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師進了房間,接下來的劇情昨天已經經過走位,燈光師調整了光線,但因為時間的關系,耽擱了些許的時間。
等到準備好進入拍攝時,已經將近六點了。
夕陽穿過屋簷,將門口的張玉珠身影拉得很長。
“玉勤,我們,我們離婚吧。”
鄧海說了很久,最終提到了重點:
“珠珠不見了,對於你我來說,都是傷害。”屋外也有攝影師,對著魏作的臉,他的臉在燈光的作用下,顯得有些灰暗:
“我們再彼此看到,都會想起過往來,我受不了了。”
他說了一大堆,張玉勤額前一縷發絲垂落了下來,她的臉骨骼分明,下巴瘦出單薄的曲線,鄧海先前說了什麽,其實她都沒聽見,直到最終他提到了‘離婚’,她就點了點頭,輕輕的應了一聲:
“好。”
那聲音若有似無,仿佛中氣不足一般,她垂著眸,但神情卻很堅定而又冷淡。
鏡頭裡,江瑟的臉呈現出一種暮氣沉沉的灰敗感,明明她年紀還不大,但卻好似可以透過鏡頭,看到她的內心已經如死水一般,難以掀起波瀾。
她此時不是演活了張玉勤,在趙讓眼中,她就是張玉勤,那下垮的雙肩,連扯動嘴角想要笑時,都覺得疲憊的眉眼,她將一個飽受生活磨難的女人展現得活靈活現。
女兒生死未知,她被困於夢魘,心裡藏著仇恨,回家尋找女兒痕跡,卻發現尚未離婚的丈夫,才短短幾個月時間,已經在走出了陰霾。
這一幕男女的對比十分強烈,張玉勤對於女兒極深的愛,使她在回到傷心地時,有種複雜的情懷,她猜測女兒可能已經出了事,她本能感覺女兒終其一生可能都不能再回來。
但她的選擇是明知前面是刀山火海,卻直接面對,發誓要將帶走女兒的‘惡魔’尋找出來。
相反之下,鄧海也是傷心的,但他的傷心浮於表面,他面對這樁不幸的事情時,表現的比張玉勤堅定得多。
表面看來,他仍在堅定的生活,沒有如行屍走肉一般,沒有歇斯底裡,面對周圍鄰居,還能說得出話來。
劇本裡珠珠出事之後,也是他時時在跑警方那邊,提供線索,報告案件。
可是與張玉勤的直面傷害相比,他卻是潛意識的在逃避。
包括珠珠出事之後,他第一時間換了門鎖,這個舉動是他在潛意識害怕事情會重演,仿佛這樣做就會令他覺得心安,他交了新的女朋友,把家裡重新收拾了一遍。
仿佛不看到昔日的舊物,不見到與昔日生活相關的一切,他就可以本能的遺忘之前發生的事情一般。
張玉勤、鄧海這對夫妻,在短短幾個鏡頭下,彼此之間的差別與性格一下就顯現了出來。
劇組在這邊預計停留的時間是三天,這幾天時間江瑟要把張玉勤在這邊片場的戲份全拍出來。
電影裡這裡鏡頭剪輯之後可能只能呈現出短短的十來分鍾效果,卻將江瑟折磨得很慘。
她要頂著日頭,去翻道具組臨時搭建起來的草棚,這一段張玉勤回家找線索的戲安排在下午,所以這幾天江瑟吃夠了苦頭。
趙讓對於這一部戲要求嚴格,因此拍這一幕的時候,沒有為她準備替身,翻找草棚等戲份都要江瑟自己來。
她穿得本來又多,汗水流得又快,每當翻找完草堆後,
那稻草將她一雙手割出大大小小的細口,增添了影片的真實性,拍攝時江瑟又不能表現出痛感,以免影響影片中張玉勤沉浸於查找‘惡魔’,忽略自身感覺的人設。雖說預計是拍三天,但因為各種各樣的緣故,這一段戲仍是拖了五天才拍完。
江瑟休息了兩天,劉業才終於飛到西南省,與眾人會面。
之後的劇情趙讓與江瑟、劉業二人商議了一段時間,劇組才轉入下一個拍攝點。
片場已經搭建了起來,下一幕戲要拍的是劉業與江瑟第一次的見面。
珠珠的屍體被人發現,她已經遇害,她的屍體遭人分解之後,裝了一包扔在人跡罕至的河道旁。
道具組的人提前準備好了,裝在一大包裡面,江瑟與劉業得提前將明日要拍的戲備好, 走位並記下攝影機軌道點。
劇組一堆提前招募好的群演也在其中,不少人都激動的盯著劉業。
他戴著墨鏡,戴著鴨舌帽,一手提著礦泉水,楊博西親自拿了一隻迷你充電風扇對著他吹,就算是這樣,劉業仍是出了不少汗:
“這裡真熱。”
他說話的時候,助理拿了兩瓶冰凍過的礦泉水過來,分別遞給劉業與江瑟。
江瑟接過道了一聲謝,劉業卻發現她並沒有把礦泉水瓶蓋擰開,而是拿著冰冷的瓶身在臉上貼了貼。
她不是不渴,從乾得裂皮的嘴唇就能看出來。
夏超群站在她身後,仿佛沒有看到江瑟的舉動一般。
這一次劉業與江瑟在西南省會面,發現她比在帝都時看起來更憔悴了,估計是防曬做到位的關系,皮膚倒並沒有曬得多黑,但是眼裡都是血絲,嘴唇乾裂。
夏超群對於藝人的外表管理一向嚴格,此次卻允許她將自己搞成了這個模樣,而一聲不吭,實在很難得。
江瑟穿著一條及腳踝的雪紡長裙,上半身是小吊帶,外面披了絲巾,將手臂擋得嚴嚴實實的,頭上戴著遮陽帽,片場附近比較空曠,遠處是廠區,四處都能看到廠房。
劇組將片場選在一條即將乾涸的河道旁,遠處是一條石架橋,橋墩已經上了些年頭,爬滿了青苔。
水流枯黃泛著油光,地上的鵝卵石都被工廠排出的汙水染黃,烈日下不少蒼蠅‘嗡嗡’的飛,越發增添了那種環境肮髒狼狽的感覺。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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