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人出现在了将军府里,叽叽喳喳个不停。
褚北瞻、秦熙、曾凌川、武翔、铁匠、林易槐、风伢子、安建、花寒、小六子。
这些人日后都将会是凤字营的绝对核心。
“哎啊,花寒,你说你怎么整天冷这个脸?咱们又不欠你钱。”
顾思年还没到,他们几个就拿花寒开起了玩笑:
“凤字营新立,天大的喜事,你笑一个嘛。”
“你不欠我钱,但我也不欠你钱。”
花寒冷冷的看着说话的秦熙:
“所以我没必要对着你笑。”
“切,不开窍的家伙。”
秦熙撇了撇嘴,倒也不生气,因为他知道花寒就这个性子,对谁都这样。
“哎呦哎呦,你们看老秦吃瘪了。”
“哈哈哈!”
哄笑声不断。
“嘻嘻哈哈的,聊啥呢这么开心?”
顾思年的身影终于从后屋走了出来。
众人当即挺直了腰背,猛地抱拳喝道:
“轰!”
“参见顾将军!”
这些家伙全都是扯着嗓子喊的,异常兴奋,震得顾思年耳膜发颤。
凤字营成立,顾思年升官,他们打心底里高兴。
从一开始的顾百户、顾都尉到今天的顾将军,看起来是平步青云,实际上是步步危难啊。
外人看来,顾思年年纪轻轻官至正六品,好生羡慕,只有自己人才知道好几次都差点丢了命。
不过顾将军这三个字,听起来真是顺耳~
“你们又在拿花寒寻开心了是不是?”
顾思年板着脸道:
“他不笑就不笑呗,管他呢。
哪像你们整天滋个大牙到处晃,自己觉得挺美?”
“噗嗤~”
这一句话大家都没笑,只有花寒一个人笑出了声,但很快又装模作样的板起了脸。
“看,看他笑了!”
“真笑了,妈啊!”
“哈哈哈!”
这下全都笑了起来,将军府里一片欢腾。
“行了行了。”
顾思年压了压手:
“玩笑就开到这里,咱们得说正事了。”
众人迅速安静下来,这是凤字营成立以来大家第一次凑齐,肯定有不少事情要宣布。
顾思年轻声道:
“这一次大战,大家都是亲历者,打得多苦这里就不说了。
不管是老秦、老曾,还是老褚、安建兄弟,又或者是刚来的花寒兄弟,咱们也算是尸山血海里一起走了一趟。
以后,都是自己人!
我和老褚升了官,自然不可能亏待了你们。
所以今天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大家升官!”
大家目光锃亮,升官谁不开心?况且这是他们拼命得来的,没啥不好意思。
顾思年竖起右手道:
“我决定,凤字营分为五尉!
秦熙、曾凌川、安建、铁匠蒙厉、花寒五人为都尉。
林易槐、武翔、风伢子为副尉!”
“五尉?这么多?”
秦熙愕然:
“大哥,我们手里可没这么多兵马啊~”
铁匠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就算是分成五尉,每尉少一点兵马,那怎么只有三名副尉呢?不是应该五个副尉吗?”
大家叽叽喳喳,疑惑不少。
“你来解释吧~”
顾思年笑着看向了褚北瞻,褚北瞻迈步而出:
“这两天我统计了一下营中兵力,凤字营骨干乃是右屯城一战活下来的乡勇,营兵,约莫七八百人。
二来就是总兵大人补给我们的两百新兵,满打满算,千人之数吧。”
“差不多。”
秦熙也熟悉营中的情况,轻声道:
“若是分成五尉,每尉才不到两百人,兵力太过分散。
大哥,褚将军,你两该不是为了让我们都有官当才这么做的吧?
大可不必,当不当都尉副尉没什么的,咱们得把拳头捏紧!”
到底是参加过武举、读过兵书的,秦熙知道兵力分散的弊端。
“没错,都尉啥的无所谓,只要能跟着大哥杀敌就行,别整的太分散。”
几人嘟囔着,生怕顾思年是为了照顾他们才这么做的。
“别急嘛,听我说完。”
褚北瞻笑着解释道:
“蒙厉,你勇猛无比、敢打敢冲,从今天开始你在军中选一百人,一百名身强体壮的汉子,交给你操练。
将军说了,战马、军械、任何东西都优先供应你们。以后每逢战事,你们可就是凤字营的一把尖刀!
花寒的箭术想必大家都见识过了,你也选一百人,一百匹马,操练士卒骑射之术!
关外征战,骑兵很重要,箭术同样重要,杀敌于百步之外!
你们两麾下就只有一百人,不设副尉,只设两名总旗,明白了吧?”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大悟,合着每一尉的人数各不相同啊。
铁匠兴奋的撩起袖子:
“什么都可着咱们来吗?
那是不是以后我吃多少都行,没人管?”
“你怎么整天想着吃!”
顾思年瞪了他一眼:
“吃吧,打仗的时候别给我掉链子就行!”
“放心吧!”
铁匠豪迈的一拍胸口:
“吃得多,杀得多!
大哥你肯定不亏!”
“哈哈哈!”
众人轰然大笑。
花寒则更有军人风范,只是沉声点头道:
“放心,兵到了我手里,个个都是神箭手!”
褚北瞻接着说道:
“小六子嘛,你跟着将军这么久,这次大战也磨炼了不少。
你挑二三十号信得过的兄弟,继续跟着将军当亲兵,以后你就是亲兵队长了!”
“得嘞!”
小六子咧嘴一笑,他反正是要一直跟着顾思年的。
说出来可能有人不信,刚入军的时候小六子胆子最小,见不得血,所以每一次外出作战顾思年都不带他,怕他受伤。
但这一次死守粮库,只要是带把的男丁都得上战场,他愣是剁了两名燕兵,也算是立了功的。
“其余兵马,自然就平分给其他三尉了。”
褚北瞻看向剩下的人道:
“秦熙与林易槐一组、曾凌川与武翔一组、安建与风伢子万风一组,老兵混合新兵,以老带新,各自操练。”
“诺!”
六人齐齐抱拳,这个安排没人有异议。
“那就这样。”
顾思年沉声道:
“今天一早崇北关来了军令,两天后凤字营移防崇北关,右屯城会有其他营接管。
大家收拾一下,准备开拔!
到了崇北关我就只有一句话,别丢凤字营的人!”
“遵命!”
……
城中校场,乌泱泱的汉子笔直矗立。
五尉人马泾渭分明又浑然一体,凤字营全部齐聚此地。
一面面加紧赶制的“凤”字营旗在空中缓缓飘扬,阳光照耀下光彩艳艳。
前方将台,顾思年终于穿上了那身漆黑色的参将甲胄,远比寻常军服要威风的多。
小六子手握军旗傲然而立,旗面上大书一个“顾”字。
顾思年看着乌压压的人头朗声喝道:
“凤字营的将士们!”
“轰!”
上千人同时握拳,砸在前胸,这是边军军礼!
到底是从战场上滚过一圈的,很有气势。
那两百新兵也被这气势感染,面颊泛红的跟着行礼。
又有哪一个男儿不喜欢这样的场景呢?
顾思年伸手指向军旗喝道:
“凤字营的军令你们都清楚了,不需要我再唠叨。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同一面军旗下的生死兄弟,沙场同袍。
往后,你们每个人都可以把后背交给同袍,每个人都要替自己的兄弟守住身后。
荣华富贵,功名利禄,有福我们同享!
生死疆场,白骨黄沙,有难我们同当!
一句话,边军要有边军的样子,别让燕贼看扁了!”
“轰!”
所有人都昂首挺胸,气势十足。
顾思年的训令没有那么多文绉绉的词,大家都听得懂,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最能凝聚人心。
顾思年的手掌朝身后轻轻一招:
“把人带上来~”
“诺!”
两名凶神恶煞的汉子将一道五花大绑的身影架了上来,跪在那军旗之下。
王延~
看见他的时候绝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变得猩红,恨之入骨。
王延早就吓得惨无人色、几近昏厥。
这些天他在牢房里几次想自杀,又没那个胆子。
求饶?
没必要了。
“你这个叛徒~”
顾思年冷喝道:
“让你多活了这么久,今天就是你祭旗的时候!”
“刀!”
一柄锋利的凉刀被递到顾思年手中,缓缓上举。
王延呆滞的看着校场,不停的哆嗦着。
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肯定第一时间逃到天涯海角去。
“死吧!”
“噗嗤~”
刀锋滑过,血箭喷洒~
顾思年怒喝道:
“凤字营!”
“在!”
“开拔!”
“诺!”
一队队军卒迈动双腿,大步出城。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那一首边军不退开始在空中缓缓回荡:
在滚滚的黄沙里
我是哪一朵
在茫茫的铁甲中
我是哪一个
在外敌入侵的日子里,马踏疆场的就是我
在国家危难的日子里,挥洒鲜血的就是我
不需要你认识我
不需要你知道我
我把生命交给,交给身后的同袍
我把热血融进,融进边关的山河
边关啊边关,你可还记得我。
我们都是那边军,铁骨铮铮的边军。
我们都是那好儿郎,宁死不屈的边关郎!
边军啊边军~
边军从不退缩~
从不退缩!
……
黄沙地上,以顾思年为首的一行战马驻足不动,目送行军队列远行。
恍惚间,顾思年想起了当初刚离开凤川县的场景。
三百人,如今一晃成千人。
那群乌合之众也经历了一次次蜕变,军威正盛。
“驾~”
顾思年率先策马远行:
“崇北关,我凤字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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