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
蘇縣令確是微微一笑,看來這個王家子弟也不是完全的草包,
王家冰店大門緊閉,店中只有蘇縣令和王喆二人。
“此刻沒有外人,還請縣尊大人讓小子明白,這冰雪奇緣的背後到底是什麽人?”王喆此刻將態度放的很低,他暴怒過後,自然明白蘇洛生此舉有太多的反常之處。自然想到在其背後有深刻的原因。
蘇洛生冷笑道:“冰雪奇緣不過是一個剛剛出宮的禦廚所開,能夠什麽北京,本縣不過是依法處理而已。”
蘇洛生嘴上語氣譏諷,但是說到禦廚的時候,卻故意加重了三分語氣。他雖然強硬的出手,但是也並不想得罪太原王家,適當的點撥,有利於自己的辦案,減少阻力。
王喆猛然一震,頓時如遭雷擊,他立即就意識到這句話的內涵,問題就出在剛剛出宮之上,才從皇宮中出來,那自然就是皇宮之人了。
“哪位皇子?”王喆隨機搖了搖頭否定道,凡是對皇位有點想法的皇子,都不可能會沾染上這種這種事情,哪怕是暗中的也不行,一旦捅出來,那將是永遠的汙點。
“那就只能是公主了!”
王喆頓時臉色蒼白,身體踉踉蹌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這一次踢到了鐵板之上了。
蘇洛生心中冷笑,王喆終日打鷹,終於被鷹啄瞎了雙眼,長樂公主,乃是陛下最心愛的女兒,王家就竟然對付普通人的那一招,用到了公主身上。
要是公平競爭,就算是皇家也無話可說,可王家竟然用最卑劣的手段偷取偷取秘方,簡直是自尋死路。
“長樂公主?”
王禦史府上,王喆面面相覷,作為太原太原王家,他們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消息來源,這又不是探查皇宮的秘密,自然不難,在有心探查下,很快查到了長樂公主。
“皇家公主親自經商,這不是與民爭利?”王喆悲憤道。
王禦史冷笑道:“與民爭利?是在於你爭奪利潤嗎?”
王喆頓時說不出話來,貌似整個大唐冰激凌和果味冰棍的只有他們兩家而已。
“她乃皇家公主,公主經商本身就違例在先。”王喆不服氣說道。
“你有證據麽?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告老還鄉的禦廚出面,而且還按時繳納稅款,誰能證明是長樂公主的產業。”王禦史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是呀!冰雪奇緣冰淇淋店直接打造成一個普通的商店,正當經營按時納稅,而王家的產業為了避稅,都是掛在了家族頭上。..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有消息說冰淇淋乃是墨家子為皇宮修建泳池之時獻上的。”王禦史臉色陰晴不定的說道,對於墨頓這個害得自己兒子前途盡毀的家夥,可這個家夥簡直是就像是王家的克星似的,每當王家出事,都有他的身影。
“墨家子!”王喆頓時咬牙切齒。
遠在墨府的墨頓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自己不過是隨口提點了蘇縣令一句,沒有想到還是惹禍上門。
在王家主動配合下,周禦廚狀告王家的案子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案。
胡成和王志相互勾結偷竊周禦廚秘方,人贓俱獲,待到上報大理寺之後按罪量刑,王家察人不明,損害了周禦廚的利益,判罰將兩個王家冰店抵給周禦廚,彌補周禦廚的損失。
冰雪奇緣一下子擴張到了五家店,而且王家賠的不止是店面,王家為了消除長樂公主的怒火,還將大量的硝石和產奶的牛馬一並留下。
而蘇縣令不畏五望七姓的王家的權勢,為周禦廚主持公道,這個消息立即在長安城引起了軒然大波,為蘇縣令博得偌大的清名
“真是青天大老爺!”
“不畏權貴,清正廉潔!”
………………
這幾天蘇洛生走到哪裡,到處都是一片青天大老爺的歡呼。
“只要遇到作奸犯科之事,本縣定然會秉公執法,爾等商戶只需奉公守法,不偷稅漏稅,本縣包你們平安無憂。”蘇縣令趁機宣揚納稅事宜,長安縣乃是分稅制試點,重點自然在賦稅之上。
一時之間,長安城商戶收稅的阻力大減,很多商戶踴躍納稅,他們不明白其中的內情,只是聽說周禦廚可是先交納稅款之後,蘇縣令之後才力主為其支持公道。
在這種風潮之下,不少的權貴頓時收斂起來,王家自然不敢將其中的原因說出來,他們隻當蘇縣令因為分稅制的原因,大力保護納稅商戶。
此刻,分稅制乃是朝廷的試點,如果在這個時候鬧出亂子,估計誰也逃不了好,長安城的商業環境頓時為之一清。
墨府。
“少爺,還是去看看許掌櫃吧!”
送走一臉感激的周禦廚,墨頓剛剛松口氣,就聽到了福伯的稟報。
墨頓心中頓時了然,許掌櫃和周禦廚遇到了同樣的遭遇,但是卻收到了截然不同的結果,許傑心中當然有些想法。
許家居住的別院之中。
許傑正在一口口的喝著悶酒,而許嬸在一旁焦急的陪同著。
“少爺?”
許嬸見墨頓過來,立即上前行禮道。
許傑也想起身,但是身體不由一陣踉蹌,苦笑道:“東家,在下失禮了!”
“許掌櫃,你這樣喝悶酒可不行,那得配上好酒好菜才行。”
墨頓揮揮手,在身後的紫衣,頓時端上早已經準備好的飯菜,並端上來一壇蒸餾的美酒。
“許掌櫃終日操勞,平日早出晚歸,正好今日有此機會,我等好好的坐下,好好地犒勞一番。”墨頓將酒壇的泥封排開,頓時一股濃鬱的酒香撲面而來。
許傑頓時眼睛一亮,對於墨家村的這款美酒,他當然不陌生,不過整個墨家村也就李夫子喝這個待遇,其他的酒都被送到了墨醫院之中,還有一些被李世民等人搜刮走了。
“來,許掌櫃我敬你一杯!”墨頓給許掌櫃斟了一杯酒。
“多謝東家!”
許傑一飲而盡,頓時一股火辣辣的熱流湧入心頭,果然是酒中極品。
酒過三巡,許掌櫃頓時面紅耳赤,酒意上頭。
“東家,你說為何那權貴怎能如此肆無忌憚,我等商戶是不是永遠沒有出頭之日!”許傑酒後吐真言,將自己心中的壓抑很久的話一吐而出。
墨頓頓時一陣沉默,論遭遇,周禦廚和許傑可謂是同病相憐,然而結局卻截然不同,最根本的原因那就是周禦廚代表的乃是公主殿下,而許傑卻孑然一身。
要不是墨頓相助,許傑最後定然落得淒慘下場,不落入王家為奴,就是家破人亡。
許傑見墨頓沉默,不由得慘然一笑,對於這個東家他可是沒有半點輕視之意,墨頓的種種行為早就證明了他乃是不出世的奇才,連墨頓就在這件事情上沉默,可想而知事實真相的殘酷。
墨頓看到許傑如此頹廢,不由的歎氣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提到一個看似不相關的事情道:“許先生也許有所不知,曾幾何時,墨家也是淪落到卑微如塵埃的地步,理念無人賞識,幾近消亡。”
“而家父不甘心墨家就此消亡,就帶領僅存的墨家子弟搏了一把,加入了唐軍,跟隨陛下南征北戰,最後博得了一個侯爵之位,然而最後的墨家子弟十不存一,而家父也是不久過世。墨家拚盡所有的力量,犧牲最後的子弟,換來了一個機會,一個讓世人重新認識墨家的機會,才有墨家今日的局面。”
許傑點頭,覬覦墨家村的權貴可比許傑面對的殘酷更多,墨家要不是有了侯爵這個職位支撐,恐怕早就被其他權貴吞的連皮帶渣都沒有,更別說有今日的局面了。
“我說這些,並不是說墨家崛起,而是要讓世人改變商業的地位,那就要需要有人做出犧牲,一代又一代人的奮鬥,我相信有一日,商業繳納的稅款佔據大唐稅率九成已上,那就是商戶的出頭之日。”墨頓昂然道,墨家要想重新崛起,只能走工商之路,一旦工商的賦稅的比重佔據了大唐的主流,那才是墨家崛起之日,這也是墨頓主動繳納商稅的最主要原因。
“不知許先生是否願意做此先驅之人,為後人鋪路!”
“萬死不辭!”
許傑將手中的烈酒一飲而盡,堅毅的說道。
肴核既盡,杯盤狼藉,心情大喜大落的許傑醉臥在桌上,口中依舊在嚷嚷著模糊不清的語句,一會語氣低沉,一會慷慨激昂。
“好好照顧好許先生!”
“是!少爺!”許嬸將許傑扶下去休息。
墨頓酒意上頭,來到大唐之後,他第一次如此放肆的大醉一場,許傑和周禦廚不同的遭遇墨頓同樣的感同身受,貞觀之治的確是少有的清明時代,然而說到底還是人治高於法治,今日的遭遇讓墨頓清醒的認識到墨家的地位還猶如危卵,如果稍不留神,恐怕比許傑強不到哪裡去。
“一切都將改變!因為,我來到這個時代。”墨頓握緊拳頭,心中暗暗發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