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打完的呵欠意外停下,在眼睫細尾憋出兩粒水光。
卻夏眨了眨眼,沒想到自己正煩要怎麽避過的事情,竟然這麽輕輕松松就解決了。
畢竟幸運是她人生裡最少有的體驗。
“好。”
不留半點反悔時間,卻夏走向放著包的房間裡面。
窗外夕陽燦爛得耀眼。
光從樓外玻璃上傾瀉下來。
低幾層的落地窗前,張康盛長歎著氣:“祖宗哎,你再考慮考慮吧。公司那邊是不可能讓步的,還剩不到半年我們就能和平解約,何必要付出這麽大的代價?”
“沒得考慮,”陳不恪仰在躺椅裡,懶懶闔著眼,“原創周年單曲只能我自己做,他們別想把髒手伸過來。”
張康盛小聲:“你這不是靈感中斷,寫出來的東西都不滿意嗎?公司那邊也不是說全部代寫,只是說其中一小節可以交給他們從國外找的團隊,那群人嘴很嚴的,不會——”
“那就不寫。”
陳不恪漠然打斷。
不知何時他睜開了眼,額前落開的碎白發被夜色鍍上一層冷淡,可那雙眸子裡的情緒卻更涼得凌人。
像冰棱盛開出火焰。
張康盛不敢說話了。
他太了解了,平常和陳不恪相處怎麽開玩笑都沒關系,但前提是不越界。從這位當今的圈內頂流天花板還只是個新人的時候他就在帶他,那時候的陳不恪還只是個剛成年的少年,桀驁、叛逆、難馴、天賦驚人……
這六七年時間轉眼過去,少年骨架早已拔成青年,眉眼輪廓也褪去青澀而更加深邃,脾性似乎收斂了許多,但骨子裡的東西卻是一點沒變。
沒人,也沒任何事,能折了他的傲性。
張康盛已經不指望自己能活著見到例外那天了。
“恪總,你上輩子肯定是太傲氣太招人恨,所以被人打死的,”張康盛越想後果越煩得口不擇言,“您乾脆別叫陳不恪了,改叫陳日天吧?”
陳不恪低低笑了:“可以,但陳日天的單曲還是我自己做。”
張康盛:“…………”
低頭去給公司最後答覆,張康盛一邊以要戳爛屏幕的力度敲字泄憤,一邊警告道:“公司那邊給你合同期內的最後一次周年專輯投入空前,你這邊撂挑子,他們如果要置換一個等利的通告,絕對能收拾得你服帖——不是大型綜藝就是這幾年快從公司門口跪排到西二街的偶像劇劇本,你到時候別後悔。”
陳不恪輕微皺眉。
見他表情,張康盛冷笑:“怎麽,現在想起你在圈內的藝人粉絲隊伍有多可怕了?”
也就一兩秒,那人很快就不以為意地躺平回去。
長椅上懶洋洋豎起兩根修長骨感的指節:“不炒cp,不接吻戲。”
“你以為公司做慈善?你這強行解約的條件就相當於花魁掛牌頭一晚,還是八輩子就這一晚——公司不給你賣個天價才怪——劇本要是沒吻戲這種天大噱頭,我跟你姓。
發完信息,張康盛也算泄憤完了:“行了,實在不行就找替身演員借位,想來劇組也不想被你的廣大女粉直接拉去火葬了吧。”
陳不恪還未說話,休息間房門被輕聲叩響。
張康盛:“進。”
門外探頭:“張哥,秦芷薇小姐在外面,說想見見偶像。”
張康盛知道問也白問,但還是看向躺椅:“見嗎恪總?”
“誰。”
“秦芷薇,”張康盛想起這祖宗不可能關心圈內,又補充,“最近正當紅的小花,天樂傳媒的藝人,不過她家裡特殊,她爸好像就是HL集團的那位秦董,算是圈內背景實力最雄厚的那批了。”
“不見。”
陳不恪答得利落。
張康盛懷疑自己剛剛這一番話他是一個字都沒聽進耳朵裡面。
張康盛轉過去:“就說恪總身體不舒服,讓她回去吧。”
“好。”
“哎等等,”張康盛遲疑,“她有說自己來是公事私事嗎?公事的話還是我露一面比較妥帖。”
“秦小姐的助理帶著些專輯和周邊之類的東西,好像是想要見面簽名之類?”
“哦,那就算了,按我剛剛說的——”
“放進來吧。”
身後房間,有人懶洋洋說道。
“?”
張康盛聽了鬼叫似的,睜大眼回頭:“放進來?那是女藝人,小花旦啊,您終於閑瘋了?”
“是很閑,”陳不恪指節輕敲椅邊,“不如看看專輯和周邊。”
張康盛:“?”
專輯周邊是不會變的。
但帶它們的人會。
沒見到預想裡的厭世小姑娘,自然也就沒戲可看,陳不恪更無聊了,連眼神都懶得敷衍。
自家頂流那冷漠勁兒溢於言表,張康盛都不忍心看。等簽完名,為免當紅小花旦繼續留在這人工冷凍庫裡遭受難堪,他就按著之前身體不適那個理由把人送出去了。
沒落著好不說,似乎還遭了白眼。
轉身回來那幾步路上,張康盛左思右想,終於琢磨出點不對勁。
“剛剛秦芷薇帶來那幾個周邊,我怎麽看著眼熟?”張康盛關門進來,試探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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