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她看到了陸以誠。
她跟陸以誠真的一點兒都不熟。
江若喬認為自己還是有一些殘留的節操的,私底下跟男友好朋友見面什麽的,顯然不是很可取。如果不是陸以誠又發了短信,拜托她暫時不要將他們見面這件事說給蔣延聽,她還真的會跟蔣延“匯報”這個情況。
這樣一來,江若喬就更加好奇了。
究竟是什麽事,能讓一向溫和又內斂的陸以誠,特意避過蔣延來跟她說。
他給人的感覺……是一種超出年齡的沉穩內斂。
沉穩跟內斂這個詞冒出來,江若喬首先想到的男人形象,應該是二三十歲甚至年紀更大的。
然而這兩個詞用在陸以誠身上竟然一點兒都不違和。
這樣的人,是會一步一個腳印,堅定地朝著目標而去。江若喬一直覺得,若乾年後組織同學聚會,陸以誠也許不是最成功的那一個,但一定是走得最穩的人。
江若喬了過去,快走到位置前,才發現陸以誠對面有個小男孩。
她也沒想太多,肯德基人多,經常有拚桌的。
只是不知道這小男孩的家長去哪了。
“陸以誠。”江若喬在桌旁站定,手裡還拿著一把遮陽傘。
她一走近,那種淡淡的香甜花香便縈繞在陸以誠鼻間。
陸以誠這個人審美正常,就他的眼光來看,江若喬都是極為耀眼漂亮的。
這種美,就跟陸以誠爬山時看到的風景一樣,他知道美,也看得到她的美,但他也不會有別的心思。
不會像那些男生一樣面紅耳赤,遐想非非。
可今天不一樣。
陸以誠有些不自在。
尤其是想到這個人是他未來的妻子,他們還有一個兒子,那種別扭跟割裂感,讓他無所適從。
陸斯硯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
他看著江若喬,嘴巴一扁,已經忘記了跟陸以誠之間做的男人約定,眼淚珠子就掉了下來。
嚴格來說,在陸斯硯的記憶中,爸爸陪伴他的時間似乎更多,媽媽不愛在遊樂場裡鑽來鑽去,媽媽也不愛拚樂高。可即便是這樣,在陸斯硯小朋友的心目中,媽媽還是排第一的!是他最最愛的人!
他都一個星期沒看到媽媽了!!
江若喬突然無措:“……”
後退幾步,差點撞翻了鄰桌的大杯可樂。
陸以誠很頭疼,趕緊伸出手捂住了陸斯硯的嘴巴。
還好周圍的人只看了幾秒後,以為陸斯硯是那種熊孩子,又紛紛回過頭吃自己的漢堡去了。江若喬一臉狐疑地坐了下來,當然她沒敢坐在陸斯硯旁邊的椅子,而是坐在了陸以誠身旁,熊孩子她真的吃不消。而且她最不喜歡愛哭鬧的小朋友了,吵起來的時候耳朵都疼。
江若喬見陸以誠這動作,遲疑著問道:“你弟弟?”
這要不是弟弟或者熟人,誰敢這樣捂著嘴。
陸以誠有些尷尬。
他覺得自己選錯了地點,不該選在人多的肯德基。
至少要清靜一點,不會有外人在場才好。現在四處都是人,他真不好說。
陸斯硯委屈得不行,氣得去咬陸以誠的手心。
陸以誠這才放開他來,用警告的眼神看他。
陸斯硯想撲進江若喬的懷裡。
江若喬覺得這小孩挺奇怪的,見她跟見了親人一樣。她對陸以誠約她來的目的更好奇了。她不擅長跟陌生小孩打交道,看在這小孩長得實在可愛的份上,她眉眼彎彎、像個怪姐姐跟他打了招呼,“小朋友你好。”
這下不用陸以誠再提醒或者警告,陸斯硯眼淚跟不要錢一樣直掉。
哭得很傷心,連手裡的雞翅都不香了。
只可惜現在江若喬跟陸以誠都只是二十歲的大學生,陸斯硯哭得傷心,兩個人看了隻覺得好麻煩啊……為什麽要哭啊。
陸以誠知道陸斯硯是他兒子,不過知道歸知道,他完全進入不了父親這個角色。
看陸斯硯就跟看親戚家的小孩一樣。
江若喬也一樣。
看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豆丁,她隻覺尷尬,甚至內心深處還有點兒埋怨陸以誠,說事就說事,幹嘛帶個小孩呀,帶也不是不行,難道不應該提前知會她一聲?
陸以誠硬邦邦地說:“陸斯硯,你別哭了。”
陸斯硯如果不是還惦記著那頓必勝客,早就一頭扎進江若喬懷裡喊媽媽再也不分開了。
五歲的陸斯硯很聰明。他知道很多事情不對勁,媽媽年輕了好多,長相還是一樣,但感覺不太相同,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這個人類幼崽克制住自己沒有衝過去,並不只是為了那一頓必勝客。
三個人都不說話。
哭了一陣後,陸斯硯的胃口又回來了,埋著頭吃漢堡吃薯條。
小孩子的快落就是這樣簡單。
反正……他爸媽都在唄。
她隻想陸以誠有事趕緊說,一分一秒也別耽誤,聽完了她趕緊走人。
“到底什麽事?”江若喬問道,她隻喝了一口冰咖啡,感覺味道不對,皺了皺眉頭又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