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念回頭看不到那兩人的身影時,便拔腿在樹林裡飛奔起來。
甯璧玄朝樹林的方向望瞭望,笑道:“她的武功似乎確實被廢了,一會還要麻煩去救她。”
“不急。”
……
蘇念念跑了一會,停住腳步,一邊大口喘著氣一邊四處張望。她驚奇地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迷路了。
今天月亮雖然很亮,但這裡的樹很密集,加上斑駁的樹影,讓蘇念念感覺四周圍似乎都是一樣的。這下子可往哪個方向跑?都怪自己太衝動,沒探查好情況說跑就跑。
而且,她好怕。跑的時候沒有感覺到害怕,現在停下來,慘白的月光,斑駁的樹影,周圍一片安靜……蘇念念打了個冷戰,失算啊失算。即使遇不到鬼,遇到野獸也夠她喝一壺的……
怎麼辦啊怎麼辦。蘇念念在原地思考了一會,決定先選一個方向走,一直走下去總能走出去的,強過在這裡等死。
於是蘇念念隨便選了一個方向,走了過去。說不害怕是假的,她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千不該啊萬不該,蘇念念你不應該沒準備好就跑,與其困死或者嚇死在這山林裡,還不如在風淨鳴身邊當個丫鬟呢,好死不如賴活著。因為死過一次,她現在對死亡很懼怕。
沒有照明的東西,蘇念念只能借著月光,模模糊糊地看著前方,將就不會撞到樹。途中跌倒了無數次,好在這廝每次都能原地爬起接著走。她身上的好幾處傷因此惡化,蘇念念也沒心思理。
一團白影突然從蘇念念面前上閃過,她驚得睜大眼睛說不出話來,鬼、鬼、鬼來了!!!!!
此時蘇念念已經嚇得兩腿發軟走都走不動了,只好扶著一棵小樹心驚肉跳地盯著那團白影。蘇念念膽子就這麼小,很多時候連跑的力氣都沒有。
那團白影在蘇念念的視線之內動了幾下,然後漸漸遠去,直到最後蘇念念看不到它了。
也許,也許不是鬼,或者是只兔子?狐狸?蘇念念突然想到一些靈異小說裡有寫,月圓之夜遇到白色的兔子或者其他什麼動物,是福兆,跟著那動物走,准能遇到意想不到的東西,還有一種說法是,那些動物其實是神獸,來給迷路的人帶路的……想到這裡,蘇念念壯了壯膽,朝著那白影消失的方向走了下去。
樹林越來越密,於此同時,能見度也越來越低。馮諾諾使勁睜著眼睛,踩著厚厚的落葉尋找剛才那個白色的小東西。
突然,她腳下一滑,還未來得及反應,身子已經倒了下去,順著一個斜坡往下滾。
原來這裡是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斜坡的,白天的時候小心一些尚能避免,然而現在深夜,雖然有月光,奈何樹影婆娑,蘇念念又不會武功,目力和反應力都一般得很,這下子自然免不了滾下去。
蘇念念下滑的過程中意識到了這一點,她拼命想抓住點什麼東西阻止下滑,奈何她越滾越快,越快越難抓住周圍的東西,到最後她乾脆什麼都不指望任身體往下滾了。在停止之前的那一刻,她竟然很沒出息地想,這樣子比墜崖強多了……
蘇念念最終停下來,是因為身體撞進了一叢樹叢之中,被樹枝擋住。然而她倒希望自己沒有撞上。
因為她撞上的是一叢酸棗樹。眾所周知酸棗樹多刺,現在是夏天,蘇念念也沒穿什麼厚衣服,這下子可要了親命了……
當無數尖刺紮上蘇念念的身體時,她仰天哀號,上帝啊,你這是救人還是殺人啊……
蘇念念躺在酸棗樹叢中動也不敢動,因為一動就會牽連上全身的刺痛。她悲催地發現自己穿越之後的運氣並沒有改觀,從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起到現在,她遇到的都是什麼東西嘛!
蘇念念為自己的悲慘命運默哀了一會,開始考慮眼前的問題。總不能一直在這刺樹上掛著吧,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要想辦法離開。她伸手亂抓,想抓住樹枝把自己的身體帶起來。卻沒想到,她抓到手裡的東西並沒有想像中的多刺,而是……毛茸茸的?而且,它在動……
鬼鬼鬼鬼鬼嗎?不是吧,沒聽說過鬼長毛的,而且這東西似乎很暖……蘇念念提心吊膽地想了想,她突然想到自己之前看到的那個……神獸?
NND,原來不是所有神獸都是給你帶路的,還有把你往陷阱裡帶的!蘇念念氣不打一處來,揪起那個神獸就想教訓一下。可是當她把那團毛茸茸的東西拽到眼前時,她突然下不去手了。
好可愛的一隻……小狐狸?小兔子?小貓咪?
蘇念念從驚豔到傻掉,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不過它真的好可愛,通體乾淨雪白的皮毛,小巧的腦袋和四肢,讓人一看到就想抱抱它,摸摸它。
那個不知道什麼東西的小東西在蘇念念手中掙扎著,它似乎對她充滿了敵意,口中發出低低的叫聲,像是憤怒,又像警告。
其實蘇念念並不是完全倒楣。她一不小心抓到這小東西的後腦勺,其實如果剛才她抓到的是其他的部位,那麼免不了被這小東西咬上一口。而且,小東西掙扎著似乎想抬起後腿把那只討厭的手踢掉,但它後腿受傷,抬不起來。
蘇念念看著小東西後腿上的傷,突然傷感道:“原來你和我一樣倒楣。”
她從破破爛爛的衣服上隨手扯下一塊布,幫那小東西紮好傷口。開始的時候它很害怕,似乎以為她要對它不利,掙扎之中見傷口被包紮好,便老實了許多。看來這小東西還蠻有靈性,蘇念念開心地想著,隨即把它抱在懷裡,輕輕地撫摸著。
蘇念念輕輕摸著它的頭,說道:“你到底是一隻什麼東西?算了你先做一隻狐狸吧……我要怎麼稱呼你呢,讓我想想,你這麼白,要是按顏色來說的話應該是叫小白,呵呵,小白,不過那樣多俗,我偏偏叫你小花,對,就叫小花……”
蘇念念左一句小花右一句小花地叫著那只本來潔白勝雪的小傢伙,它開始的時候不願意理她,只趴在她懷裡不動,後來見她太聒噪,便時不時地拱一拱她的脖子算是答應。它可愛又彆扭的舉動惹得蘇念念哈哈大笑,一時忘記了自己正掛在酸棗樹上呢。
蘇念念正和小花玩得不亦樂呼,突然聽到一個饒有興味的聲音響起:“你在這裡玩得倒自在。”
蘇念念大驚,壞了壞了,怎麼這種地方他都能追上來?不過也好,這荒山野嶺的想逃也不那麼容易,倒不如等他們把她帶到有人的地方再逃不遲……
想到這裡,蘇念念若無其事地答道:“是啊是啊,我看今天月亮不錯,出來散散步。所謂月光如水水如天,只是當時已惘然,呵呵呵呵呵……”
“月光如水水如天,只是當時已惘然?”風淨鳴沉吟道,“這是什麼詩,怎麼兩句詩的意境一點也不通?似乎是拼接而成……還有,你從哪裡看到水了?”
蘇念念歎,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興致在這裡討論詩詞,於是不滿地岔開話題:“喂,你不打算把我撈上去嗎?”
風淨鳴不慌不忙:“我只怕撈上你之後,你又去散步。”
“怎麼可能,你看都什麼天色了,大家都要回家睡覺了,是吧小花……”
“小花是什麼?”
“救我上去你就知道了。”
蘇念念話剛說完,只感覺身體一輕,然後全身一陣刺痛之後,她便已經坐在了一棵樹上。
此樹並不高,但是膽小的蘇念念還是嚇得兩腿發軟,一手抱緊了樹幹,另一手不忘抱著小花。
風淨鳴立於樹枝之上,看著蘇念念懷中的小花,問道:“這是哪來的異獸?”
開什麼玩笑,這可是神獸!蘇念念親了一下小花的額頭,說道:“撿來的。”
風淨鳴並不掩飾自己的鄙夷:“連自己都救不了,尚且去管別人家的閒事。”
蘇念念不滿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是你,你好意思眼睜睜地看著小花掛在刺兒樹上,受了傷也沒人救?”
“如果是我,我不會跌進那堆酸棗樹叢。”
蘇念念氣結,說話要抓重點啊帥哥!
風淨鳴不理會她,繼續說道:“只是給這異獸取名作小花,恐怕也只有你能想出來如此的主意。”
蘇念念翻翻白眼表示不滿,你丫變相嘲笑我的審美!不過這話她也沒敢說,眼前這尊神,能不惹咱最好就不要惹。
回到帳篷處,蘇念念非常不好意思地把已經睡著了的甯璧玄拽醒,請他給小花治一下傷口。甯璧玄眯縫著眼睛看了小花兩眼,問道:“哪裡來的?”
暈,不愧是情侶,問的問題都是一樣的,蘇念念感歎,隨即說道:“撿來的!”
那甯璧玄也不多問,尋出一瓶金創藥給小花塗上,然後包紮好。
蘇念念道了聲謝,抱著小花就要走。甯璧玄卻叫住了她。
他盯著她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笑道:“你身上沒傷嗎?”
有啊,連屁股上都是!可是一想到他有可能又要扒了她的衣服給她來個全身診治,她就猶豫。終於還是說道:“我沒有受傷,不過你要是給我點金創藥呀什麼的,我也不介意。”
甯璧玄失笑,把手中的金創藥給她,隨即說道:“還要別的嗎?”
“呃,那個,有沒有止癢的?就是被許多刺紮過之後的那個,又疼又癢……”
甯璧玄又尋了一個小瓷瓶給她,把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不懷好意地笑道:“你自己……能行?”
“能行,能行,沒問題——”蘇念念說完,落荒而逃。
甯璧玄看著的背影消失,忍不住大笑起來。
風淨鳴坐在帳篷裡,看著甯璧玄一個勁地笑,說道:“很有意思?”
“你不覺得她很好玩嗎?傳聞她可是美麗端莊的一個女子,現在看來……果然聞名不如見面。”
風淨鳴想了一下說道:“這人怪異得很……那個,小……小花,什麼來歷?”
甯璧玄搖頭:“現在還不清楚,不過它的傷口,似乎是被什麼厲害的暗器所傷。”
“這樣啊。”風淨鳴眯了眯眼睛,突然想到一事,又說道,“月光如誰水水如天,只是當時已惘然,這兩句詩聽說過麼?”
甯璧玄沉思了一會,說道:“這兩句詩單拿出來似乎都破有些意境,只是放在一起,卻彆扭得很,她作的?”
風淨鳴若有所思地搖搖頭:“不知道,可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