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南方之域。
“我和你說啊,光頭仔。”
“上!不要慫,就一個字,莽就對了!”
身材變得清瘦下來的忽帝抱著一堆吃的大吃大嚼,周圍嘩啦嘩啦圍繞了好大一圈人,亦或者說非人之物,前面一張桌子,圓覺坐在一側,伸出右手,和一名身材高大,面容猙獰如同猛虎的男子比拚力道。
“可惡……可惡……”
那有一縷大凶神獸血脈的種族已經拚盡全力。
僧人卻仍舊紋絲不動。
最後前者大吼一聲,身軀變得巨大,因為居然在純粹的力量的比拚上,輸給了這個光頭男人,竟然輸給了人族,最重點的是,他連底褲錢都壓上去了,輸了回去怕不是被婆娘揍,絕境之下,雙目隱隱暈染了一絲猩紅。
“喂喂喂!你輸了,你家夥居然開了法相神通?!”
忽帝大喊。
那高大男子身軀驟然膨脹,變得巨大而恐怖,昂首咆哮。
煞氣肆意,周圍看熱鬧的人都齊齊後退。
“快跑快跑,這家夥有先古大魔的血脈,一旦生氣起來,煞氣衝頂,只知道破壞和殺戮,不暴走兩三個時辰是不會冷靜下來的啊!”
有路人大喊著提醒。
“多謝施主。”
“不過無妨,貧僧是佛門弟子,最是擅長消解心魔,予人清淨。”
“阿彌陀佛……”
僧人單手豎立胸前,宣了一聲佛號,然後抓住了那巨大化,幾乎徹底要化作人立而起的妖魔法相的男子,面不改色,直接單手拎起來,轟然砸落在地上。
釋迦擲象功!
那凶人還沒能來得及發飆就直接給放翻。
沉重無比的砸在大地之上。
讓周圍的山石開裂,大片的磚石化作了齏粉,讓那發飆男子雙目茫然,心情懵逼。
下一刻,一根混鐵禪杖直接抵著他的腦門兒,僧人溫和道:
“施主,可冷靜下來了?”
凶人:“………………”
……………………
“哈哈哈哈,佛門弟子,這一招清靜自在可真的有效果啊。”
瘦小的老者大笑著把贏下來的錢都收起來,圓覺搖了搖頭,將其中大部分都歸還於原主,一部分分給了貧苦之人,隻給自己留下了一部分足以生活購買食物的東西。
對於忽帝也每有意見。
說實話,和這光頭仔在一塊兒,有樂子看就足夠了。
老爺子不斷地往嘴裡塞吃的,圓覺語氣和緩,道:“暴飲暴食不好。”
“老爺子你才瘦下來沒有多久。”
“這樣子的話,很快就又會胖起來了。”
“哈哈哈哈,你在說什麽?”
忽帝只是大笑著擺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老頭子我的體型,之前只是因為這【煉假還真】之能的反噬,現在既然已經瘦下來了,那就不可能再胖了,哈哈哈,往日不敢多吃的美食,現在就要盡情地吃一遍,真是清閑啊。”
“等到找到了倏,一定要好好大肆嘲諷他一番!”
“老頭子我終於從這概念反噬之下回歸了,哈哈哈哈……”
忽帝心情無比愉悅。
拈起一枚點心放在嘴裡,圓覺忽然看到老爺子的臉一下子腫了起來,臉色一呆,伸手揉了揉眼眶,卻發現只是自己的錯覺,可下一秒鍾,老爺子的肚皮一下又嘩啦變大,衣服直接被撐爆。
老爺子一腳踏出。
神清氣爽!
王霸之氣四溢,瞬間一身合身的衣服直接變成片片蝴蝶,凌空飛舞。
露出了一身赤條條的排骨肉。
忽帝:“…………”
圓覺:“…………”
下一秒,這排骨肉直接嘩啦一下變成一個球,周圍一陣人仰馬翻,臭雞蛋爛菜葉子直接朝著這當庭廣眾有傷風化的老爺子砸過去,圓覺反應迅速,直接把外面的灰色僧袍一拉,把老爺子一裹。
僧人看著重新複胖反彈的老爺子,茫然:
“這,這點心的效果這麽大的麽?”
老爺子嘴角抽了抽。
“我特麽……”
“衛淵!!!!!”
“狐狸崽!!!”
“嗚嗚嗚嗚嗚你他女媧的又搞什麽事情了?!!”
嘩啦一下,老爺子的右臂直接膨大地仿佛巨人,圓覺額角一抽,腳步踏出,爆喝一聲,釋迦擲象功外加佛門丈八金身一並施展出來,直接扛著還沒有胖到自己扛不住的老者,腳步一踏。
佛門輕功·八步趕蟬!
早已經超凡脫俗的身法,這一門功法的理論就是反作用力,力量越大反推動力越大速度越快,簡單粗暴的和尚流派,圓覺額頭抽痛,隻覺得背後的老爺子沒過一個呼吸一個刹那就得重不知多少。
最後好不容易衝出城池。
衝到了山林之處,背後的忽帝已經化作了一座小山那麽大的巨人。
而後顯而易見還在逐漸變大,和尚扛著這一座山邁步飛奔,最後實在是扛不住了,身子一晃,憋著勁氣,把老者慢慢放下來,回過頭來,心中頓時生出來大慶幸的感覺。
這要是在那城裡,怕是一屁股就能把城主府坐塌。
伸一個懶腰,就能把整座大城毀滅掉三分之一左右。
連陣法都沒有用。
“老爺子,你為何提起衛館主?”
忽帝語塞,之前為了防止丟人,他悄悄和衛淵傳音過,沒有讓和尚知道了這事情,剛剛老爺子羞怒異常,本能地喊出來,此刻老臉都丟盡了的忽帝,再度地明白了,為什麽老不周死活都不肯要自己徒弟跟著自己了。
不過,是他嗎?
這得是搞出來多大的事情,才搞出這麽大的問題?!
正在此刻,忽帝和圓覺都微微一怔,忽而聽到了直接響徹心底的平淡嗓音,悠遠蒼茫,幽深極玄。
“貧道元始,今已得道。”
“於不周山玉虛宮上,傳道蒼生七日,有緣者,皆可來。”
圓覺神色沉重。
這讓他想到了人間時候的封神演義,想到了鴻鈞傳道的情節。
忽帝老爺子呆滯:“等等……這是……”
“十大巔峰,超脫之境?!”
“臥槽不是淵小子?!等等……這玉虛宮?”
世界上真的有玉虛元始?完犢子了,完犢子了,這下真完犢子了……
我這是把這樣正版玉虛的老家給掏了?
忽帝心中慘得無以複加,只是恨不得仰天長嘯。
突然注意到了那句話,【不周山玉虛宮】,臉上又浮現出了一絲愉快的笑意:“不周山,不周山……哈哈哈哈,老不周你家又給人掏了,哈哈哈你個大樂子……”
“還有比你更倒霉的嗎?”
“有啊,有啊。”
“嗚嗚嗚嗚,是我啊,是我啊!”
圓覺定了定神,取出了之前那位玉虛留下來的【佛老】烙印。
無論如何,老爺子再胖下去,啪是要當場炸了。
必須要主動聯絡一翻了。
………………
“……玉虛,元始?”
大荒,極西之地,有神噎鳴行次日月星辰之起落。
身穿以金絲修成紋路的白色長袍,墨色木簪束發,唯獨鬢角兩縷白發蒼茫,腰間佩劍的俊朗神靈閉著眼瞳,聽到了那浩瀚磅礴的宣告聲音,喃喃自語,玉虛元始。
是那說和【後土娘娘】有關系的人?
他回憶之前在遙遠邊陲之地,看到的那名白發道人。
一劍誅殺蓐收,又強行鎮殺了句芒……
但是當時展現出的實力,沒有抵達十大巔峰才對……
難道說,果真是和後土娘娘一個時代的道友,只是因為某些原因,實力受到損傷,當時脫困而出,而後在這一段時間裡面,迅速地恢復了原本的境界嗎?
這倒是很能夠解釋,為何他能輕易地斬殺蓐收和句芒了。
但是……這氣息……
噎鳴微微皺眉,下意識抬起手,下意識捂著了眉心,感覺到一陣陣刺痛,一陣陣恍惚,仿佛有什麽東西被遺忘了,只剩下了殘留的些許痕跡,但是偏偏努力去想的時候,又什麽都想不起來。
我曾經,見過他嗎?
木簪白發,白袍一側佩劍的青年皺眉。
忽而收到了天帝帝俊的傳訊。
“七日之後,不周山玉虛宮講道。”
“你親自去一趟,噎鳴……”
噎鳴不解。
哪怕是要講道,也只是說有緣,哪怕是十大巔峰,講述的道法,也不過只是會給予兩類存在效果——
一個是沒能修行的生靈,會因此而高屋建瓴,未來不會走偏道路;另一類是走到關隘,且必須是自己已經苦苦琢磨許久,心中諸多感悟,無法堪破。
可以一朝頓悟,踏足更強。
而自己這個境界的,去聽道,根本毫無裨益。
哪怕對方是十大巔峰。
除非對方收自己作為親傳弟子,衣缽傳人,否則的話,此番講道毫無意義,而十大巔峰這一層次最看緣法和因果,哪怕是自己在天帝身邊長大,後者也只是收下了大羿,而不曾收自己為弟子,正是如此。
自己也曾詢問過。
天帝也只是說了一句‘你的緣法,不在此處。’
便是如此的道理。
但是天帝素來旁觀塵世,這一次主動開口下令,噎鳴自然答應,拱手一禮,嗓音溫和,道:“是,遵天帝法旨。”
等到天帝的氣息消散離去。
噎鳴沉吟。
七日之後……玉虛宮?
……………………
而在那距離大道之基最近的區域。
白發道人看著渾天的倒影平淡溫和地笑了笑,而後心滿意足地化作了無數微光,消失不見,衛淵目送著渾天殘留的痕跡離開消散,最後只是剩下了一枚類似於令牌的符令。
“……是給我的嗎?”
道人伸手將那玉符收入手中,說是玉符,其實材質非金非玉,堅硬無比,卻又觸手溫潤,道人一時間琢磨不出什麽特性,隨手將這東西收入懷中,最後看著波濤洶湧流淌而過的大道河流。
雙瞳當中,出現了流轉不休的歲月。
“嘖……果然是吊車尾。”
“留下烙印了,但是沒有完全留下,就隻點亮了幾個歲月之處,至於未來這個概念的烙印,完全都沒有啊……嗯,回歸的話,就回歸到天之碎片那個節點吧……”
“等等,我的肉身已經死了啊……這怎麽來?”
“倏帝,胎化易形……算了,之後再找他吧,希望獻沒事情……”
衛淵想到當初發生的事情,他最後的影響,就只是自己擋住了那濁氣化形的一招,但是那時候的他實力沒有剩下多少,能否一擊將那濁氣擊殺擊散, 連他自己都沒有把握。
要是獻真的在那裡,在過去被濁氣所傷,那算是他的責任了。
畢竟不是他,不是他和渾天的關系,獻也不必回去,更不會失憶。
道人【看到】了那個時間的節點,看著這蒼茫雄渾的大道長河,心中悵然,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次能靠著自己,而非踏出那一步的契機主動來到這裡,又是多久之後了。
衛淵垂眸,而白發道人形體散去。
時間凝固。
因果重連。
於是,重回九幽,再見故人。
PS:今日第一更…………
大綱整合中。
整體回顧一下,感覺坑有點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