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靠近徐茂青,王靜怡就覺得自己雙腿無力,腳底虛浮像踩在棉花上,兩步之遠時全身不自覺往前倒去。
徐茂青嚇得手有些顫抖,托著懷裡的人兒,他喉結動了動,「媳婦,你怎麼了?」
「沒事兒,先讓我歇歇,緩一緩!」她著實累得不輕,當著徐茂軍兩口子的面她只有強力支撐,若人家幫忙的比她做得還多她心裡是怎麼也過意不去的。
徐茂青一臉懊惱,今天自己要是去田裡的話自家媳婦也不至於累成這樣,他看了看靜悄悄的四周,打轉抱起懷裡的人,「媳婦,你眯會兒,我抱你回去!」
王靜怡略微掙扎了下,聽到頭頂傳來,「別擔心,四周沒人」她才放鬆下來,頭貼在對方胸口,顧不得小雨打在自己的臉上,想著眯會到家就精神了。
「媳婦,吃飯了!吃了飯再睡!」
王靜怡拱了拱,不滿哼了兩聲,感覺頭被人撈起,她掙扎了兩下,睜眼瞪著一臉小心翼翼的徐茂青,心裡的抱怨煙消雲散,「二郎,什麼時辰了!」只記得迷迷糊糊好像有人幫她擦了身子,低頭瞧了瞧自己的打扮,乾淨的服飾。
「不知道,吃飯吧媳婦,吃了再睡!」徐茂青轉身遞過一碗,他一臉囧色,「媳婦,那個......面好像生鍋了!」
王靜怡視線移到看不出形狀的面上,「你做的?」對方微微移開眼,她好笑,「顏色不錯,味道也不會差才是,你吃了沒?沒吃就一起吧!」
徐茂青趕緊搖頭,今晚本想弄個簡單的隨便吃點,和麵時卻怎麼也和不勻,不是幹了就是稀了,切面時麵條黏在菜刀上,以前瞧著自家媳婦弄面最簡單不過,今日他一試算是領會到裡邊的不容易了。
王靜怡挑起一坨嘗了嘗,除了融成了一坨味道還不錯,朝徐茂青豎起一大拇指,「二郎,面味道不錯,你很有天分嘛!」
徐茂青的臉又紅了幾分,他沒好意思說這碗面是第幾碗了,知道王靜怡挑食他每碗放了料自己都先嘗了味道,前幾次味道不對他捨不得王靜怡吃又捨不得扔掉,不好吃的都被他自己咽了下去,現在肚子還脹鼓鼓的難受。
吃了飯王靜怡就被按著躺了下去,「媳婦,你接著睡,我洗了碗就來!」她想著等徐茂青回來再給他說老屋那邊的事兒好了,她可以置之度外,徐茂青不管怕是不好,誰知這一躺竟躺到了第二天。
外邊的雨仍淅淅瀝瀝的飄著,看著旁邊睡得安穩的徐茂青,她輕手輕腳的越過他的身子,誰知對方一個轉身伸手摸了摸空蕩蕩的被下眼睛一下睜開,偏頭看著她騎在他身上。
「你醒了?」王靜怡翻身下床,都說早上的男人最有魅力,徐茂青剛才驚醒的眼神讓她臉微微泛紅。
「天亮了?」側身瞧著窗外正滴答的雨水,他拍了拍腦袋,昨晚望京關窗了,「媳婦,天冷了,穿多些!」
王靜怡哪有時間回答?搜的一下跑進了茅房剛剛腳一沾地就感覺下腹處熱流湧動,她竟忘了還有月事了,褲子沾了一些,她脫下讓徐茂青送了條褻褲過來換。
初時她不好意思讓徐茂青知道自己小日子的事兒,算著日子感覺要來的時候她就在茅房的隔欄間放上一兩條做備用,每次來的時候他竟也知道不讓自己碰冷水,針線都不讓碰,後來才知道對於她的小日子他比自己記得都還清楚,有時來得不准了他又歡喜又憂愁的模樣逗得她哭笑不得。她感動到無以復加便問他怎麼記得的,誰知對方很老實的回答了句「媳婦來那個之前都會做上許多包子或者餃子,我一猜就知道了!」
不會甜言蜜語的男人讓人恨又讓人愛。
出來時感覺小腹隱隱下墜,一抽一抽的疼,伸手朝那裡一摸冰得厲害,以往沒有這個情況,她覺得過會就沒事兒了,早到灶房發現徐茂青已經把米淘進鍋裡了,她問道「二郎,咱吃啥?」
「媳婦坐著,我來弄就成!」想到自己弄的面,他又補充了一句,「媳婦說,我來做!」
小腹的疼痛漸漸加劇,她臉色蒼白得說不出話來,徐茂青等不到回答,仰頭一瞅發現她蹲在灶邊,「媳婦......」
手探向王靜怡的額頭,「媳婦,你出虛汗!回去躺著我找大夫去!」顧不得掐掉灶裡的火,把王靜怡放在炕上徐茂青就要往外沖。
「二郎,沒事兒,讓我躺躺就好了!」村裡也有婦人痛經,都是自己去田野裡找益母草回去熬水喝,窮的更是沒講究,來了還要下田幹活,自己算好的了。
「媳婦,你出虛汗,得看大夫!」把拉著自己衣角的手放進被子裡,發現自家媳婦已經開始咬牙齒了,他心裡急得要死,「媳婦...」莫名的害怕湧上心頭竟讓他忘了自己要去找大夫這事兒了。
「沒事兒,二郎你伸手幫我捂捂就好了!」
「捂哪兒?」徐茂青傻愣愣的不知道怎麼辦,一隻手放在她額頭,一隻手伸進被子裡,他就是知道他媳婦痛的不是頭。
「捂肚子!」
這次疼痛來勢兇猛,以往下腹下墜沒什麼痛感,這次竟猛得她有些措手不及,拉著徐茂青的手放在自己小腹處,汗水打濕了裡衣,她虛弱道「二郎,冷!」
放在王靜怡額頭的手都被打濕了,徐茂青抽回手去櫃子裡抱出一床棉被搭在王靜怡身上,自己跟上去躺著,雙手在她小腹處細細摩挲,眼睛一眨不眨盯著王靜怡臉上的表情,蒼白的小臉擰成了一坨,眉毛不斷往中間聚攏,他想伸手將其舒展開,猶豫了片刻嘴唇輕輕落在雙眉處,低喃「媳婦,不痛了啊......」
過了好久,重新把手附在她小腹處的徐茂青才聽到王靜怡說了聲「二郎,熱!」他一手不動,一手拉開上面的被子,此時,她臉色潮紅了不少,他仍不敢說話,屏氣凝神盯著她臉上的表情。發現其臉色漸漸舒展,拉攏的眉已經回歸原位,他試探的問了句,「媳婦好些沒?」
小腹處的疼痛緩解了些,但沒之前厲害了,她睜眼,還是有些虛弱,「好多了,現在什麼時辰了?」
徐茂青看了看外邊黑沉沉的天,「午時了吧,媳婦餓了?」
就午時了,自己竟睡了一個上午?王靜怡拱身要起床,身子還沒坐起就被拉下了,「媳婦,下雨又沒事兒,躺著吧,今天讓劉大哥去的鎮上,明天我也不去打獵了,在家陪著媳婦!」
早上劉大漢牽著牛車過來,叫了好久徐茂青才應聲,知道王靜怡生病他提出他去鎮上,許氏現在不需要他每天守著,仔細問了徐茂青王靜怡的情況,見對方說不出所以然他也就沒細問,他猜測肯定是徐茂青做什麼事兒讓那個王靜怡不開心了得在家哄媳婦,看來王靜怡脾性真不小,不知道怎麼的見徐四郎後竟然把這事兒說了,徐四郎二話不說就跑去找柳束博了說王靜怡生病了他要回家看看,心裡想的是回來看徐茂青笑話。
此時的徐茂青不知道,因為月事的事兒,兩人等著看他家笑話呢!當然,徐四郎若是時刻謹記不能得罪徐茂青的話,這看笑話的事兒肯定是不存在的。
中午的飯菜是許氏過來做的,徐茂青不好和劉大漢說他媳婦小日子的事兒,和許氏卻是能說的,問了他媳婦為什麼痛得那麼厲害,許氏想了想問是不是沾水的緣故?徐茂青搖頭,想著昨天她媳婦幹了一天的活兒,最近在下雨田裡肯定是濕的,心裡後悔得要死,還是許氏看不過去安慰道,「沒事,去田野上找找益母草,回來和紅糖熬水喝了就好了!」
王靜怡覺得小腹的痛感可以忽略了才起身,此時已經午時都過了,許氏坐在堂屋做衣服,她四處看了看,「嫂子可知道二郎去哪兒了?」
許氏問王靜怡肚子還痛不?知道好了後她才指了指外邊,「聽我說益母草喝了就好,這不?背著背篼和鐮刀就走了,蓑衣都沒來得及穿!」
「他個傻子!」嗓子有些哽咽,收回眼角的淚,「嫂子,你坐著我做飯去!」
「做啥做?已經煮好了,你來坐著吧,等二郎兄弟回來咱就吃飯了,二郎兄弟對你真不錯!」許氏感歎道。
「嫂子,我給二郎送傘去!」
「你可別去,要是不小心淋雨了,二郎兄弟不得後悔死,他說你這樣是他害的,你就別去增加他負罪感,好好待著,你身子好他才能高興!」許氏收起手裡的針線,見王靜怡紅了眼,她歎了口氣,「這些都是他們該做的,你可別覺得不好意思,咱女人光生孩子就有得受了,這麼大的雨又打濕不了衣服,給咱挖點藥咋了?」
王靜怡的淚立馬化成了笑,「嫂子,你肚子越大脾氣也越大,說的話是越來越火爆了,小心別教壞了寶寶才好!」
許氏有身子後,看啥啥不順,劉大漢是深受其毒,許氏是發了牢騷立馬就溫順反思自己脾氣大,下次遇事兒脾氣還來,王靜怡深深覺得懷了孩子的女人不僅是多愁善感還很彪悍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