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氣機深厚,隱隱分明,看來你在那邊,大有長進。”
“恐怕已經抵達了軒轅巔峰的實力級別。”
“倒是不錯。”
平淡漠然的語言,高大的身材,以及一身灰袍廣袖,面容罩著一層無法以神魂洞穿的灰色霧氣,神秘莫測,本來衛淵的腦海當中,燭九陰是這樣子的。
但是現在他僵硬抬頭,乾笑著回應。
雙眼所見到的,灰色霧氣早就已經消散無形,熟悉地讓衛淵頭皮發麻的眉眼五官,只能讓他腦海中震聲呼應,青衫女子獻,這家夥居然真的沒有說謊。
燭九陰,和青衫女子獻,從體型到外貌一模一樣。
那一副灰袍廣袖,高大漠然的神色,是類似於【煉假還真】的幻象。
是假的。
是直接改變了看到祂的生靈的感知和神魂反饋導致的。
衛淵看到一本正經端坐在那裡的燭九陰,看到祂一聲灰袍,稍微大了一號,雙手捧著茶杯平淡地吹著熱氣,眉眼和獻一模一樣,區別只是一者頗為從容自然,長發披肩,眼角有正紅色眼影,一者不加粉飾,黑色長發編織之後盤起,一絲不苟。
“嗯?為何如此的模樣?”
“看來,是有什麽隱瞞之事?”
衛淵眼中的燭九陰抬眸,從容平淡。。
並未開口,只是神魂震蕩虛空發出的聲音。
神色姿態端莊地一絲不苟,端茶飲茶。
語氣平淡漠然:“說說看吧,遇到了什麽?”
“………沒什麽,其實是,我確實是遇到了伏羲,只是和原本計劃的,有些不大一樣。”白發道人平靜地移開視線,心中默默念著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然後語氣稍微平靜地把之前經歷的事情說了說。
提起過去的時候,也只是輕描淡寫地道,被送到了過去的小世界。
經歷了一翻波折。
僅此而已。
燭九陰挑了挑眉,輕描淡寫道:“遇到了誰?”
衛淵:“…………”
無可奈何地歎氣,“你總要在這個時候都要如此聰明嗎?”
“你就不能讓我瞞住你一次嗎?”
灰袍天神冷淡一笑,隨意把茶杯在石桌上敲了敲,白發道人習慣性地提起茶壺,準備抬手倒茶,抬眸看到灰色霧氣消散無形,看到了端莊淑雅的神靈嘴角微微勾起,眼眸含笑,神色無波,挑了挑眉。
白皙手指按在杯盞,指腹微微下陷,而後柔軟的繞著杯盞劃了一圈。
微微往後,靠著椅背,一雙踏著白色鞋子的雙腳搭在一起。
晃了晃。
語氣悠然平淡:
“倒茶。”
白發道人額頭抽了抽。
冷靜!
冷靜!
這家夥是男……等等,先天渾沌之神,祂根本沒有陰陽之別。
為什麽以前是灰袍樣子的時候,覺得這一切都很自然,只是換了一副臉,就感覺有點不對勁,難道說我和燭九陰之間數代的因緣和交情,只是一張臉就能干擾了?
不可能!
衛淵面不改色倒茶。
然後茶灑了。
燭九陰微微頷首,語氣平淡從容:“居然走神了,看來,這一番經歷,倒是給你留下了不少的【烙印】,有點意思,而從你現在的氣機深厚程度來看,應該是遇到十大之一了,是渾沌嗎?”
“是,不全是。”
衛淵道:“還有【後】。”
燭九陰皺了皺眉:“後土嗎?是她……”
衛淵訝異:“怎麽,你和她關系不好嗎?”
燭九陰搖了搖頭:“倒不是如此,只是我素來覺得,如同她那樣的性格,容易遭遇到危險,而最後也一如我所預料,只是可惜,當時的我正在鑽研顛倒陰陽神通,不曾來得及幫忙。”
“而她,事前也沒來找我。”
燭九陰皺眉:“難道說,她覺得我不可信嗎?”
衛淵嘴角抽了抽,【後土】具備有天然的直覺秉性,後土覺得你都不可信,你這家夥切開來不會也是黑的吧?啊不,好像就是黑的……切開來是黑的,但是是守序一方的。
“渾沌已經死去,但是後土只是陷入了危險。”
“你眉心鬱結,看來,是打算要來尋我,尋求解決之道嗎?”
燭九陰語氣平淡,抬手飲茶。
衛淵點了點頭:“是,現在知道了大概的位置,接下來要去找祝融那邊,去南海……”他把之後的決定稍稍和燭九陰說了說,主要是因為不周山功體的局限性。
是的,強大,力量,速度都齊備,萬劫不壞之體。
但是這個萬劫不壞,防禦力只能說是上乘,而非絕頂。
把所有諸神都甩到屁股後面吃尾氣的是血條。
老不周山被共工的暴怒巔峰撞了一次,也只是昏了,還沒開神話概念,可見祂血條有多厚,尋常的對手全力爆發,估計血條也就下去了一絲絲,從比例上跟滿血沒區別。
對手,攻擊力一萬五,強大無比。
老不周山,血條——無限趨近於∞
我回血慢,但是我血量高啊!
打,打個西瓜皮啊打!
暴怒蓄勢的水神共工,是連帝俊都不會正面略其鋒芒的恐怖,老不周沒開神話概念,後腰子來了一發,只是昏了,稍微明白點的就知道這代表著的概念是有多恐怖。
也因為水神共工那一招的攻擊力太恐怖。
老不周山硬生生回了五千年的血才回過神來。
嗯,其實如果老不周山能得到石夷那種級別的回血速度,怕不是天下無敵了,至少是天下不敗,贏了未必能贏,但是輸那是絕對不可能輸的……
而衛淵的實力還沒能抵達老不周那個級別。
老不周山現在的實力功體也只是【不周負子山】級別。
再加上要保護媧皇,阿玄,鳳祀羽,那麽一件既能夠彌補衛淵自身不足,又能夠外放保護其余實力不足者的法寶就是必不可少的了,最好還能夠稍微鎮壓天機。
燭九陰若有所思:“……原來如此,確實。”
“把媧皇放在其余地方,你也不能放心,老不周山實力雖然足夠,但是為人實在是……過於倏忽,不是個能放心把媧皇交給祂的人選,所以無論如何,帶著她是比較穩妥的選擇。”
“是……”
衛淵點了點頭。
心中默默補充,還有一個理由。
要不然的話,伏羲怕不是能煩死他。
燭九陰淡淡道:“嗯,想法沒問題,但是你有什麽預選了嗎?人間界能滿足你要求的,現在只有神農鞭,但是拿走神農鞭,塗山氏就沒有了鎮壓氣運的寶物,這一點不行,只不過是拆東牆補西牆。”
“而且你最終是要把寶物還回去的。”
“不如自己煉化一個。”
衛淵頭痛道:“可是,我並不知道該怎麽煉化這種級別的寶物。”
燭九陰一隻手撐著下巴,手指平淡敲擊桌子,道:“無妨,並非是極為難的事情,本座自然可以教你。”這種衛淵早已經習慣性的動作,此刻卻讓他額頭抽了抽,視線下意識偏移,沒有看到那自信從容的模樣。
“那就有勞了。”
“噢?呵……所謂的防禦,不過是分為三類,概念抵禦;天機鎮壓;生機複蘇,雖然說是有些貪心,但是最好能夠完成三者合一,這樣才比較配合你現在的需求。”
燭九陰語氣平淡:
“只是可惜,人間的道門典籍,傳說故事,法寶威能不夠。”
“無法作為參考。”
“按照故事裡的級別防禦,太弱了,但是你若是想要給煉化出的法寶取個自己熟悉的名字,倒也隨意了,元始天尊,呵……”端莊地一絲不苟,雖然面容和獻一模一樣但是氣質截然不同的神靈道:
“我記得,道門典籍裡,元始天尊並無法寶。”
“所謂故事裡的七寶妙樹,不過是他宮殿裡的裝飾;而太極圖,盤古幡,更是無從說起,道藏裡倒是有盤古真人就是元始天尊的說辭,最多也就只有身披七十二色光,你要怎麽煉?”
衛淵揉著眉心:“大概煉化成能保護他人的那種。”
“放出可以擴散,收回則是聚攏的形體。”
“燭九陰你有什麽選擇嗎?”
燭九陰沉吟許久,道:“煉化之法,必須要你自己選擇,需要契合你自身的神通,而材料的話,我確實是有一個類似的,你去過一次九幽,應該有印象。”
祂道:“當年天柱崩殂,天傾西北,地陷東南,九幽因而誕生。”
“此刻九幽最深處。”
“尚且殘留當年從天而墜的【天】的碎片。”
衛淵心中震動。
天道碎片,又和不周山功體相連,和媧皇補天的傳說有關。
這簡直和他自身無比對應。
作為此刻級別修為的本能,衛淵有一種感覺,這東西幾乎是已知道的,最為契合自己的材質,必然可以煉化出極為強力的寶物,他看向前面,而後看到灰袍天神挑了挑眉,端茶飲茶,悠然反問道:
“可是,我為什麽,要給你呢?”
“嗯?”
衛淵語塞,旁邊的上古莽夫天團們已經開始端著小板凳過來吃瓜看戲了,畢竟按照常理的話,這個時候,衛館主當然會沒臉沒皮地湊上去揉肩敲背,端茶倒水,不要臉皮地死纏爛打,被各種嫌棄之後,燭九陰勉為其難地答應。
這也算是相處習慣,可是現在,衛淵抬眸看著那邊眼眸淡金,不加修飾,神色一絲不苟的神靈,看著那穿著稍顯大一號灰袍的燭照九幽者,看到祂靠著椅子,一下一下,閑散晃悠著。
衛館主可恥地退縮了。
“啊,那什麽……”
“要不然,我再想想?”
“嗯?!”老神農陷入了沉思。
“唉?!”大羿愣住,而後若有所思。
“奇怪……”誇父摸著下巴,陷入了疑惑。
就連刑天都察覺到了不對。
而姬軒轅還在看白毛MMD動畫。
神農氏撫須,遲疑道:“那什麽,阿淵啊,你是不是做了什麽事情?”
白發道人像是被火燒了一樣彈起來:“沒有!”
於是連姬軒轅都察覺到了不妙。
灰袍天神嘴角一點一點勾起,虛幻化形,散則為虛,聚攏為體,聚散隨意,故而稱先天一炁,這種表現級別遠遠凌駕於尋常的遁術,出現在衛淵身前,道:“是獻那邊?”
燭九陰面色不善。
衛淵微微後仰,道:“沒有哦……沒有……”
燭九陰微微斂眸。
燭九陰若有所思。
燭九陰眼神微沉,而後突然面色微變,那張和獻一模一樣卻氣質不同的面容浮現出些許的驚愕以及一絲絲恐懼,看向了衛淵背後的方向,道:“是你!!!”
敵人?!
白發道人身形一變,同樣暴露出和燭九陰一樣,‘聚則為體,散則為氣’的境界,一下轉身,掌中叩劍,青衫袖袍揚起,擋在燭九陰之前,雙瞳警惕看向前方,而後微微驚愕,只是看到了一堆的吃瓜群眾,看到了上古莽夫。
看到刑天,大羿,神農,誇父,還有看著小視頻的軒轅。
看到他們坐在了小板凳上捧著西瓜。
衛淵:“…………”
莽夫天團:“…………”
然後死寂之後,一堆上古莽夫用嘴巴咬著西瓜,屁股抬起,雙手往下抬起板凳,噠噠噠噠朝著後面嗖一下平移出去好遠的距離,然後接著放下板凳,坐板凳,吃西瓜。
順便舉起右手拇指給衛淵一個爽朗的微笑。
你很勇哦,阿淵!
白發道人身軀僵硬。
感覺到了背後的煞氣。
“那什麽,我可以解釋,可以解釋哦……”
衛淵僵硬。
一隻手掌從天而落,扣住了衛館主的天靈蓋。
燭九陰微笑著道:“看到了啊……”
哢嚓,哢嚓……
“這件事情很複雜,請容我稍微辯解一下,找個理由……啊,嘶……疼疼疼,松手松手,要死要死要死!”
“你看到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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