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撇開眸子,嘲弄譏誚地勾了下唇。
姚杉雲頓時更來火氣:“上次是我不跟你計較,你還給臉不要臉!你——等等,你上哪兒去!”
卻夏沒搭理他。
她在這露台上受夠了涼,髒東西又壞了一場好光景,剩下的不值一看,還不如趁早離開。
姚杉雲自然不甘心就這麽放她走,上手就得抓住女孩垂在晚禮服裙旁的手腕。
還沒抓實。
“嘩——”
露台的玻璃門再次被人拉開。
卻夏仰眸望去。
姚杉雲是有點詭心的,來之前還把外面的落地窗簾拉上了,這會銀灰緞面的窗簾被洶湧的夜風一拂,鼓到半空,泛起月光或冰面似的波浪。
修身西裝,頂著一頭月下顯得銀白微卷的碎發的青年,就一低頭頸,拂開簾子,單手插袋從裡面踏了出來。
然後他停了長腿,起眸望來。
陳不恪原本神色疏離冷淡,像是閑逛進來的。
直到眸子睨過姚杉雲伸向卻夏胳膊的手,他眉峰微攏,沒再裝得下去,他從褲袋裡抽手,大步過來。
卻夏和他對視了眼。
碎發下眸子黑黢黢的,幽深得要噬人。
“!”
女孩眼皮不安地跳了下,上前兩步伸手拉住走過來的陳不恪的手腕。
沒扯住——
還被那人反手一扣,直接一把將她拉到身後。
卻夏穩住身,抬眸,然後怔了下。
頭頂月光清冷,夜色沉沉將覆,無可依撐。
唯獨面前身影修長挺拔,寬闊的肩線被西裝束得凌厲又堅實,仿佛即便天塌,也有這道背影能攔在她身前、給她撐出一隙世界。
卻夏遲慢地眨了下眼,然後才回過神。
她想起什麽,尤其是方才夜色裡那雙冷得想要噬人的眼眸。
她沒見過這樣的陳不恪,有些驚著了,得防止他衝動做出點什麽——
沒想完,那人轉回來了。
“……”
卻夏一默。
她站得近,原本就快蹭到他肩線上,此時陳不恪猝不及防地轉回來,凌冽的下頜線都差點刮著她似的。
然後陳不恪似乎也停頓了下。
“…湊這麽近,你也知道冷?”頭頂聲音涼颼颼的。
“?”
卻夏莫名仰臉。
要不是姚杉雲還在,她真的忍不住想拎下他來懟著問“你看清楚到底是誰把我拉得這麽近的??”
……忍了。
卻夏低頭,表情空白地給自己催眠。
然後視線裡,她看見那人修長凌厲的指骨微屈,勾著性感的弧度,在她眼皮子底下把西裝扣子逐一解了。
不愧是玩得轉各種樂器的手,靈活又敏捷——
沒用卻夏反應,西裝外套已經剛被那人從肩頭挎下,在夜色裡劃了個冷淡利落的弧度,就收束著攏住她晚禮服裙外裸露的肩頭。
卻夏的情緒和沒說的話都被那溫度糾纏住,連同他身上淡淡的木質香一起,將她裹束進溺人的溫暖裡。
“攥著。”
“……”
那人嗓音微啞,聽不出是什麽情緒壓得。
卻夏還空白著思緒,就聽話地抬手,在他的暗示下握住了他松開的西裝襟領。
陳不恪這才稍松了眼神,他回過身。
然後眼底更冷了十度。
“姚導?”
“哎?哎哎,”姚杉雲剛僵硬地從披著陳不恪衣服的女孩身上收起視線,笑得難看,“陳…恪總,看來您和卻夏很熟啊?”
“她和誰熟不關你的事。”
陳不恪聲線戾沉,“她和你熟嗎?”
“這個。”姚杉雲眼珠轉著,目光在陳不恪和被他擋在身後只能看見點裙擺的女孩那兒來回了兩圈。
然後姚杉雲討好地乾笑了下:“還行吧,之前合作過。”
“合作過的關系,就是不熟,你拉她幹什麽。”
“啊?那個,就是……”
姚杉雲咽了口唾沫,眼神急轉:“哦,就,就上回慈善晚會後,聽說她一直在糾纏您,說來這事兒也有我的不是,所以我這不想勸勸她,別對自己的身份沒數,您——”
“反了。”
姚善雲:“啊?”
“關系,你搞反了。”
陳不恪聲線松散,“是我非她不可,我糾纏她。”
“??”
“且我這人毛病多,護食,就算最後我沒纏成,但凡今後再讓我知道你朝她伸一次爪子——”
陳不恪俯側了身,居高臨下地冷乜著姚杉雲。
他緩緩沉了眸,單指力薄而重,敲了敲姚杉雲剛剛伸向卻夏的那隻手。
兩泊冷淡的漆黑從碎發間睨起,像薄刃凌喉。
“我就給你廢了它。”
“…………!”
姚杉雲僵在原地。
不止姚杉雲僵了,後面的卻夏也麻了。
這白毛,這嘴。
姚杉雲可不是劇組的相關人士,這個腥風血雨的時間上放這種話,姚杉雲要是說出去他在圈裡要如何自處?
卻夏還沒想著補救的法子。
確認姚杉雲聽清楚了。
陳不恪拉弓直身,他垂了情緒薄戾的眼尾,眸裡情緒也抑下。
然後他才轉向身後女孩,神色已然松懶回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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