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顯宏看了羅旭東的神色一眼,卻是什麽也沒看出來,心中不由地頗為忐忑。
“旭東,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絕對沒拿著那錢去亂花,我爹欠了賭債,被人追進了深山,後來還是給抓住了,要是不還錢就剁胳膊剁腿,我總不能看著我爹被人砍死啊!”喬顯宏低垂著頭,雙手錘著腦袋。
“我當時向著,先將錢還上,然後以後每個月發的津貼我都存起來,盡快給叔嬸還上,可我怎麽也沒想到我娘半身不遂了,家裡還有兩個孩子,我爹那樣,全家就指望著我一個人活著,我實在存不下錢來還啊!”
喬顯宏說著,狠狠錘了兩下頭。
貝思甜自從羅旭東進來,就不再說話,夫妻兩年多了,羅旭東什麽脾性她還是有所了解的,她想看看羅旭東打算怎麽做。
他不可能將這件事忘了,但是他這麽長時間以來一直沒有找過喬顯宏,至少明面上是,定然是有些自己的想法的。
喬顯宏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猛地抬頭,看著不為所動的羅旭東,站起來噗通跪在了地上。
“旭東,你原諒我,再借我一次,就一次,我保證盡快還給你!”喬顯宏伸著一根手指頭,用力地比劃了一下,表示自己的決心。
他真的是走投無路了,這兩年不知道為什麽運勢就好像和他背道而馳,做什麽都不如意,他那個不著調的爹再次欠下大筆賭債,母親需要人照顧,媳婦孩子還要吃飯,這些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但做生意賠本,出門還會遇到碰瓷訛人的,偏偏他們說不出什麽道理,被訛了不少錢,再加上他當爹的賭債,周圍親戚朋友都避他們如蛇蠍。
以往的戰友這個借了那個借,借來借去一個都還不上,久而久之誰還會再借給他,不僅不借,還在往回追欠款。
喬顯宏最後想起羅旭東來,其實如果有可能,他這輩子都不想出現在羅旭東面前的,可是他沒辦法。
羅旭東回來之後那勢頭強勢猛烈,這才多久就是副團長了,在北京還買了兩套房子,肯定不缺錢的,既然不缺錢,也絕對不會強迫他還錢,他好好求求,說不定就能解了燃眉之急。
羅旭東直直地看著他,最終歎了口氣,說道:“錢我是不會借給你的,至於那八千,我也不用你現在就還,但是早晚你要還給我的。”
貝思甜看著羅旭東不語。
喬顯宏搖搖頭,他要的可不是這個結果。
“旭東,我們已經快過不下去了,你借給我一次,我給你打欠條,錢我會和那八千一起還給你的!”
羅旭東搖搖頭,站起身來,將門打開,視線落到外邊,說道:“你走吧。”
喬顯宏在他打開門的時候,就慌忙站了起來,他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他下跪的事情!
“旭東,我們好歹那麽多年的戰友,你真的不肯幫幫我?”喬顯宏一臉悲哀。
羅旭東說道:“就是因為這麽多年的戰友,我才沒讓你當時就還了這八千。”
喬顯宏死死盯著羅旭東,“我一直都覺得你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以前是,現在也是。”
說完,他撣了撣膝蓋上的塵土,一臉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走了出去。
秦氏和羅安國站在拱門那裡,將兩個人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喬顯宏,你不是人,你沒有私吞那錢,我們何至於過的那麽苦!”秦氏被羅安國抱住,看著喬顯宏恨不得咬他一口。
她沒有大喊大叫的,左鄰右舍大多隔了一堵牆,聲音稍微大些就能聽的清清楚楚,所以她是壓低了聲音,可是這聲音就好像她的心情,憋屈憋悶的厲害!
喬顯宏低垂著頭,大步快速走出了院子。
喬顯宏走了,秦氏立刻將目光看向羅旭東,她這個好兒子啊!
秦氏蹬蹬蹬走上台階,抬手就給了羅旭東一巴掌,羅旭東不閃不避,默默承受了,這是他該得的。
貝思甜沒想到秦氏上來就打,忙上前挽住秦氏的胳膊,低聲說道:“娘,這件事不像你想的那樣,我們進屋說。”
秦氏氣的渾身直打擺子,被貝思甜攙扶著進了屋,羅安國緊跟著進了屋,看也沒看羅旭東一眼,如果今天不說個清楚,他就不認這個兒子了!
老兩口進屋坐下來,看著羅旭東氣的不行,作為兒子,在那種時候不能好好照顧家裡人就算了,現在霍亂家裡人的人求上門,就這麽輕飄飄地放走了,還說什麽不用他著急還錢!
是,他們不缺錢了,可是那八千可不少,對他們的意義也是不同的!
羅旭東沉默,一旁的貝思甜怕秦氏和羅安國氣壞了身體,問道:“旭東,喬顯宏這兩年的落魄是你弄的?”
羅旭東緩緩點頭,他要讓喬顯宏自己出現在他的面前。
“讓他嘗一嘗你們當時的滋味。”羅旭東說道。
這兩年他可沒忘記喬顯宏的事情,更加沒有放任不管,他最開始的時候順著喬顯宏和秦紅梅妹子這兩條線往上查,想看看當初到底是誰在針對他設下這圈套。
最後發現,原來是當時一個參加特種兵考核的人,因為特種部隊看上的是他,這個名額原本是那個人的,因為羅旭東,他落選了,這一次落選就意味著,他要退伍回家了。
當了這麽多年的兵,讓他離開軍營他甚至不知道何去何從,甚至有些無法適應社會,自然就恨上了羅旭東,如果沒有他,他現在就是一個優秀的特種兵。
這還不至於激發那個人的害人心思,可羅旭東最後被總參第九部強勢要走,就好像一顆炸彈一樣將那人炸飛,他都退伍回家了,羅旭東居然去了總參部,這空出來的名額自然就落入了別人手裡!
他恨得要死,但也不至於害人,頂多就是在這些方面使些手段,便打聽羅旭東的事情,知道了喬顯宏,了解了喬顯宏,最後從喬顯宏身上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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