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寧家的珍饈齋開了這麽多年,裡頭也有不少臥虎藏龍的廚師。
阮妤倒是自信一笑,“放心,那兩道菜十分正常,任何一道放出去都會受人誇讚。”見譚柔聽到這話眉蹙得越發厲害了,似乎是奇怪這樣好的菜為什麽要便宜了寧家,她卻付之一笑,“到那日,你就知道了。”
她知道這次酒樓比賽,阮東山也會參加。
其余人都不知道,甚至連阮東山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對一種野菜過敏……這還是前世阮雲舒回家之後的事,她為了孝敬阮東山和許氏便做了幾道家常小菜。
阮雲舒那會許是想表示自己從前過得有多淒苦,想得到旁人的憐惜,挑得都是一些野菜,卻不想其中某道野菜讓阮東山吃了一口就直接口吐白沫。
那會可嚇壞了阮家一眾人。
阮雲舒更是被嚇得臉色慘白,抱著她不住問她該怎麽辦,她那會是真的憐惜阮雲舒,也覺得自己虧欠她,自然安慰她沒事,後來更是親自領著人照顧了阮東山好幾日,即使最後功勞全被阮雲舒佔了,她也沒說什麽。
她以為她是做了好事。
可最後呢?被她安慰的人在她背後插她刀子,而被她照顧的人後來更是嫌棄她沒用,丟盡阮家的臉面。
倒是也沒什麽好生氣的。
有時候自以為的事就是這樣,她不怪任何人,畢竟是她一廂情願。不過嘛,還是挺讓人生氣的,正好有這麽一個機會,就借阮東山幫著磨磨刀咯。
……
等到了金香樓,阮妤便讓阿福喊了張平上來,她沒讓譚柔離開,一起等待著張平出現,見他一臉頹廢,再無從前那副倨傲的模樣,便清楚他妹妹是真的為了阮卓白問了。
對於阮妤而言,這只不過是所有計劃中的一個小關卡。
但對張平而言,被自己相依為命的妹妹哄騙,肯定難以接受。
她歎了口氣,也沒有多加寬慰,只看著人說,“事情既然發生了,就往前看吧。”略一停頓後,她握過一旁的茶盞抿了一口,才又語氣淡淡地說道:“你也不要去怪你的妹妹,她只不過是被人哄騙,要怪就怪哄騙她的人。”
張平聞言,眼睫猛地一顫,似不敢置信看著阮妤,“東家……”
他嘴唇微顫,最後膝蓋微屈又想跪下,卻被阮妤喊住了,清豔的女人蹙著眉,一臉不高興,“什麽習慣,動不動就下跪?”他半屈著身子,一副要跪又被人喊停,卻也不敢起來的模樣。
最後還是譚柔上前把人扶了起來,溫聲寬慰道:“張師傅,東家沒有怪你的意思。”
張平當然知道阮妤沒有怪他,可就是因為如此,他才更加慚愧,他昨日回到家已經很晚了,手裡提著特意讓阿福給青青帶的花燈,青青一向喜歡這些小玩意,他從前每次給她帶,她都會很高興。
可昨夜,她卻掃都沒掃一眼,拉著他的胳膊就讓他坐到了椅子上,一面殷勤給她夾菜一面問他酒樓的事。
他回去的那一路不知向上蒼祈禱了多久,他希望那是寧宥調查錯了,希望青青沒有被阮卓白哄騙,但事實是……寧宥說的都是真的。
他壓抑著苦悶和傷心,佯裝如常和人說了,回到房間卻一夜沒睡。
“東家,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和青青說了……”張平由譚柔扶著起來,仍低著頭,聲音也啞著,“等這次比賽結束,我就離開金香樓。”
他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為阮妤做事。
“誰讓你走了?”
阮妤挑眉,“你跟我簽了契約,時間還沒到,我不讓你走你就不能走。”她把手中茶盞放在桌上,繼續說,“而且之後金香樓會向長安那邊發展,你以前去過長安,我還打算讓你去打頭陣。”
什麽?
張平愣住了。
阮妤卻沒有多說的意思,吩咐道:“把心情調整好就下去,屠師傅那邊,我會說的。”看著張平往外走,阮妤回頭,瞧見了神色有些微怔的譚柔,“阿柔。”
她喊人。
譚柔眼中的光芒重新回歸,神智卻還有些怔怔的,看著人問,“姐姐,怎麽了?”
“過來。”等譚柔過來後,她握著人手說,“這事我定下沒多久,還沒和旁人說起,霍青行那邊也還沒有。”
譚柔點頭,隻當她是想先瞞著,便道:“姐姐放心,我不會和旁人說的。”
“不是。”
阮妤笑道:“不是要你瞞著的意思,我既然決定這麽做,必然是要和爹娘他們說的,我是想問你的意思,你之後是想陪著我一起去長安,還是留在這替我繼續打理金香樓?”
“我……”
譚柔有些茫然。
她其實從來都是按部就班的活著,從前在家裡等著出嫁,後來也是因為想報答阮妤而選擇留在金香樓,對她而言,只要阮妤需要她,她就會一直留在這。
但當選擇權遞給她的時候,她就不知道該怎麽選擇了。
“伯父伯母會一起去嗎?”她問。
阮妤也不清楚,沉吟一會才開口,“我爹爹應該會舍不得這裡,但我會努力勸說他們和我一起去長安。”長安和青山鎮相距甚遠,要是不在一起,以後一年都見不了幾次面。
“所以我希望你和小善也會和我們一起,長安很好,也很大,你應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