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們怎麽還不回家呀?”
“媽媽又把你趕出來了嗎?”
陸以誠隱隱約約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不過還差最後一道手續證實。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居然就信了這小胖子說的,鬼使神差的取了一些錢做了親子鑒定。
結果親子鑒定報告顯示,他跟這小孩還真是父子關系。
誰能告訴他,二十歲的他,怎麽就有了一個五歲的兒子?
高中時,英語老師帶著他們去了多媒體教室看了一部電影,名為《蝴蝶效應》,前後桌的幾個女生也經常討論熱門的言情小說,有穿越時空、重生以及時下正熱的穿書。陸以誠做了大概推測,五歲的兒子應該是觸發了什麽媒介,從未來穿越到了現在。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陸以誠也想不通。
然而事情已經發生了,這一個星期以來,每當他以為是一個帶有科幻色彩的夢時,一睜眼又會看到小孩躺在他旁邊。
快十一點了。
瘋了一天的小孩終於懶洋洋地打了哈欠有了睡意,在入睡前,他又會重複每個小時都會問一遍的問題,“媽媽什麽時候來接我們?我要媽媽。”
“我沒有惹到她,你們吵架不要殃及我,你被趕出來了,我沒有~”
陸以誠很頭疼。
在小孩終於入睡後,他端量著這張睡顏。
小孩的睫毛又長又翹,眉毛很濃,臉龐肉嘟嘟的,胳膊又白又胖,跟藕節一樣。
不管這件事多麽離奇,但它真的發生了,除了面對也沒有別的辦法。
陸以誠歎了一口氣,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
一直到此時此刻,陸以誠仍然難以置信,未來他居然會跟江若喬結婚,甚至還有了一個小孩。
江若喬是誰?
大二下學期裡,這個名字在他們宿舍被提及的頻率最高。
A大本科宿舍是標準四人間。從大一新生軍訓到現在,他們宿舍的氣氛都是很友好和諧的,四個人都很聊得來,平日裡關系很好,尤其是蔣延,為人很講義氣,不管是誰需要幫忙,他都義不容辭,所以當蔣延說他喜歡上一個女孩子時,幾個室友都興致勃勃地為他出點子,比自己談戀愛還要積極得多。
江若喬就是蔣延喜歡的那個人。
陸以誠還記得,蔣延得到江若喬回應的那個晚上,跟瘋了一樣,在宿管阿姨眼皮子底下搬了一箱啤酒上來。
正是因為知道蔣延有多喜歡江若喬,在看到懷表裡鑲嵌的照片時,陸以誠甚至腦海裡還冒出了這樣的念頭——也許江若喬有一個雙胞胎妹妹?
如果不是小孩的記性好得驚人,連江若喬的身份證號碼都直接背了出來,陸以誠怎麽也不會相信未來的那個他,腦子裡究竟進了多少水才會喜歡江若喬?
江若喬可是蔣延的女朋友。
從入學報到開始,陸以誠帶著高考理科狀元的光環在這一屆新生中脫穎而出。他有著少年獨有的清瘦乾淨,那時候他穿著洗得發白的淺灰色T恤,領口失了彈性,一傾身露出精瘦鎖骨。一米八三的個子,寬肩窄腰,整個人就像是白楊一般,兩年下來,當初幾個學姐給他取的食草男昵稱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他為人內斂謙遜,待人如同食草動物一般溫和友善,幾乎沒有任何攻擊性。
所以,陸以誠是真的很想不通。
莫非他內心深處隱藏的屬性就很惡劣?
陸以誠的手機通訊錄裡,只有四個女性。
一個是他的導師,還有兩個是學生的家長,以及他遠嫁的姑姑。
本來他想聯系上江若喬會有點麻煩,可小孩能背出電話號碼來,只是不知道江若喬現在有沒有用這個號碼。
陸以誠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在手機屏幕上停頓了許久,這才鄭重其事的發了一條消息過去:【你好,請問你是江若喬嗎?我是陸以誠,有事找你。】
*
與此同時,溪市下了一場雨,驅散了夏日的悶熱。
江若喬閑來無事隨手翻了翻小表妹買的小說,小說對她來說,比褪黑素都管用,看個兩三頁就昏昏欲睡了。床頭的一盞小燈還亮著,老舊的空調還會發出呼呼呼的聲音,江若喬陷入了沉睡中。
回到老家,睡在這張小床上,江若喬就很安穩。
只不過,向來都一夜無夢的她,今天破天荒的做了一個夢。
還是一個不怎麽美妙的夢。
那是在一個酒會上,她遙望著不遠處的一對男女。男人身著剪裁得體的正裝,渾身散發著高冷勿進的氣場,被眾人圍著奉承著,眉目間有一絲不耐,那冷峻的面容只在看向挽著他臂彎的女人時,才會冰雪消融,面含柔情寵溺,誰看了不說一句寵文本文。他身旁的女人嬌小可人,眷念的挽著他,不知道怎麽了,她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男人安撫地吻了她的額頭。
夢中,江若喬就那樣看著。
男人目光銳利的瞥向了她。
畫面一轉,外面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江若喬狼狽地雙手抱胸走在小道上,裙擺髒了,頭髮也濕了。
她冷得發抖,以佝僂的姿態、仿佛踩在尖刀上艱難前行。
突然,一輛黑色賓利緩緩停在了她身旁。
車窗緩緩下降,男人眼神冰冷的看著她,嗤笑道:“求我。求我我就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