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今晚。”沈清淺坐在床頭,屠斐恩恩兩聲,扯平枕頭掀開被子,招呼道:“阿姨快上來。”
這也不知是到了誰的臥室,傻不愣登地喧賓奪主,“我得吹頭髮。”沈清淺瞅瞅跟傻兒子娶到新媳婦似的小孩兒,她站起身,“你先睡。”
“我幫阿姨吹。”屠斐跳下床,發揮大長腿優勢,先一步從門框裡擠出去。
沈清淺差點撞到牆上,這崽子……這麽急切嗎?
沈清淺坐在客廳,享受屠斐的吹頭髮服務。
屠斐的手指柔軟而有力,指尖順帶按摩頭皮,舒緩神經,沈清淺緊繃的身體總算是漸漸放松下來。
回想今晚,沈清淺的心真是被嚇到了,萬一屠斐真的出去拉架,今晚估計她們就得在醫院裡過夜了。
夜很深了,兩個人終於上床睡覺,兩床被子,各佔一側。
沈清淺舊話重提,她希望屠斐以後遇事不要隻想著別人,多想想自己,“不僅是你自己,你也想想師姐。”
沈清淺不喜歡擔驚受怕,可卻一次次地從屠斐這裡感受著不安,“你善良你正義,但你也是人,你不是刀槍不入,你同樣可能被人算計,如果你出事了,你讓師姐怎麽辦?她要知道今晚的事,得受到多少驚嚇?”
屠斐乖巧地嗯了一聲,心裡卻有些酸,沈清淺隻說母親,卻不說她自己。
夜色將害羞遮擋住,屠斐縮在被子裡,輕聲問:“阿姨也受到驚嚇了嗎?”
“當然。”沈清淺回身望著夜色裡的人,朦朧的光線使得她只能隱約看清屠斐黑溜溜的眼睛正看她,沈清淺不悅地說:“這還用問嗎?我今晚真是被你嚇夠嗆,確切地說不只是今晚,之前好幾次都是。”
沈清淺不是愛翻舊帳的人,她其實很懶,懶得計較很多事,只是事關屠斐,這人在她的生活中佔據很大的比重,“你太容易衝動了,我說你也不聽,我……”沈清淺無力沒有再說下去。
“對不起,阿姨。”屠斐輕聲道歉,“我會慢慢改的。”
沈清淺輕歎一聲,忽然間覺得說什麽都是無力的,她自己很清楚,內因永遠是起關鍵性作用的。
屠斐自己不曾意識到,光靠她的提醒,沈清淺只能是外因,作用也只能是輔助性的,“恩,睡吧,折騰一天也累了。”
夜,終於安靜下來了,屠斐很困,但卻睡不著。
屠斐忍著沒翻騰,怕吵到沈清淺,她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聽見了輕微的抽泣聲。
屠斐以為是自己在做夢,但細聽是沈清淺在哭。
屠斐爬起身,聽見沈清淺嗚咽著叫她:“小孩兒~”
“阿姨。”屠斐按亮床頭燈,叫醒沈清淺,沈清淺淚眼朦朧地望了一眼屠斐,迷茫的雙眸似乎沒有從噩夢中醒來,屠斐輕柔地擦拭她眼角的淚,柔聲說:“阿姨,都是夢,我在呢。”
沈清淺如釋重負般地松口氣,淚水滾落更多,意識到自己在屠斐面前哭得不成樣子,她翻過身背對著屠斐,縮進被子藏起自己的眼淚。
屠斐熄燈,沒有躺下,她傾身問:“夢見什麽了?”
良久,被子裡傳來哽咽的聲音,“夢見晚上打架,你被人打傷了,你渾身是血被送進急診室,我……”沈清淺的聲音低了下去,再就沒了動靜。
屠斐深吸一口氣慢慢掀開沈清淺的被子躺進去,她從身後試探地抱住沈清淺的細腰,沈清淺身子抖了下卻沒拒絕。
那一刻沈清淺該是怎樣的無助和害怕,屠斐極度自責,她抱緊沈清淺,輕聲說:“以後再也不會讓你處於那樣的危險境地,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深夜,從噩夢中醒來,置於溫暖的懷抱中,沈清淺告別了以往獨自面對的黑暗和不安。
可也正是溫暖,讓人變得不再堅強,沈清淺的淚水止不住滑落更多,她不喜歡原來的自己,但更不喜歡現在的自己,似乎越來越脆弱了。
屠斐心如刀割,她緩緩起身扳過沈清淺,低頭穩上她的眉心,琴穩她的眼角,“阿姨別哭~”
沈清淺的淚水,是苦澀的,屠斐想吃掉她所有的眼淚,她不想沈清淺哭。
當純穩走眼角的淚,臉頰的淚,唇角的淚,屠斐的呼吸厚重而又小心,大腦中有什麽嗡嗡地一直響,擾亂了屠斐的理性思維。
當沈清淺輕輕抱住懷裡的人時,有甜蜜溫柔的穩落了下來。
這才是她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接穩,不是蜻蜓點水,雙純膠著彼此。
原本屠斐是想淺嘗輒止的,但難以抗拒的美妙讓她隻想沉溺其中,她想要更多,那更多具體是什麽很朦朧,但是可以確定的一點是她想要的所有,只有沈清淺才能給予。
屠斐也隻想向沈清淺索取,無休無止,不停不休。
作者有話要說:嘖嘖嘖,最近你們是不是太幸福了?