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殺神夏閣的並非是他,也不是大司命,而是天道,是天的力量。
當初在宇光瓶中,他讓神夏閣、鳳玉環和邪陽向他的神通起誓,當時他用的是天印神通,那是天道圖的第十四圖,向他的天印神通起誓,起誓並非是向他的神通起誓,而是向天道起誓。
這個誓言可不是那麽輕易便可以發的,只有鍾嶽掌握了天道神通,才能讓這個誓言有效,換做其他人,不懂天道,平白向天道起誓壓根沒用。
他參悟出天道神通,讓神夏閣、鳳玉環和邪陽起誓,這才可以結誓成功,留下烙印。
只要這三人膽敢攻擊他,便會引來天道的懲罰!
而且,這個誓言,會伴隨他們一生一世,就算修成帝也無法磨滅,只要他們向鍾嶽動手,那便會引來天罰!
當然,成為了帝級存在之後,是否能夠抵擋得住天道的懲罰,那就兩說了,即便是鍾嶽也不敢肯定天道懲罰是否能夠將帝級存在也給磨滅。
畢竟他還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即便是薪火也沒有聽聞過那尊帝被天道之威磨滅。
至於浞鴉道人,則純屬是被神夏閣的死亡嚇走,他雖然對鍾嶽恨不得誅之而後快,但是他畢竟是元鴉神王的弟子,耳濡目染,平日裡被元鴉神王熏陶,也變得有些涼薄,更多的是為自己的臉面而來殺鍾嶽。
但是若要威脅到他的性命,他自然也不會留下。
鍾嶽定了定神,正要向帝星飛去,突然身體一僵,千翼古船停頓下來,他的道行,他的法力,他的元神,統統都無法動彈!
他仿佛被固定在時空之中,這是無比浩瀚的法力,難以想象的莫大神通,比天帝還要可怕不知多少倍的偉力!
鍾嶽的思維似乎也被禁錮,艱難無比的轉動著,腦海中慢吞吞的浮現出一個念頭:“元鴉神王到了!”
這種感覺極為難受,仿佛無數股力量從四面八方擠壓著他,擠壓肉身,大道,法力,精神,元神,甚至擠壓他的思維。
讓他的思維反應速度慢了無數倍,思維變慢,便難以作出反應,肉身變慢,難以行動,大道法力精神變慢,便無法施展神通,祭起神兵,而元神變慢,更是死路一條!
能夠動用如此多的力量,從各個方面禁錮他,禁錮千翼古船的,唯有修煉了先天山川大道的元鴉神王!
先天山川大道的本質是不易,表象卻是千變萬化,連綿起伏,元鴉神王掌控了山川大道的根本力量,便可以做到尚未來到,便可以將鍾嶽輕易鎮壓的地步!
這一手,他沒有傳授給自己的弟子,包括浞鴉也沒有!
倘若浞鴉學會了先天山川大道,那麽擒住鍾嶽便無須這麽費力了,直接便可以將他禁錮鎮壓。
鍾嶽僵直在千翼古船上,然後看到前方的星空突然裂開,仿佛鐵板中央被尖錐捅出一個大窟窿,撕碎的空間向四周卷起,捅過來的尖錐越來越大,窟窿也越來越大。
當然,這個尖錐並不存在,那只是元鴉神王的氣息刺破了空間。
令人絕望的寧靜中,一個身子有些佝僂的老道人從撕碎的空間中走來,沒有一絲凡塵氣息,不帶半點世俗氣象。
元鴉神王。
“真是養虎為患,險些被你翻了天,殺到我的道場中。”
元鴉神王向他走來,這一刻鍾嶽眼中的宇宙顛倒,光怪陸離,仿佛所有的規則都被重組、改寫!
元鴉神王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境地,與他從前所見的強者完全是兩個層次的存在,即便是帝也不能與其媲美。
元鴉神王仿佛超脫出帝這個境界,這是接近道神的境界,有一種突破道的束縛重造大道的感覺!
“我的道場,不是你所能毀的,既然被你毀了,那麽你便來命償。”
元鴉神王繼續走來,鍾嶽感覺到自己身邊的空間在震蕩,在瓦解,分解成最為基本的粒子,甚至連他的肉身元神也開始震蕩起來。
這種差距是令人絕望的差距,他還在追求神通的強大,追求對道的見解,而元鴉神王已經開始洞穿道的本質,宇宙的本質!
“元鴉,小輩們的事情,還是讓小輩們解決吧。”
突然,一個厚重滄桑的聲音傳來,幽幽道:“你是養魚的,岸上的釣魚翁,何必要親自下場做一條魚?你在乎的只是自己的臉面,並非是自己的弟子,何必冒險?”
元鴉神王身軀一僵,緩緩抬頭,然後向後退去。那是大司命的聲音,讓他不敢有所異動,大司命一聲道語,連續折損他的六七尊身外身,讓他不能不有所警覺!
當年背叛大司命的太古神王,他也是其中之一,而今大司命卷土重來,必然會追究當年的事情!
僅憑他一人,他不敢與大司命抗衡。
“呵呵呵,大司命,就算你重生過來又能如何?天地已經變了,神通道法的進步是你從前無法想象。”
元鴉神王向後退去,悠然道:“當年是你最為強大的存在,無人能望你項背,而現在超越你的成就的不在少數。我並不比你遜色。”
大司命的聲音消失,天地間一片沉默。
元鴉神王越走越遠,呵呵笑道:“這個宇宙中,你已經不再無敵了,當年我根本不配做你的對手,而現在我卻與你並駕齊驅。不過你說得對,養魚的還是要在岸上,親自下水做魚那就是自甘墮落。”
大司命依舊沉默,並沒有聲音傳來。
元鴉神王再退,道:“今日還不是與你徹底一決高下的時候,大司命,將來我會親自讓你領教這些年來的道法神通的進步。”
大司命還是沒有聲音傳出。
元鴉神王露出些許尷尬之色,顯然大司命並不在此,他剛才只是對著空氣說話,對著空氣發狠而已。
不過,他也不會再回去殺鍾嶽,顯然,大司命是打算以鍾嶽為棋子,打算與他們這些老家夥們鬥一鬥,一定不會任由他們這等古老的存在將鍾嶽置於死地。若是他強行出手,大司命必然會出手,那時不管大司命能否保住性命,他重傷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既然如此,何不抽身而退。
而且大司命也沒有說錯,那些後代和帝子的性命,他的確沒有放在心上,所在乎的只是自己的臉面。既然強行殺鍾嶽會丟了臉面,不如索性不殺。
鍾嶽突然隻覺壓力一輕,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可怕,實在太可怕了!
他與元鴉神王的差距別說望其項背,就連望塵莫及恐怕都說不上!
“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就算是帝明天帝、穆先天這等帝級存在,與他恐怕也不在一個層次上。”
鍾嶽搖了搖頭,大司命非凡,可以擋住元鴉神王,但大司命並沒有恢復到全盛狀態,他現在不過是借著從前的威風,讓元鴉神王忌憚而已,倘若元鴉神王發現大司命外強中乾,恐怕就不會那麽輕易離開了。
千翼古船駛入帝星的范圍,向天河邊的破天關而去。
“而今帝星持續了三十年的大動亂,帝星各族元氣大傷,繼續打下去的話就該有帝族被滅了,是該讓紫光君王出馬,去帝星各族勸降,或者提出聯手聯盟了!”
鍾嶽目光閃動,看向戰火彌漫的帝星,心道:“紫光君王總理先天宮的一切消息,他出面勸降或者聯盟,肯定無往而不利。”
他立刻上書穆先天,讓穆先天請紫光君王出馬,過了不久,先天帝君回書道:“數月之前,紫君已經到了帝星,此事無需易君煩憂。不日之後,紫君那邊自有好消息傳來。易君,是否已經準備好與天庭決戰?另外,還望易君讓炎皇早日上路。”
鍾嶽讓使者回去,告訴穆先天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而在此時,一個偉岸的身影出現在黑帝道宮前,雙目如同有億萬個太陽在眼眶中燃燒。
“黑帝, 我知道你在裡面,你有本事封印我,而今我脫困了,為何躲在裡面不出聲?”
衍行神王氣息愈發暴烈,冷笑道:“你耽誤我十萬年時光,讓我錯過了多少好事!這十萬年來我若是自由身,此刻也距離道神境界不遠,也開啟第七秘境!出來見我,再不出來,信不信我砸爛你的黑帝道宮?”
他越說越怒,黑帝道宮的那些道童惶恐不安,連忙四散逃去,不敢阻攔。
衍行神王氣息動蕩,氣勢越來越強,邁步向黑帝道宮走去,越來越近,殺氣騰騰,卻在此時只聽一個聲音笑道:“衍行神王,十萬年前你不是他的對手,而今更不是他的對手。你耽擱了十萬年的修行,而他卻修行了十萬年,距離道神境界只有半步之遙。你若是出手,必然是自討其辱,何必呢?”
衍行神王循聲看去,只見一頭老龜遊來,冷笑道:“原來是相王。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相王,你想阻止我嗎?”
那頭天河老龜搖頭,笑道:“我只是來告訴你,不要惹黑帝而已。衍行,你若是有空,何不去我那裡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