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超群放了圖冊站起身,示意江瑟也站起來:
“我們也去打聲招呼。”
她的父親夏東河與馮中良打過許多次交道,夏超群在香港的時候,也隨父親見過馮中良許多次的,這會兒見了面,必定是要打聲招呼的。
她把江瑟帶上,也是想讓江瑟擁有更多的曝光度,今晚馮中良意外的出席,顯然吸引了媒體記者大部份的關注,明日新聞報紙定會播報這件事的,興許不止能上娛樂版,與馮中良這位中南實業的實際掌權人打交道,說不定其他熱門版塊也會提上一句,江瑟跟著一起,對她有很大好處。
江瑟忍著疑惑,輕輕點了一下頭。
馮南在伸手準備去扶馮中良的時候,馮中良直接以提著拐杖的手將她格住了,一旁邵存謹及《時代風采》的高層們都在看著,馮中良身邊的司機小劉也在,他看著馮南,臉上一絲笑容也沒有,語氣平淡的道:
“我年紀雖然大,但還走得動,不需要人來攙扶。”
他這樣一句冷冰冰的話說出口,馮南心中大恨,全身血液‘刷’的一下就往頭頂湧。
一旁趙君翰眼裡露出吃驚之色,仿佛對於她與馮中良之間的關系差到這樣地步感到十分意外似的。
重生以來,馮南最恨的就是江瑟了,沒有一天不想前世江瑟殺自己的仇。
可此時馮南覺得自己最恨的不止是江瑟,還有這個不給自己臉面的馮中良了。
外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如針扎一般,她幾乎想像得到,媒體記者心裡是怎麽想的,那些原本羨慕嫉妒自己的明星們又是怎麽看自己笑話的。
“爺爺……”
她有些吃力的開口,小劉卻小聲的道:
“老爺,夏女士與江小姐過來了。”
這話落進馮南耳朵裡的時候,她本能的轉身,果然就看到夏超群帶著江瑟過來了。
從進了會場之後就一直神情冷漠嚴肅的馮中良,此時在看到江瑟之後,才終於露出今晚在眾人面前露面之後的第一縷笑容。
“爺爺。”
“良叔。”
江瑟先乖乖打了聲招呼,馮中良皺著眉,看她一身的穿著,又將目光移到夏超群身上,表情緩了不少,甚至還擠出一絲笑容:
“超群,好久不見。”
“是很久不見了,您在帝都靜養,平時見您的機會不多,上次回香港,父親還問我有沒有約您喝茶呢。”
夏超群笑著與馮中良對話,仿佛沒注意到一旁臉色尷尬的馮南似的。
馮中良‘哈哈’笑了一聲,“如今我不再管事,空閑的時候就養養花草,和你們這樣忙碌的年輕人是沒法比的。”
“哪裡。”夏超群認真道:“只是因為後輩還有許多不足,才想勤能補拙罷了。”
兩人交談了幾句,站在一邊的馮南及趙君翰都有些尷尬了。
馮中良對待夏超群的態度,相比起馮南,簡直一個天一個地了。
這會兒邵存謹再遲鈍也看得出來,這位馮老爺子恐怕不是天性冷漠,只是因為不待見自己這個孫女罷了,所以才待她態度不冷不熱。
馮中良與夏超群寒暄了幾句,突然看了江瑟一眼,江瑟就走上前,一旁攙扶著馮中良的小劉側身讓開了。
她伸出手準備去扶馮中良,馮南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中冷笑不止,想著江瑟先前風頭出夠了,這會兒終於要出洋相了。
馮中良的性格,馮南自認為是摸清楚了,脾氣實在是古怪,稍不如意便大發雷霆的。
自己先前去扶他,都被他當眾推拒了,江瑟又算什麽東西?
一樣是混娛樂圈的女明星,自己這個馮中良的親孫女都被他如此鄙視,江瑟這個外人簡直是自取其辱。
她原本以為馮中良會像先前推拒自己一樣,將江瑟一把推開的。
這老頭兒脾氣古怪,這樣不給人臉面的事兒,他有身份有地位,做得天經地義,卻絲毫不考慮被他拒絕的人的感受。
可是江瑟已經碰到馮中良的胳膊了,馮南一直等待中的馮中良將她手甩開的舉動卻並沒有出現,馮中良甚至一下就讓她扶住了。
這下不止是馮南十分吃驚,就連邵存謹、趙君翰等人都呆住了。
“你這丫頭,多久沒來看我?”
馮中良板著臉,手裡的拐杖在地上杵了杵,地上鋪著地毯,拐杖杵在地上的時候發的聲音並不重,但他這樣熟悉的態度, 親近的斥責,甚至對於江瑟的親近絲毫沒有抗拒的接受,一下就令馮南驚呆了。
“爺爺……”
她喃喃自語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繼而一股無名火‘嗖’的一下便湧出來了。
馮南氣得幾乎渾身發抖,馮中良不給她臉面,卻對一個外人如此親熱。
他話裡雖說帶著斥責,但他與江瑟說話時的語氣神態,卻比與夏超群講話的時候更要親近許多。
這到底是為什麽?
他不是一向最討厭娛樂圈的女人,自視甚高,最瞧不起戲子的麽?
當時自己演戲,還被他百般糟蹋,指著她鼻子就罵,如今為什麽對待江瑟卻如此不同?
“爺爺!”
馮南渾身發抖,咬著嘴唇,牙齒都染上了口紅,她卻根本沒功夫管這些了,她不明白馮中良什麽會這樣,他對誰另眼相看不好,為什麽是江瑟?又憑什麽是江瑟?
她握緊了拳頭,忍著心裡的怒火,咬緊了牙,要不是一旁趙君翰死死拉著她的手,恐怕她早就忍不住上前將江瑟擠開了。
“您什麽時候跟江小姐這樣熟了?”
《時代風采》的人聽到她這樣問,都別開臉,裝著看向別處。
這是馮家的家務事,外人並不好插手。
只是當著眾人的面,周圍媒體記者還如此多,豪門裡面就是再有秘辛,此時鬧起來也是不大好看的。
馮南問完了,馮中良就冷笑了一聲:
“我做什麽事情,需要向你來交待?”
一句話讓馮南的臉頓時漲得通紅。
她幾乎要隱忍不住內心的怒火,馮中良卻別開頭,仿佛連看她一眼都是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