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柳延一樣,他也因為這一份獨有的青睞而變得心動起來,當然,他比柳延還要多一個想法,論相貌身高,柳延全不如他,唯一好過他的也不過是家世……可出門在外,誰會知道他們的底細?
相比柳延。
他相信這位金香樓的女老板肯定是更青睞於他。
文聰一向聰敏,若是其他事物阻攔他,他早就拉著柳延走了,可如今……他不僅沒走,還整了整衣擺重新坐了回去,嘴角噙著一抹最佳弧度的笑容,端坐的身姿也更加挺拔。
左右這裡也無人認識他們,再坐一會倒也無妨,倒是正好讓他看看這金香樓的女老板究竟長得什麽模樣。
柳、文二人此時一心想引得阮妤的注意,自然沒有察覺派出去的小廝在出去的時候,身後還跟著兩個人。
兩人一邊裝模作樣吃著菜,一邊想著這金香樓的女老板是不是過會還會出來和他們說話,這樣約莫又過了一刻鍾,樓中突然響起一陣喧嘩,兩人循聲看去,在一聲聲“阮老板”的招呼聲中,便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噙著一抹豔絕的笑容朝他們走來。
那人一身鵝黃色的長襖,底下露出一角白色的邊角,頭髮高梳,斜插一支點翠發簪,即使身處這樣喧鬧的場景也渾像養在深閨蒔花弄草的大家閨秀。
可柳、文二人見她言笑晏晏和旁人打招呼,卻突然感覺後背生出一抹寒氣,手裡握著的筷子掉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目光訥訥地看著阮妤朝他們越走越近。
而後他們見她站在桌前,彎著眉,笑著問,“兩位公子吃得好嗎?”
“好,好……”柳延訥訥張口,臉上的表情是藏不住的慌張,該死的,這金香樓的女老板竟然會是阮妤?!真是失策,那阮靖馳……他心下猛地一顫,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對面的文聰看去。
文聰顯然也有些愣住了。
他知道阮家小姐小時候抱養錯了,也知道阮妤回了青山鎮,但他怎麽也沒想到以前在所有宴會上琴棋書畫各個一絕的阮妤如今居然會管酒樓,和下九流的人為伍!
腦中不由回想起剛才那一聲聲“阮老板”,以及向跑堂打聽阮靖馳時,他臉上一閃而過的訝異。
該死!
要是他剛剛打聽得仔細些就好了!
文聰這會心中也變得緊張起來,但他還算沉穩,硬撐著沒露出慌張的模樣,還朝阮妤笑道:“早知道是阮小姐的產業,我們兄弟更是早該來向你拜訪的,不過今日不巧,我們還有事,下次再來叨擾。”
他說完就拉著柳延要走。
可門外走進一堆捕快,兩人腳步一頓,便聽到身後傳來阮妤裹挾著冬日寒雪一般的聲音,“怎麽,欺負了我弟弟,這就想跑了?”
第78章 (一更)
這要放在平日, 柳延和文聰自然不會懼怕區區幾個捕快,可偏偏是今天這樣的時候……加上後頭還有這麽個熟人!兩人本就心肝膽顫,沒想到身後竟還傳來這麽一句!
-“怎麽, 欺負了我弟弟, 這就想跑了?”
這短短一句話愣是讓柳、文二人挺直的脊背流竄過一抹陰冷的寒氣, 她, 她都知道了!
兩人臉色蒼白, 柳延尤是, 柳家和阮家從前走得近, 他自然比文聰更熟悉阮妤, 說句實話, 阮妤還曾是他年少無知時的白月光,朱砂痣。
那個時候的柳延可真是拿阮妤當心尖上的仙女一樣看待。
平日在外頭拈花惹草,對誰都是一副風流紈絝模樣, 可每次碰上阮妤, 那真是連說句話都怕聲音太響嚇著她。
不僅僅是他,其余人也一樣。
阮妤出身良好,人又長得好看, 更不必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無論出席什麽宴會都是拔得頭籌的人物, 在他們這輩人物裡,誰能娶到阮妤, 無疑是讓人豔羨以及眼紅的事……要不是她和那位忠義王世子青梅竹馬長大,阮、徐兩家又有結親的意思, 只怕江陵府的少年翹楚們早就要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了,阮家那高高的圍牆都能被他們踩塌了。
可柳延卻不是因為那位忠義王世子而不再愛慕身後這個女人。
而是——
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們一群人都是勳貴出身,也都在許家上學, 當初他被阮靖馳揍也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他欺負了許家的一個丫鬟。
好在阮靖馳那人除了一身蠻力,根本沒什麽腦子,把他打得半死自己也沒落到什麽好,被阮知府拎回家狠狠打了幾十板子,又因為那個丫鬟的苦苦哀求緊閉著嘴巴不肯說是因為什麽事。
他那會在家裡好生休養著,聽到阮靖馳這個結果,高興得差點把自己被阮靖馳扭斷的手再次拍斷。
哪想到沒幾日他身後這個女人就找上了他。
那會他還滿心以為阮妤是來寬慰他的,正露出一副溫柔似水的模樣想跟人溫聲說“沒事”,就瞧見阮妤當著他面輕飄飄拿出他當初不小心遺落在那個丫鬟身上的玉環,雲淡風輕般逼著他上阮家說清此事。
就是從那次開始,他才知道阮妤這個女人根本不是什麽溫柔賢惠的解語花,這完全就是一朵超級無敵食人花!看著溫柔明媚,實則腹裡全是黑的,要是被她盯上,不死也能掉層皮。
如果懼怕阮靖馳是因為他的武力,那麽害怕阮妤就真的是打心眼裡畏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