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聽見了一次敲門聲,他沒搭理,外頭的人沒有堅持,很快就離開了。
不多時,房間門打開,有人進來,腳步輕盈,帶著淡淡的香風。
她輕輕推了李羨魚一下,沒得到回應,便在床邊坐了下來,把李羨魚的腦袋抬起來,擱在自己的大腿上。
冰涼的指尖輕輕揉捏著眉心,撫平兩條緊皺的眉毛。
李羨魚枕著大腿,嗅著似有似無的幽香,睡的安穩踏實,沒有再做噩夢。
到了後半夜,他還是被噩夢驚醒了,夢中佛頭垂首,雙手合十,站在屍山血海裡,腳下是一隻隻腐爛慘白的手,一點點把他拖入地獄。
李羨魚無能為力,一身冷汗的驚醒。
房間裡黑暗寂靜,睡的匆忙,沒有拉上窗簾,滬市這座不夜城的燈光灑入房間,帶來了朦朧的光暈。
李羨魚睜開眼,膝枕的主人便感覺到了,當即低下頭來,兩人在黑暗裡對視,李羨魚看見一雙黑亮靈動的眸子,帶著戲謔,帶著嘲弄,帶著誘惑,帶著大膽。
“哎!”他歎了口氣,重新閉上眼睛。
“看到我讓你很失望?”她說。
“不是失望,是討厭。”
“你才討厭,表姐大晚上的過來投懷送抱,可是抱著巨大決心,以及下了很大血本的。”她手指撫過血色般的雙唇,
李羨魚凝眸,才發現她化了淡妝,但嘴唇卻塗抹的異常猩紅,令她狐媚之余又顯得如此冷豔。
這是為了勾引我這個遠房表弟做的準備?
“滾開啦。”李羨魚把腦袋從她腿上挪開,蜷了蜷身子,把自己裹成粽子。
他早知道清徽子偷偷摸摸的溜進自己房間裡來,之前沒搭理,一半是自閉了,另一半原因是把她當成祖奶奶的替代品,畢竟心情不好的時候,有個膝枕還是蠻能撫慰心靈的。
祖奶奶暫時還做不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事,戰姬的話,晚飯時可能是她按的門鈴,見自己不搭理,便覺得可能是想單獨靜靜,就不再找他了。
“我不滾。”清徽子氣道。
她趴到床頭櫃位置,“啪”一聲打開燈光,給李羨魚看自己的精致妝容。
“我睡醒了,已經沒你的事了。不滾留著幹嘛。”李羨魚淡淡道。
“你們主家的人果然都是忘恩負義之徒。”清徽子冷著臉,嘲諷道:“用完我就把我踹開。”
李羨魚看了她一眼,掀開被子,撿起地上的褲子,從錢包裡數出一遝錢:“你不好叫你白白演出,市場雖然不景氣,但這點片酬還是給得起的。”
“你當我是婊子嗎!?”
她尖叫道,咬牙切齒。
“你說呢?”李羨魚冷笑回應。
她哈哈大笑,笑的花枝亂顫,笑的眼裡滾出淚水。
李羨魚懶得搭理這個瘋婆娘,鑽進被子裡,留給她一個後腦杓。
清徽子止住了笑,趴在他身上,甜膩道:“隨便你當我是什麽,你就要了我唄。我保證不會跟那些女人爭風吃醋,我甚至能給你生孩子,祖奶奶最喜歡血脈濃度高的優質後代了,我們上清一脈不被她待見,除了來路不正,沒覺醒強化異能也是一個原因,咱們要是生個孩子,肯定覺醒強化異能。”
見李羨魚不說話,她不要臉的繼續說:“那你將來要是玩膩我了,我也可以回上清的。”
“你就這麽拍死?”
“誰不想活呢。”
她的回答讓李羨魚無言以對。
清徽子美人計雖然不高明,但路子是走對了,她相信李羨魚一旦得到了自己,就肯定會選擇站在她這邊,不會眼睜睜看著她被主人格同化。
但這個女人性格乖僻,報復心強,她絕對不僅僅是想活命這麽簡單,必然存著報復他的心理。
邪惡人格的清徽子,便如同后宮文裡的綠茶婊,各種陰險狡詐,無所不用其極,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樣的女人放入后宮,只會導致一種結果:翠花和戰姬要瘋了。
後宅不得安寧。
以姬和貓的性格,肯定要打架,要鬧事。
當然,受害人也就她們兩個了,三無和祖奶奶無疑是安全的,不會被綠茶反派算計。
莫得感情的殺手不介意被人算計,她會默默拉開高爆手雷的保險,毫不猶豫那種。
祖奶奶發起狂來,曾孫都舍得一巴掌拍半死,別說清徽子。
清徽子勾搭了半天,失望的發現自己在這個男人眼裡竟是一點誘惑力都沒有,憋屈道:“你不是正常男人,網上都說姐姐是最好的對象,尤其我這種遠房的。”
“這都是正能量社會了,哪來這種傷風敗俗的思想。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李羨魚心說,真刺激。
清徽子就說,那我是愛你愛的深沉嗎。
李羨魚說你滾吧,別把我給整吐了,你打什麽鬼主意當我不知道?第一階段是保證在主人格的壓迫中活下來,第二階段調查丹雲子的死因。而報復我和祖奶奶是你人生的大綱,對吧。
她也不反駁,嬌笑道,“哎呦,表弟你果然聰明過人,那表姐的這個坑你是跳還是不跳呢。像你這樣的男人,難道還怕駕馭不了我?”
“嘖嘖,身邊養著一個時刻想著復仇的帶刺玫瑰,不是挺有意思的事兒嗎。”
“下次我在口紅裡抹劇毒,毒死你。”她忽然發狠的說。
她唱了半天單簧,見李羨魚不理睬,捅了捅他腰子:“喂。”
李羨魚不搭理。
喂!她用力捅了幾下。
“這不是你的東西,別亂碰。”李羨魚不高興道。
“小表弟。”
“喊大爺。”
“大爺,”她嬌媚喊了一聲:“你既然不要我,為什麽硬把我留在身邊?莫不是看上傻白甜?”
這問題看似輕飄飄的問出來,其實始終困擾著她。
既然不是為了霸佔她,為什麽非得留她在身邊?
百思不得解。
核心原因,李羨魚當然不會告訴她,沉默了很久,毫無征兆的問:“你和主人格算是一個人嗎,到底是你是清徽子,還是她是清徽子?”
清徽子一愣,咯咯咯笑的像隻小母雞:“為什麽突然問起哲學?”
“你可以選擇不回答。”
“哼,對其他女人就是死皮賴臉的模樣,就對我這麽冷酷。”她噘著嘴自怨自艾,攏了攏秀發,誰在李羨魚身邊,把腦袋枕在他肩膀:“說不準呐,我們有一樣的記憶,卻有著不一樣的三觀。我覺得自己才是清徽子,她也覺得自己才是清徽子。”
“非要有個解釋的話,你可以參考童年時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童年時的你喜歡玩具,喜歡遊戲機,喜歡卡牌。現在的你則對那些東西不屑一顧,隻喜歡女人和金錢。都是你,但對待事物的態度截然不同。區別在於,童年的你已經死去了,所以他不會和你抗爭。”
李羨魚呼吸如堵,湧起難以言喻的悲傷。
他想起了妖道,想起了那個下山時風華正茂的少年道士,想起了孑然一身兩鬢斑白的道長。想起了論道大會上贈劍羽化的殘魂。
忘塵沒有死,但妖道死了。
老道士是妖道的第二人格,他閑雲野鶴,他不在乎名聲,他看透了紛紛擾擾的紅塵。他把對太素師姐和小師妹的執念統統留在了八十年前。
他殺死了過去的自己,已經是一個新生的靈魂。
就如同每個人的長大,都是在殺死童年的自己。
清徽子愣了愣,她清晰的感受到身邊的男人散發出一種叫做悲傷的情緒。心說這家夥原來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呀。
“我知道,佛頭的死讓你無法接受。”她精神一振,感覺自己還沒徹底失去機會。
這正是她偷偷摸進李羨魚房間的目的,趁虛而入嘛,女人脆弱的時候需要慰藉和陪伴,男人也是如此。
“連你也知道這事兒?”
“祖奶奶告訴我的嘛,傻白甜在她眼裡是個很體貼乖順的閨女。”
“你不是說兩人的記憶不相通嗎?”
“騙你的啦,”她又像隻小母雞似的咯咯笑起來:“我怕你喜歡傻白甜,故意騙你。她則是沒臉見人,索性裝作不知道。”
“那她就不怕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走不動路?”
“那隻好認栽啊,還能怎麽辦。”
李羨魚朝她倆拱了拱手。
“我知道與主宰戰鬥是很危險的事,”他坐起身,從床頭櫃的煙盒裡抽出一根,清徽子殷勤的跑茶幾邊拿了煙灰缸過來,雙手捧著,順便打響指搓火苗,給他點煙。
“但人就是這樣的,沒能真正嘗試到悲傷時,永遠都會心存僥幸。我當初繼承祖奶奶時,便知道自己的路不會好走,可直到我被沈家的人從天台推下來,我才知道什麽是恐懼。”
清徽子才想起來,自己這個小表弟的人生經歷堪稱“精彩絕倫”。慘這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他。
“我一直很討厭你們兄妹,”李羨魚朝她噴出一口濃濃的白煙:“尤其你那個臭不要臉的哥哥,自己不好好修煉,整天做著不勞而獲的美夢,看著我光芒萬丈,覺得自己只是缺了個無雙戰魂。”
“你看,去島國走了一遭,死了吧。他要是我,一個月都活不了。從小在上清派長大,衣食無憂,不食人間煙火,死了也是活該。”李羨魚罵了聲煞筆。
清徽子咬著唇,臉色陰晴不定。
狠狠瞪了他幾眼,把煙灰缸往床頭櫃一砸:“我要走了。”
等她扭著腰肢到門口,李羨魚說:“你若真不想死,也不是沒有折中的法子。”
清徽子眼睛一亮,面如桃花:“什麽法子。”
“日後再說。”
清徽子略作猶豫,又折了回來,打算褪裙。
“以後再說。”李羨魚一腳踹開她。
清徽子走後,李羨魚把門給鎖了,拉上窗簾,打開空調,裹住被子繼續睡覺。
明明不困,他卻很快就睡覺了。
噠噠噠....耳邊傳來清晰的腳步聲,有人在靠近。
李羨魚猛的睜開眼,發現自己處在一片濃霧彌漫的空間裡。
今天生病了,一更。原因的話,說來慚愧,我今天自不量力的去健身房健身去了,更自不量力的是,一開始就高強度的運動,然後.....差點昏過去,吐的很慘,臉色煞白,險些以為自己要當場去世了。努力坐在電腦前碼了一章,大腦一陣陣眩暈,感覺要升天。我當年十八歲的時候,這點運動負荷完全不是事兒。現在長期不運動,一旦運動強度過大,身體就崩了。這就是十八歲和二十歲的區別啊。不服老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