊!”
宋湘停下手,嘻嘻一笑:“那五叔你看我像不像世家千金?”
陳五嘿嘿聲笑而不語。
完了他拿蒲扇輕敲了一下桌面:“你也不要羨慕她們,五叔聽說那些世家千金也可憐,成親嫁人都是為了維系家族利益,這不,沈尚書他們家老太太將辦壽宴,據說就有一半是為著相看沈家小姐而來的貴胄。”
沈家小姐沈鈺,宋湘怎麽會不知道?
那是京城有名的才貌雙全的閨秀。
宋湘笑道:“人總是這山望見那山高,咱們瞧著世家千金可憐,人家指不定覺得咱們多可憐呢。”
婚姻這種事嘛,哪怕是想在盲婚啞嫁裡殺出一條血路通往坦途,也要一鼓作氣。不過有主見的女子的確容易獲得內心安寧些,因為她知道自己要什麽。
“湘姑娘,有人找你。”
五叔的女兒陳蓉挎著籃子回來,扭頭指了下門外說。“看模樣挺面生,不過倒是挺客氣的。”
宋湘拿著針線起身,到了門外,只見是兩個打扮頗齊整的婆子,旁邊還有輛馬車。
婆子們見了她,先上上下下地打量,然後當中圓胖臉的便笑道:“敢問這位可是前些日子遞狀子給我們老爺的宋姑娘?”
宋湘聽到“遞狀子”三個字,心底下便頓了頓。胡瀟是個細心人,怕給她招麻煩,當日特意交代衙門裡不要把她抖露到外面去,故而陳五叔才也不知道遞狀子的人就是她。
眼下這婆子說“我們老爺”,那自然指的是胡瀟了,先不說胡家的下人怎麽會來找她,隻說以胡瀟與胡夫人那樣的為人,府裡下人自然是嘴嚴的。又怎麽會在村路上就這麽把話丟出口呢?
“二位尋我有什麽事?”
“我們奉我們夫人之命,來請宋姑娘過府敘話。”仍舊是圓臉婆子說。並且她還往前走了半步:“我們夫人很欣賞宋姑娘的為人,宋姑娘,請隨我們上車吧。”
宋湘對胡夫人保持著前世的好印象,但這一世尚無交集,她怎麽會突然請自己?
她看了眼馬車,車頭隻坐著個車把式,透過車窗可以看到車廂裡沒人,反倒露出裡面的講究布設來。
宋湘想了下,就伸手搭上了這婆子手腕:“沒想到二位是胡府的人,是我失敬了,還請二位稍候,容我回家換件衣裳。”
說完,手又順勢移到旁邊長臉婦人腕上握了一握。
“姑娘請!只是還請稍快些,我們夫人等呢。”
婆子們渾然沒覺異樣,笑著催她。
宋湘進了家門,透過門縫看向外頭,凝了凝眉。這兩人並不會武功,那車把式也沒有練家子的肌肉,難道真是胡家的人?……
婆子們站了片刻,就等到了換了身衣裳出門來的宋湘。“姑娘來了!走吧。”
婆子們虛扶著宋湘上了車,隨後也進了車廂,一左一右坐在她兩側。
眼看著馬車出村上了驛道,卻不是往京城往向去,而是往南下了。
宋湘說道:“這好像不是進京城的路。”
圓臉婆子笑了下:“我們夫人臨時有事,不能請姑娘過府了。還是咱們倆陪著姑娘說說話吧。”
說完倆人就隔著宋湘相互對了個眼色,然後齊齊來摁她的胳膊!
誰知座榻底下的繩子剛剛拿出來,兩個人就被大力甩飛到前方車壁下!
聽到了動靜的車夫當下把馬勒住,這邊廂車門又被宋湘踢開,繩索一飛套上了車夫脖頸!
一會兒工夫,車夫被踩趴在車廂裡, 兩個婆子則被宋湘一根繩索綁得嚴嚴實實!
“趕車!去胡家!”
宋湘踹了一腳車夫:“隨我把這兩個冒充胡府下人給胡家潑髒水的賊婆交到胡大人面前去,我就饒你不死!”
車夫連滾帶爬前去趕車,兩個婆子卻嚇得臉色青白,扯著嗓子哭喊起來:“姑娘饒命!姑奶奶饒命!”
宋湘踹她們後背:“姑奶奶偏不饒你!”
“姑,姑娘明鑒!我們不是冒充的,真的是胡府的人!只是,只是我們是表姑娘派來的!我們本是杜家的奴婢,是我們表姑娘讓我倆來找姑娘的!”
“杜玉音?”宋湘停住腳,“她派你們來幹什麽?”
“她,她派我們敲打姑娘,讓姑娘把嘴閉嚴實點!”婆子們被踹倒在地下,倆人綁在一起,又不能起身,只能張嘴:“不知為何,我們夫人前幾日突然說問起二公子去龍雲寺的來龍去脈。
“由於宋姑娘那日在龍雲寺見過我們姑娘失態,姑娘不想讓夫人知道這件事,引出不必要的枝節,所以就讓奴婢們來敲,不,來提醒姑娘!”
杜玉音敲打她??
宋湘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龍雲寺她跟胡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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